顧昭雪為沈無名做事,可謂是心不甘,情不願。
但當初既然立下了心魔誓言,此時自然也不敢違抗。
畢竟就算沈無名不製約她,她也得為了自己的修行考慮。
若是違背心魔誓言,說不定哪天修行的時候,就走火入魔了。
這種東西,敬而遠之。
更何況,以她顧昭雪能夠將滄州軍上上下下玩的團團轉的本事。
當一迴梁上君子,也是輕而易舉。
最重要的是,沒有阿蘭多在。
顧昭雪甚至沒有驚動左大都尉府的人,就已經取得了那一把波斯彎刀。
“倒還真是奢侈,難怪沈無名非要我拿這把刀!
“辨識度實在是太強了些。”
一道陰影穿過層層疊疊的巷道,赫然就是顧昭雪。
此時她已遠遁千裏,把玩著手中的寶刀。
綠色鯊魚皮的刀鞘,上麵鑲嵌著一顆顆珍貴的寶石。
於闐玉、硨磲、貓兒眼……甚至還有一顆金燦燦的舍利子。
隨便一顆丟出去,都價值上萬兩白銀。
手柄是金絲楠陰沉木製作而成,結實,但柔軟。
入手時冰冰涼的,很有質感,但是又不會硌手。
中間則是以黃金為釘,將金絲楠陰沉木固定在刀柄之上。
“搞得我都挺舍不得的,居然要把這把刀送給別人!
無人在側,顧昭雪倒是多了些許情緒。
搖了搖頭,撇了撇嘴。
相對於在沈無名的麵前,此時的顧昭雪,倒是更像一個人。
活生生的人。
感慨了兩句,她還是沒有忘了正事,匆匆趕向了永嘉侯府。
永嘉侯真正的本家是在西北,不過在京城也有一座府邸。
而且還是先帝特批建造而成,隻為安頓永嘉侯的那兩個質子。
“什麼人?”
顧昭雪尚未靠近,就有兩個侍衛上前攔住。
兩個侍衛身材高大,雙目深陷,鼻梁高挺而鼻孔外凸。
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都是吐穀渾部落的高手,修為不高,但透露著一股肅殺的氣質。
“麻煩轉告一下永嘉侯三公子,就說故人來訪,有事相求!
顧昭雪神情淡淡,拿捏著姿勢,兩個侍衛麵麵相覷。
他們也都是看人下菜碟,若是不認識的人,就得看他的氣質。
此時顧昭雪姿態滿滿,兩人也不敢耽誤,請她稍候片刻。
不多時,前往通報的侍衛走了出來,將她帶到了大廳之中。
此時廳中正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大漢,身材高大,隻是腳步有些虛浮。
赫然就是那日在麗景樓中找沈無名麻煩的錦衣大漢。
“喲,還是個小美人呢?”
錦衣大漢把玩著手上的金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顧昭雪。
眼中透露出一絲猥瑣。
“我怎麼不知道,在京城還與這麼一位美人相識?”
“還不從實交代,你到底是何身份?要幹什麼?”
說到最後,錦衣大漢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嚴厲。
但顧昭雪不為所動,隻是淡淡上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故人不一定要相識,就算現在認識,那也不算太晚!
“我這裏有筆生意跟你做,做成了,咱們自然就成了故人。”
“哦?”錦衣大漢哈哈大笑,“我倒是想聽,什麼生意?”
“我永嘉侯府再怎麼沒落,也不差你那三瓜兩棗的吧?”
顧昭雪搖了搖頭,“永嘉侯府當然不差,但不代表三公子不差!
“你說是不是?”
“說說看!卞\衣大漢沒有反駁,隻是挑了挑眉,詢問道。
“我是商家之人,我叫呂昭雪!鳖櫿蜒┑溃皡尾豁f的後人。”
“當年我老祖在秦趙之間行商家之道,你知道最成功的一筆生意是什麼嗎?”
錦衣大漢若有所思,但是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繼續問道,“什麼?”
顧昭雪神情依舊從容,娓娓道來。
“我們商家之人講究投資,但是投資生意,永遠不如投資人。”
“所以,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啊,當年也是這麼想的!
“挑中了一個人去投資,隨後,他就從一介商賈變成了大秦相國!
“而我現在,就是想效仿先祖之事,投資三公子。”
顧昭雪說得這麼明白了,錦衣大漢也是看過曆史書的,自然知道什麼意思。
不過他並沒有接話,而是搖頭道,“你恐怕想多了。”
“呂不韋投資嬴異人,再怎麼說,嬴異人也是龍子龍孫,皇室後裔。”
“但我乃是一介臣子,永嘉侯府也不過是為陛下牧守西北!
“我就是喝了假酒,也不至於敢和嬴異人相提並論。”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誰派你過來的?你要幹什麼?”
說到最後,錦衣大漢雙目微瞇,透露出一絲兇光,冷冷盯著顧昭雪。
畢竟他當質子還活了這麼多年,好歹還是有些自保的本事。
顧昭雪一來就把他捧到了這麼高的位置,他並沒有覺得欣喜。
反而心中發寒。
這恐怕是有人要對付永嘉侯府……
卻不料顧昭雪隻是搖了搖頭,“三公子,你恐怕是誤會了!
“你的確是個質子,但是又怎麼敢和嬴異人相提並論呢!
“你有這個心,我都沒有這個膽!
“但是投資不一定要把你投資成皇帝,也可以把你投資成永嘉侯!
“畢竟說白了!”
“以你現在的順位,前麵兩個哥哥得都出了意外,你才能當上永嘉侯。”
“但現實是,他們不僅沒有出什麼意外,反而還發展的很好!
“你大哥手握重兵,你二哥手握府中財政,而你,在當質子!
“你覺得憑你的那點小算計,什麼時候才能夠成為永嘉侯繼承人呢?”
錦衣大漢本是滿臉怒色,但聽到這話,頓時就沉默了。
一張臉陰晴不定。
若說心中沒有野望,那肯定是在騙人,錦衣大漢自己都不相信。
他為什麼吃飽了撐的去挑釁沈無名?
不就是想著幫魏王出口氣,然後能夠傍上這條大腿嗎?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立下功勞,反倒讓魏王又丟了一次臉。
此時距離他想要的侯爵之位越來越渺茫,他心中也很是迷惑。
這個時候,來了個呂不韋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