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名和三位儒家大先生就在第五樓悠閑聊天,從三墳五典聊到古文運動。
甚至說到興起之處,青衣文人謝安南還拿出一壺濁酒。
隨手一揮,憑空伸出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大家喝了起來。
姑奶奶倒是不客氣,沒有她的位置,就幹脆站在了桌子上麵。
不過本來就是一個小雕像,跟個擺件似的,也沒有什麼影響。
“不是我說。”
姑奶奶突然開口道,“外邊還等著那麼多人呢,你們還這麼悠閑?”
“你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你耽擱一刻鍾,外麵幾百個人,就是幾百刻鍾。”
“能不能稍微有點職業精神?再怎麼說,大家都是你儒家弟子。”
“沒有這麼偏心的吧?”
姑奶奶的聲音頗為慵懶,看似譴責,實則隻是單純想逼逼賴賴罵兩句。
當年她被孔聖鎮壓之後,心裏麵可不爽了。
可偏偏奈何不得那個老頭,還得給他儒家的子孫後代打工。
隻要找著機會,姑奶奶就要逼逼兩句。
三位大先生已經習慣,充耳不聞,但沈無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我先下去,後麵有機會,我再單獨來文廟拜訪三位大先生。”
沈無名主動開口。
太學主微微點頭,正要說話,謝安南就打斷了他,“不急不急。”
“你先跟我說說,你策論當中那個繡衣使者建在百人隊上的想法。”
“我看到之後,覺得很有道理,但是細節上你策論沒有說清楚。”
策論篇幅有限,但這種時代的經典,肯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概括的。
背後深刻的意義,絕非尋常。
“對啊。”韓昌黎也點點頭,“還有你當初在第五樓寫下的那句話。”
“心外無物,心即理也,此心光明,亦複何為?”
“微言大義,足以開辟出儒家一個新的學派,為何沒有後續了?”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來太學講經,傳揚一下你這個思想。”
“看你儒家修為也到了第六境,多傳道,很快就能突破第七境!”
“到時候我大漢儒家,也就不止三位大先生了,還得加上你。”
三人又說了片刻,最終還是太學主催促,才止住了韓昌黎和謝安南的話頭。
“你先下去吧,迴頭我再單獨叫你來太學,咱們好生聊聊。”
太學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伸手一揮,第五樓的房門打開。
一道浩然正氣如煙霞般伸出,化作樓梯,牽引著沈無名而去。
“那晚輩就告辭了。”
沈無名微微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雖然大家都是第七境,但沈無名還是對他們保持了足夠的尊敬。
畢竟這三位老人,於國於朝廷,都是功勞甚著。
尤其是他們這些後輩儒家士子,更是得到了他們不少的好處。
“終於出來了。”
眾人翹首以盼,見到第五樓的動靜,心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為了準備這一場實戰,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憋著一口氣。
但是沈無名這麼搞,他們憋著的那口氣都快被搞散了。
“下一個。”
考官揮了揮手,排在沈無名身後的王之維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入。
進門之前,還看了沈無名一眼。
“憔悴兄一枝獨秀,我不求能與之媲美,最少不要太丟臉了。”
他暗暗發誓,隨即邁入其中。
沈無名落下後,周圍不少人都簇擁過來,大多都是吹捧之言。
也有人打聽情況。
沈無名啞然一笑,“諸位又不是沒有進去過,都差不多。”
“反正秉持內心就好,世間皆是虛妄,唯有本心才歸真!”
“正如你看那花……”
沈無名指著太廟庭院中的花,此時迎風招展。
“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剛才韓昌黎之言,也給了他一些啟示。
不管怎麼說,他好歹也是儒家讀書人,總應該修成自己的道。
而心學就是他之前選中的,借此機會,也在這些讀書人當中宣傳一下。
迴頭若是機會合適,能夠在太學講道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在他講解自己心學的時候,王之維也很快就登上了二樓。
眾人望了過去。
“王之維刻苦倒是刻苦,但本身天賦悟性,都平平無奇。”
韋孝文心中暗道,“之前與他交往,看其資質,並不算太好。”
“本應該被刷下去的,沒想到能走到現在,成績還不錯。”
“看來跟在憔悴兄的身邊,還是能夠收獲不少的好處呀。”
同為定州舉人,韋孝文和王之維以前就認識。
但從心底而言,韋孝文並不怎麼看得上他。
畢竟無論才華又或者家世,王之維都屬於那種墊底的。
而且天賦悟性也不咋樣,純粹靠著夠卷,才卷出來一個舉人。
沒想到現在倒是走了大運,跟在沈無名的身邊,學到不少東西。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之維最終登上了第四樓,但也僅限於此。
第四樓的燈光剛亮,王之維就走了出來,顯然是失敗了。
“但名次應該不會太差,無非就是排在後邊一點而已。”
沈無名暗暗道。
事實也果不其然,整場考試,能夠登上第四樓的都不算很多。
王之維算不錯了。
至於楊元慶、崔寬和韋孝文,都隻是登上了第三樓。
而登上第五樓的,除了沈無名之外,還多了兩個人,也就是王仲舒和方道元。
兩人都是最頂尖的太學生,天賦實力,倒是無可厚非。
按照規則,沈無名和兩人之間,還應該有一場戰鬥才是。
決定最後的贏家。
“那就開始吧。”
崔太傅將其他考生攆到角落,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交給三人。
“我認輸!”
方道元當場就拱手道,“我能有今日修為,還是憔悴兄指點之功。”
“他都能當我老師了,我就不上去自取其辱了!”
棄權當然是可以,崔太傅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到旁邊去。
然後看向另外兩人,也就是王仲舒和沈無名。
王仲舒笑道,“我也知道,絕對不會是憔悴兄的對手。”
“但還是希望憔悴兄可以指點一番,在下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