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在臺上好一通巴拉巴拉,可惜臺下聽懂自己扒拉的人沒幾個。好在程風有信心,臺下的這些村民都是自己收留的流民,估計在這些流民的認知裏,自己家就是他們家的東家。
東家召集他們在這裏開會,無非是聽從東家的安排。肯定是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定是東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隻需要聽從東家的安排,照東家吩咐的事認真去做好就行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要去管這些村民理解不理解,自己隻須強行推行就是了。先把它搞出來,等這個村委會慢慢成長,運行的時間長了,大家逐步的就會了解這種新的管理模式,村民也就知道今後有事情該怎麼辦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管臺下有沒有反應,隻需要把事情按部就班的推行下去,就是成功。程風又看了看手裏的紙張:“下麵有請原紅旗新村代理村長,金大力上前說發言,大家鼓掌歡迎。”
然後自己就跳下小椅子,並把那椅子拖在了一邊,給下麵要發言的人讓出了中間位置。
後臺上站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大步走到大喇叭前。他現在知道這個奇怪的東西是講話用的,也能現學現用:“各位鄉親,各位村民,俺是咱們紅旗新村的臨時村長金大力,半年前還和你們一樣,也是遼東過來的流民,幸得東家心善,把咱們收留到這裏開荒,給了咱們擋風遮雨的地方,也給了咱們一口飽飯吃,現在咱們這裏有了正式的名稱,也需要選舉正式的村長。
請大家推舉出自己覺得可以做村長的人選,當然東家也說了,除了推薦別人,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當村長,也可以推薦你自己。有了推薦的人選,咱們再像東家說的那樣,集體推選出一名大家都滿意的村長來,下麵請大家積極的推薦。”
“金村長,你不能直接就當村長嗎,俺們都習慣你當村長了,何必還要推薦來推薦去的麻煩。”
金大力咳嗽兩下:“俺直接當村長是不可以的,東家都說了,村長就需要村民選出來的才是民選的,村長才能為所有的村民辦事。”
臺下頓時一片的吵鬧聲,有人說:“唉,既然這東家都這麼說了,那咱們隻能聽東家的安排,就推舉推舉吧。”
也有人說:“東家肯定是為咱們好的,那東家這樣安排定有東家的道理,咱們照做就是。”
更有人說:“要是俺們胡亂的選,選了一個壞蛋怎麼辦?”
馬上有人接話到:“那就說明你眼瞎。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選了壞蛋咱們還能重選。”
臺下馬上就是一片哄堂大笑。
聽了臺下人說的這話,程風又把自己的小椅子給拖到了大喇叭前站了上去。一看程風的架勢,村民們知道他又要說話了,通通的閉著嘴,臺下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大少看著剛才說選的壞蛋怎麼辦的村民笑笑:“剛才這位大叔說的問題,肯定是個問題,要是萬一我們選擇了欺男霸女的惡霸當村長,那怎麼辦。其實這裏也有安排,首先你們可以找駐村的紀律檢查委員會人員投訴,紀律檢查委員會會根據實際情況對這個村長作出裁決,決定是否需要更換村長。
其二,你們也可以全體村民聯合起來對這個村長進行彈劾,隻要全體村民通過了彈劾,就可以迫使他提前下臺,重新選舉村長並報紀律檢查委員會和居民管理委員會備案即可。
第三,當選的村長,也不是可以一直當村長。每位村長一次隻能當三年,每三年就要做一次換屆選舉。如果上一屆的村長不稱職,下一屆你們完全可以不選他。
第四,就算這個村長很稱職,這位村長最多也隻能連任三屆,當九年村長,九年期滿便不可在連任。”
這迴大家算是明白了,這村裏的官不是可以幹一輩子的,是有年限的,這下大家都放心了。那就開始推舉人吧。
既然馬上要開始選舉,書寫人馬哲文來到臺前,站在了黑板下麵拿起粉筆,準備記錄村民們推薦的村長候選人名單。
在紅旗新村臨時村長金大力的主持下,紅旗新村第一廟村長選舉的大會,候選人推薦活動正式開始。
在村民們熱火朝天的推薦中,黑板上,寫滿了二十多個人名。大少站在黑板前看了看這二十多個人名字,除了原臨時村長金大力之外,其他的名字好像都不認識。而且原來指定的那兩個臨時助手沒有一個在列。
大少想見見這二十多個人都是誰?便同程大龍,馬哲文幾人商量了一下。
程大龍站到臺前:“請大家推舉出來的二十七名村民站到臺上來 給大家認識認識,請大家掌聲鼓勵。”臺下嘩嘩嘩地響起了激烈的鼓掌聲,然後從村民中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二十六名,老態龍鍾,走路都打顫的老太爺。
看著臺下站起來的這二十六位老太爺,顫顫巍巍的就要往臺上走。程大少的心都差點漏了一拍。他也顧不得去拉他那墊腳小椅子了,直接叫了起來。:“大爺抱我起來,我要說話。”
見程風那急切的樣子,程大龍也知道肯定哪裏出了問題,趕緊把他抱了起來,懟在了大喇叭前:“下麵的這二十六位太爺爺們,你們先別急著走上來,我有話要說。”
聽見小東家有話要說,那些正準備走上臺來的老太爺們站住了腳,一臉疑惑的看著臺上,不知道這小東家又要說什麼。
見著這些太爺爺們都站住了腳,程風鬆了一口氣:“各位村民,我估計你們是理解錯了選村長的意思,你們肯定是把選村長理解成是選族長了。這些太爺爺們當族長肯定是夠格的,每一個都是德高望重,眾望所歸。
可是咱們這是選村長,是需要這個村長帶領所有村民去衝鋒陷陣打天下的,所以這個村長必須要年輕的,有幹勁的,有思想的是人來擔當才合適。我個人認為年齡到了五十歲以上的就不適合再做這個村長了,請大家在推薦候選人的時候,不要推薦超過五十歲的人。”
臺下已經站起來的幾個老頭子不樂意了:“小東家,照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推薦的俺們這些老頭子不作數是吧?”
程大少滿臉堆笑,肉嘟嘟的小臉上堆著兒童的天真乖巧與聽話:“幾位太爺爺莫要生氣,如果是選族長,幾位太爺爺肯定是當仁不讓的。隻是這當村長的事,幾位太爺爺真的幹不了。這村長是需要帶領村民上山下海的,這活計不是年輕的人幹不了啊。我覺得幾位太爺爺現在最適合的工作就是當當各家的族長,曬曬太陽,含飴弄孫,享受天人之樂。”
聽了程大少的話,幾位老頭擺擺手:“算了,你們重新選吧,老頭俺還不願幹呢。”
程風滿含微笑:“謝謝幾位太爺爺的理解和支持,現在咱們重新推選候選人,要求年齡不超過五十歲的,最好是身強體健的,能帶領大家幹農活的。”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總算是正常了些。這迴推薦上來的人沒那麼多了,也就十八個人。程大龍把這十八個人叫上了臺,和大家見了個麵,這迴的推薦人中,原來臨時管理的三位負責人都在推薦名單之上。
金大力又把代表各家各戶主觀意誌的當家人全部請上了臺,一共一百五十五人。原來被推選出來的十八個候選人人全是各家各戶的當家人,這迴投票,他們既是被選舉人又是選舉人。
臺上一下子有了近二百多人的數量,整個臺麵上亂哄哄的。好在把這近二百多人的秩序整頓好時,去河邊的那幾個人也迴來了,他們帶迴來了一大袋從海邊撿來的透明的石子。
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學生們把這些透明石子給了一百七十三個代表一人一棵。
又從村裏找了十八個筐,把那筐反扣在高臺邊緣上,每個筐都能從下麵伸手進去放東西。框的順序就按照黑板上編好的順序從一到十八。程風走下臺去,展示了一遍如何往筐裏放東西後,代表全體村民的一百七十三戶家長開始了自己的選舉。
為了不讓人看出來每個人投的是哪一個筐,所以要求每個代表都要把十八個筐都伸一次手。所以每個人具體的是投到哪一個框裏,沒有人看得見,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一百七十三人排隊投票,其實也是很快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所有投票全部完畢。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員上前去,把十八個筐當著眾人的麵揭開,哪個筐裏的石子多,哪個筐裏的石子少,當場揭開謎底,結果一目了然。
沒有那些太爺爺們的摻和。這次的選舉正常多了。最後金大力以三票之差險勝。成為紅旗新村第一屆村長。
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在程風的預料之中,畢竟金大利幹了半年的代理村長,這個作用對他的選舉是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力的。
既然村長已經選出來了,剩下的17個人也是大家心目中的村長人選,那麼剩下的村委會成員,除了婦女部的幹部外,剩餘的幹脆也就在這十七個人裏選舉。最後從中選出了十三人。其中村幹部六名,四個生產隊隊長四名。民兵隊長一人,民兵連長四人。最後就剩下兩人也被指定為民兵排長了事。
接下來用同樣的方法選舉婦女幹部。最後由一位三十多歲的叫做趙大嗓門的強悍嬸嬸擔任了婦女部主任,一位二十七八歲樣子的叫李羅氏的,還有一位也是三十歲左右的,人稱向二媳婦的擔任了副主任,這二人也是那種體型比較彪悍的類型,一看在村裏就很鎮得住場子。
隻是程風覺得這三位的名字都不太好叫,於是便開玩笑的說:“這三位主任嬸嬸的名字,是不是應該起一個比較正規點的,如果照大家這樣的叫法,我以後要找人怎麼找?比如說趙主任,我有事找她,難道我要說我找趙大嗓門嗎?”
臺下是一片哄堂大笑。趙大嗓門站起來:“小東家俺有名字,正兒八經的名字,俺叫趙春月。”
程風聽了猛點頭:“對嘛,這名字多好,趙春月,多好的名字,端莊大氣。”
向二媳婦也站起來。:“小東家俺有名字,俺小名叫向三妹,哦不對,這是大名,俺大名叫向三妹,隻是快三十年沒人叫,自己都快忘了。”
“這就很好嘛,一說起來好像姑姑嬸嬸們都是有自己名字的,都隻是平時沒人叫忘了。”
這時李羅氏站了起來。:“小東家俺沒大名,這可咋辦?要不小東家給俺取一個。”
他想馬上有人開始起哄:“起一個起一個。”
自己一個小孩,給這麼大的人起名,程風感覺這不太好,有些猶豫。這時人群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站了起來,看著程風一臉的靦腆,一看就是在家裏家庭地位不高的那種:“小東家,這李羅氏俺媳婦,她既然當了女官,沒個正兒八經的大名,好像是不太好,還請小東家給她起個名字。”
程風有些騎虎難下,訕訕的道:“這位叔叔,我還是個小孩,我給這位姑姑起名字好像不太好。”
男人一臉的不在意:“小東家,您是俺們的主家,俺們是您家的下家,主家給下家賜名是天經地義的沒什麼不好,這是主家給俺家的恩寵。”
聽到這家當家的說出這樣的話,程風很吃驚,但看了看他前後左右的村民,沒有一個的臉上有異樣,好像大家都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這讓程風很鬱悶,可是這家當家的都已經站出來,請自己給他媳婦起名字,還把話說的這麼重,程風也不好推辭,隻能認真的思考起來,該叫個什麼樣的名字好。
要不叫羅玉鳳?想了想不行,這名字好像有些找罵。並不是說這個名字不好,而是這個名字被不好的人占用過。可惜了了一個好名字,程風心裏暗自歎息。
抬頭看看天上的雲彩,腦袋裏靈光一現,有了:“要不就叫海霞吧。至於用你自己的姓叫羅海霞還是用夫姓叫李海霞,又或者是你自己的姓加夫姓連起來叫李羅海霞也可,隨你的便。”
“那俺就叫羅海霞。”女人對自己的名字做出了確認,斜眼看了看自己男人,見男人對自己用娘家的姓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有些得意洋洋起來。開始得寸進尺:“小東家,俺看著俺們這村的女民兵隊長也不用選別人了,他們都不行,一個個都弱不禁風的,也讓俺來幹了算了。”
羅海霞此言一出。趙春月,向三妹不幹了:“李羅氏你說的是啥話?什麼叫她們不行都弱不禁風,你看看俺倆可弱不禁風?要不咱倆打一架。”
“你倆叫誰呢?俺現在有正兒八經的名字,俺叫羅海霞,不知別亂叫,要想打架誰怕誰。”羅海霞也不是個軟的,伸腿擼袖子就要準備開幹。
程風看了看這發飆的三個彪悍女人,又看了看曬穀場上其他的女人,好像其他的女人都對當不當官的沒有什麼反應,就坐在那裏當瓜子客。
程風心裏暗自歎息,除了這三個女人,估計這村裏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出來招攬事了。這女民兵的事情怕是隻能這三個女人來了。
想到這裏,迴頭看了看臺上的居委會領導和剛剛選的村委會領導們:“要不這女民兵的事情就不再推舉了吧,由她們三個兼任可好?”
臺上坐的那群大老爺們才不想管這種閑事,聽見程風的詢問,一個個的都點頭:“要不就按這意思辦吧,讓他們三個女人來幹這民兵隊長和民兵連長。”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隻能這樣順水推舟:“三位嬸嬸別動手,關於女民兵的事情已經定了,羅海霞任民兵隊長,趙春月任民兵一連連長,向三妹任民兵二連連長,事情就這麼定了,三位嬸嬸不用打架了。”
三個正準備幹架的女人聞言馬上收了架勢,眉開眼笑起來。程大少一錘定音,總算是安撫了三位女漢子無比躁動的心。
又經過村委會全體推薦,村委會總賬房由一位年過五十的老童生劉得水擔任。
經過了一天的時間,紅旗新村的村幹部們總算是定了下來。
正月二十六所有人又來到了新二村,在新二.村,居民管理委員會主任程大龍公布了新二村的正式名稱:向陽新村。關於為什麼要叫向陽新村的問題,程風的解釋是,因為這個地方是中國所有村寨中最早照射到太陽光的地方,所以才把這裏叫做向陽新村。
因為在紅旗新村選舉的時候,很多向陽新村的村民也到場觀摩了現場。所以關於如何選舉村幹部的事情,全體村民都有了一定的經驗。
向陽新村的村幹部選舉比在紅旗新村要順利的多。在村民的積極參與和被選舉人的激烈競爭下,向陽新村的村幹部選舉,氣氛空前的高漲。最後通過激烈的競爭,向陽新村第一屆村長,原臨時村長葉一平,依照當過半年的臨時村長的優勢,成功成為向陽新村第一屆村長。
選舉結束,在迴家的路上,有青山堡村民偷偷的問程大龍:“大龍哥,你說風哥兒玩這些,咱們也看不懂,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前沒這麼多麻煩,窮是窮了點,咱不是也過得好好的。”
程大龍也壓低聲音,偷偷摸摸的:“其實俺也沒看懂這到底是在幹什麼,不過既然風哥兒喜歡這樣玩,咱們就陪著他玩就是。這不過就是浪費一點時辰,跑一跑腿而已,又不花咱一文錢,咱管這閑事幹啥。再說了,誰讓咱們沒他聰明,要靠他帶著咱們掙銀子。不然咱們還得天天挨餓。咱也別一天東想西想的,就當是在陪著小孩子玩遊戲好啦。隻要風哥兒玩得開心,咱就別瞎拆臺,陪著他玩就是了。”
在選舉出紅旗新村和向陽新村的村幹部之後,通過四方的協商,並對原定的鄉規民約做了一些修改。並經過居民管理委員會,紀律檢查委員會及紅旗新村村民委員會,向陽新村村民委員會四方確定。青山堡管轄範圍內確定了第一份需要大家共同遵守的青山堡鄉規民約。
並於二月初一對外公布了青山堡鄉規民約的具體內容,並著人打了兩塊石碑,把鄉規民約刻在石碑上,立在了兩個村的曬穀場旁邊已做村民的參照。至此青山堡地方管理體係的法理依據有了初步的框架。
二月二龍抬頭,向陽新村的村民們因為到達青山堡的時間比紅旗新村的要晚一些,土地開的也沒有紅旗新村的多。所以總是有一些老年人比較關注土地的情況。然而就在龍抬頭的這一天,有村民突然發現這土地好像能夠挖得動了。這一下引發了村民們開荒的積極性。一時間紅旗新村向陽新村的村幹部們就開始組織人手,要繼續開荒,所有人心裏想的都是,雖然現在開墾土地還在很困難,費的勁也大,但閑著也是閑著,雖然土地還沒有解凍,開墾荒地也很費勁,但隻要幹了多少能挖開一點點,哪怕一天隻開啃一點點,也能爭取在在春耕之前多開幾畝。
進入二月之後,北邊的海麵上已經沒有了浮冰。全廠的改裝工作也已經接近了尾聲。所有的舷窗玻璃也已經安裝到位,駕駛艙的玻璃也已經快要完成。
眼看著四條船的改裝,都已經要接近尾聲。程風又趕著他的小羊車來到船廠,從懷裏拿出了一張圖紙遞給了負責船帆的大匠蒙炳剛。當蒙大匠打開這張圖紙的時候,他完全看不懂了。
圖紙上畫的是一條桅桿,但桅桿上懸掛的既不是泰西人的軟帆,也不是中國的硬帆,而是一種下寬上窄,像一個三角形。三角玄麵還是弧形。靠桅桿的方向寬,而是圓弧形的,別一方向是尖的,也如一個帶弧形的三角形。而且每一塊中間都是被鏤空了的,看上去一片一片的好像很多,可鏤空的骨架其實重量並不大。
蒙大匠這迴是真的看不懂了,這東西到底是幹嘛用的?既像是帆又不像是帆。
好在程大少又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個用紙做出來的模型。有一個和圖紙設計完全一樣的模型拿在手裏,蒙大匠這迴算是看明白了,這還真是帆,隻是完全不同於傳統的帆。
隻是從設計圖上來看,這個方麵比傳統的硬帆要窄的多,更不像泰西軟帆那樣占了很大的地方。看著那狹窄的帆麵,蒙大匠有些懵,這樣的帆能推得動船嗎?這麼小的迎風麵。能得到多大的風力幫助,蒙大匠不能理解。
程風解釋道。:“這種帆叫飛翼帆,這種帆自重輕,風力使用效率高,不管是順風還是逆風,都能有很好的航速,特別是逆風的時候,這船帆隻需要和風向有一個非常小的夾角就能充分利用逆風的風力,形成船帆的前後氣流壓力差,能讓逆風航行的船跑出順風的船速來。”
關於什麼是氣流壓力差的問題,程大少也懶得和這些人去解釋,其實解釋也解釋不清楚。自己隻需要把他們需要做的事情指派下去也就可以了,不需要掌握什麼知識,隻需要對比一下船舶速度,就知道誰優誰劣,到時候有了成品做參照,解釋一些專業術語時也容易理解些。
“蒙爺爺,這樣的飛翼帆原本是有配套的船型的,但是咱們這裏不是還不能造新船嘛?我就想試試把這個帆安裝在鳥船上試驗試驗看一下,能不能提高些速度。所以這船你也別全改,就拿一條鳥船來改一下,這樣兩條鳥船有對比,就能知道哪一種帆形有優勢。就算是這樣的方案在鳥船上並不能提高鳥船的速度,也至少咱們也有了這種帆的製作經驗。也為咱們今後打造新式船奠定一個基礎。”
既然小東家說是實驗新式帆的可行性,蒙炳剛也沒什麼好說的,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遛遛。自己照著圖紙改出來試試,具體合不合用隻有試過才知道。
剛從船廠迴學校沒兩天,五金廠那邊傳來悠揚又渾厚的汽笛聲,雖然學校離五金廠很遠,但那渾厚的聲音,吹鼓著耳膜充滿了震撼,還是把整個學校都驚動了。大家都不知道這刺耳的鳴叫聲是何怪物發出來的。
隻有大少聽見這汽笛聲後驚喜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別的事情也顧不上了,跑到院子裏解開羊羊的繩子,趕著自己的羊車就往五金廠跑。
在五金廠裏,程風看到了自己提出來那個可以吹氣喇叭的小鍋爐。程風到來的時候,製作鍋爐的師傅們正在調整喇叭的結構。
大少圍著小鍋爐看了一圈,隻見這鍋爐大約有成人這麼高,四條長腿,把整個鍋爐高高的托立地麵,下麵熱水管,上麵注水倉,鍋爐正中是一個小碗粗的排煙管,排煙管的旁邊有一條高高的氣管,上麵就連著一個銅喇叭。
在氣管的另一側還有一根小氣管,小管子上麵放著一個圓鐵塊。這鍋爐的下三分之一處還有一顆u型鐵管,問了羅三師傅才知道,上麵的那個圓鐵塊是泄氣用的,鍋爐氣太多的時候,那鐵塊就會被頂起來放掉多餘的氣。
下麵這個u型鐵管是防止鍋爐缺水用的,這 u型鐵管裏有一個空心的鐵球,鍋爐裏水滿的時候,這個鐵球會浮在出氣口的位置,擋住氣口,如果鍋爐裏水位不夠的時候,在氣口和鐵球的旁邊間隙處有一個小孔,水位低於小孔時,那個小孔就會有氣吹出來把空心鐵球向下壓,這樣那出氣口就會冒出水汽,燒鍋爐的人就知道鍋爐裏缺水,需要補充。
程風覺得這個設計好,能夠保證鍋爐的安全,但是這需要燒鍋爐的人隨時關注這個出氣口會不會有水蒸氣溢出,這可不行,不過大少還是有主意的,他拿出自己帶在身邊的那把銅哨子:“羅師傅,你看這個出氣的地方是不是可以裝一把那種哨子,這樣吹汽的時候,那氣體一出來不就把哨子吹響,鍋爐的人都不用隨時關注,就能知道鍋爐缺水”。
羅三一拍大腿:“少爺這個主意好,俺以前咋沒想到。老劉你也來看看,想個辦法把你那哨子裝到這上麵去。”
劉老實上前看了看:“這個簡單,做一個套子,一頭套上這出氣口,一手套著哨子不就行了,你們等著,我一會就過來。”
其實有很多問題看上去很大,那隻是沒人提點,一提點很多大問題其實都是很小的問題。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劉老師就拿著他的產品迴來了,用嘴吹了吹,哨子呴呴的響。把這帶長嘴的哨子往那排氣口一套,加了一個銅箍齊活。直接放水測試,水位低於最低水位之後,氣壓一高,那哨子果然被蒸汽吹得震天響。
缺水報警的問題被輕鬆的解決掉,隻是這鍋爐蒸汽吹的喇叭時鳴時不鳴的不太穩定的問題還是解決不了。可是這裏的師傅們沒有一個懂樂器的,更不會玩這種發聲音的東西,所以一時不知道為何這喇叭會時鳴聲時不鳴。
關於這個問題,程大少也幫不上忙,正好,嗩吶,簫,笛之類的東西不在他的七十三行之列。不過他自己不懂樂器,並不代表他不知道樂器發聲的原理。這種氣笛鳴叫不穩定,無非就是兩種原因,一是氣流量不穩定,二是發聲的璜片不適配。
大少覺得這喇叭是銅的,那劉老實師傅應該是懂的,畢竟這氣喇叭就是他打造的。可是一問站旁邊的劉老實,才知道他們打嗩吶也隻是打個銅口,真正發聲的那個璜嘴都是嗩吶師傅自己做的,銅匠並不懂這個,劉師傅也是見的多了,就照著記憶中的樣子做了這個發聲音的璜片,畢竟自己不熟悉這種東西,做出來的璜片竟然時有時無,斷斷續續,自己也看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既然大家都不專業,那不如找專業的人來看看:“我說師傅們,這東西是另外一個專業的東西,你們是打鐵的,我是耍嘴的,你我都不是這個專業的人才。我覺得吧,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要不派人到村子裏去問問有沒有會吹嗩吶的人,讓他們過來看看。”
羅三,劉老實也覺得很有道理,自己不懂就找懂的來看看。這才安排兩個人趕著馬車,奔兩個村莊去問問有沒有人會吹嗩吶的。
還不說,村子裏還真有會吹嗩吶的人才,不到一個時辰,馬車接來個五十來歲老頭。這老頭姓黃,年輕的時候就是幹吹鼓手的,貧窮人家,也沒一個正經的名字,鄉鄰都稱其為黃嗩吶。
隻是自己的嗩吶在逃難的時候換了活命的銀錢,現在自己手裏沒有了吃飯的家夥。當然現在也不需要這個家夥給自己掙飯吃了,也就放棄了幹這個行當。但是因為一起逃難過來的人比較多,自己的這點手藝還是有好多的鄉鄰是知道的。所以當五金廠的人到村裏一打聽吹嗩吶的人,就有不少人推薦了他。
黃鎖嗩吶開始以為是有人想請他吹嗩吶,一問才知道是因為五金廠造的一個東西,有些類似嗩吶,隻是發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知原因,想請他去看看能不能解決。一聽是關於嗩吶的事,黃嗩吶覺得這不是什麼難事,便同意跟著過來看看。
果然專業的事情就必須專業的人來做,這黃嗩吶隻讓人拉開汽笛試聽了幾聲汽笛聲,又把那喇叭拆下來觀看了內部構造。然後就是把喇叭的璜片一通的調整,反複試了幾次後,那氣喇叭果然就開始正常起來,無論是長短高低,總是能叫得有板有眼,聲音高亢激昂,響徹雲霄。
大少就覺得吧,就憑這大嗓門至少能傳五裏遠,用氣笛來指揮小型艦隊,那是完全夠用了。
既然專業的人需要專業的事,這需要製造喇叭,那肯定需要懂得喇叭的人。於是這個黃嗩吶便被留了下來。成為五金廠的一名專業喇叭製作技術人員。
現在喇叭的問題解決了,隻要願意,一拉氣道閥門,氣笛聲起,不管長短高低,可隨心所欲。一夥人就在這五金廠裏烏拉烏拉的拉著汽笛玩了一個多時辰。沒有再發現什麼叫不響的問題。大少開心得小手一揮:“走,咱把這汽笛機送到船廠去,讓他們裝上船。”
一群人興高采烈的把這小鍋爐裝上了馬車。然後趕著兩輛馬車,拉著這新式武器就奔船廠,想要到船廠耀武揚威一番。
不想到了船廠,船廠的人聽了這個東西怎麼用之後,全都跳出來反對:“小東家這玩意可不能裝上船,你說的這得用火燒水。可咱這船是木頭船,怕的就是火。這在船上燒鍋爐,風險實在太大了。”
程大少一想也是,這木船好像都怕火。可又一想也不對呀。那西洋人的船不遠萬裏到中國來,海上一漂幾個月,也不可能吃生食吧?於是便問陪伴身邊的韋遠武:“韋大師,我有個疑問,你們都說這船上不能用火,那你們在海上一漂十幾天都不吃熟食嗎?”
韋遠武知道小東家還沒真正坐過海船遠航,不知道海船上如何做飯也正常,便解釋道:“小東家有所不知,海船在遠行的時候,會在船後拖一條柴火船,柴火船上主要裝的就是做飯用的幹柴以及爐灶,平時燒火做飯都在那柴火船上做,萬一柴火船失火隻須把纜繩一解,柴火船沒有帆,離開了主船的牽引就會飄遠,失火危險自然也就解決了。可沒有人在主船上生火做飯的。”
原來如此,程風懂了。可是鍋爐氣笛都已經做出來了,不安裝到船上去也不甘心。所有人也看著程風,等他拿主意。這船是他家的,他非要裝上去,別人也沒辦法,就算是把他爹老子找來估計也沒用。
程風盯著那鍋爐看了良久。終於讓他想到了辦法:“木船不讓燒火,無非就是怕失火,那防止失火不就得了,我把這鍋爐改一下,把這進煤口做成裏外兩道火門,兩道火門中間再加一個灰盒。這樣就算萬一爐塘裏有火從第1道火門遺漏出來,也隻會掉在兩道火門中間的灰盒裏,平時隻需把內外兩層火門一關,火種肯定不會掉出來落到船板上。
再加一道保險,做一個大鐵盤子,把這鍋爐固定在大鐵盤裏,又把大鐵盤固定在船板上。鐵盤子裏鋪上厚厚的沙子,這樣就算萬一中的萬一,有火種掉落出鍋爐外,也隻會掉到沙子裏,沙子下麵還有鐵板,定能保證萬無一失,不會讓船板失火。各位師傅構思構思這方法可行?”
需要鍋爐上船,又要防止火災。程大少的上船防火一籃子解決方案,開始在船廠裏傳開。大大小小的師傅們都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最後還是五位大匠商量拍版,不能拂了小東家的意,就按這個方案試裝一臺看看。問題是這鍋爐應該裝在什麼地方才合適?
程大少嘿嘿一笑:“那還用想嗎?肯定是裝在指揮室啊。指揮室裏最少也有四個人,船長,大副,操舵手,司爐工。這麼多的人還守不住一個火爐子的安全,那也就別混了。”
於是五金廠的人又屁顛屁顛的把這臺鍋爐拉迴了五金廠,鐵匠師傅加班加點,開始對鍋爐進行第一次升級改造。第二天鍋爐便被抬上了那條試驗用的鳥船。然後便是煙管高度不夠,氣管高度不夠,又是一通加料改造。
最終鍋爐煙管伸出了指揮室的屋頂,還向後轉了個彎,氣喇叭也被裝到了屋頂的上麵,另外還在氣喇叭的外麵又加了一道黃銅的喇叭形防雨罩。這一下不得了,汽笛聲本來就大的嚇人,這又增加了一道擴音口,汽笛的聲音更大了。
參觀了船廠最終的改造結果,程大少是心滿意足,滿心歡喜的離開船廠。心裏盤算著,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就可以把這船下水試航了。趕著自己的羊羊車,正洋洋得意走在迴學校路上,羊羊車的後麵,跟著幾輛行走速度如牛車的馬車,馬車裏坐著五金廠的一幹人等。
正洋洋得意地走在路上的程大少,突然看到了在荒地上奮力開荒的紅旗新村村民。雖然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但寒冷的空氣依然刺骨。但是刺骨的寒風並沒有影響村民開荒熱情。
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程大少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猛的揚起手裏的皮鞭,加快了羊車的速度。也沒有去學校,而直接奔著家裏去了。
青山堡,程大龍,程二虎都沒有在家,堡子裏當值的隻有王安寧和鄧文勇。程風轉了一圈,沒有見到自家大伯和老爹,隻有王伯伯和鄧伯伯在居委會當值,沒奈何,隻好找兩位伯伯,讓他們派人去把自家大伯和老爹叫迴來,就說家裏有事找。
正在成山衛城,商行裏同幾位掌櫃商議開業的事情的程家龍虎接到快馬來報,說是程風少爺找他們有事,讓他們迴青山堡一趟,兩人也不知道事情是急是緩,也不敢耽擱,隻好急匆匆的趕迴家。迴到青山堡找到程風,程風把所有人都請了出去,家裏隻留下了程大龍和程二虎,關上了房間門,三人就在裏屋開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小會。會議結束,程大龍出門就開始召集青山堡的管事人開會。程二虎,翻身上馬就直奔紅旗新村向陽新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