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帥咬著牙,穿過重重荊棘向著山頂走去。
肩頭的傷勢越來越重,雙腿也好似灌了鉛一般,鋒利的荊條從身上劃過,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汗水伴隨著鮮血流過傷口,劇痛無比。
但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喘息。
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很可能就再也起不來了。
哢嚓……
漆黑的夜空劃過一道閃電,借助那短暫的光亮,他看了眼前方的山峰。
隻要能走到那裏,或許就有生的希望。
嘩啦啦……
幾道雷聲之後,天空淅瀝瀝的落下雨水,隨後越下越大。
本就崎嶇的山路更加泥濘不堪。
雨水很快淋濕譚帥的衣服,夜風吹過,凍的他瑟瑟發抖,蒼白的嘴唇不斷打哆嗦。
“那些家夥,應該找不上了!”
雨水雖然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同樣也能衝掉他身上的氣味,防止被對方的獵犬搜到。
他用手拉著前方的樹枝草莖等,費力的向山頂攀登。
這一夜過的極為漫長。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才筋疲力盡的爬上山頂,並且順利的找到一個樹洞。
譚帥麵色一喜,急忙取出槍向樹洞走去。
“咕咕,咕咕……”
他在樹洞前叫了幾聲,謹慎的舉起槍。
然而叫了許久,樹洞裏沒有任何動靜,他這才壯著膽子靠近。
這是一個勉強能容納一個人的小樹洞,四周沾著鳥類的糞便。
他仔細觀察了許久,確定裏麵沒有藏著野熊之類,這才鬆了口氣。
至於蛇蟲鼠蟻什麼的,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樹洞阻隔了雨水和寒風,讓他得以喘息,但身上的疲倦和饑餓依舊沒有消退。
譚帥咬著舌頭,憑借著最後的毅力取出手機。
他滿懷希冀的看向信號圖標。
然而,依舊沒有信號!
“草!”
譚帥咒罵一聲,心底的希望徹底覆滅。
沒信號,就沒法求救。
憑借他此刻的體力和傷勢根本走不出山脈,更何況還有一夥人在山下搜捕。
“兄弟,每年冬月十六,記得替我去老家祭祖。”
“哥們去下麵保佑你了。”
“下輩子再做兄弟……”
譚帥打開和唐楓的聊天框,發了三段語音。
可惜因為沒信號,消息一直在轉圈,根本發不出去。
他苦笑一聲,最後的信念終於在此刻瓦解,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吧嗒……
手機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順著斜坡滾出數米遠。
語音前的小圓圈,先後消失不見。
……
叮咚!
與此同時,剛剛來到暹羅國北部山腳下的唐楓收到了三條語音。
當他聽完譚帥的遺言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該死!”
叮鈴鈴……
就在這時蔣姍姍的電話打來。
他們使用的都是末世那邊的手機,根本不存在沒信號的情況。
“喂?”
“主人,那部手機的信號源監測到了,就在距離您40裏外的一座山頂,我已將具體坐標發給您。”
“好,繼續監測!”
唐楓掛斷電話,立馬向著坐標方向狂奔而去。
時間流逝……
隨著天色大亮,雨水漸漸停歇。
雨後的晨風格外刺骨,哪怕譚帥躲在樹洞中,但冷風吹過他濕漉漉的身體時,依舊打了個哆嗦從昏迷中醒來。
“還……還沒死嗎?”
他疲憊的看了眼四周,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十分沉重。
槍傷、淋雨、饑餓、長途奔波,這些加在一起,即便是鐵人也堅持不住,額頭滾滾發燙,已經處於高燒中。
譚帥不斷的調整著唿吸,要不是在樹洞裏,估計已經倒下了。
“汪汪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我尼瑪,沒完了是吧?”譚帥咒罵一聲,知道是那夥人追上來了。
他費力的取出手槍,緩緩上膛。
槍膛裏還剩最後兩發子彈。
“汪汪汪……”
狗叫聲越來越近,譚帥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雨水已經停歇,經過訓練的獵犬可以順著氣味輕鬆找到他,再加上體力嚴重不支,他已經是甕中之鱉。
“真踏馬憋屈啊!”
譚帥紅著眼睛,心底十分的不甘。
如果沒有受傷,或者有充足的子彈,他未必不能反殺那些人。
可惜沒有如果。
隨著犬吠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能夠聽到那些人的說話和腳步聲。
終於,隨著一處灌木叢不斷湧動,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走了出來,正是將他黑吃黑的‘血手幫’成員。
“汪汪汪……”
兩隻獵犬突然激動起來,一邊衝著樹洞犬吠,一邊不斷的向前竄。
幾個血手幫成員立馬明白怎麼迴事。
為首的男子抬起手,做了個手勢,身旁十幾個人立馬分散開,同時端起槍瞄向樹洞方向。
“放狗!”
“是!”
為首的人十分謹慎,沒有貿然上前,以防對方提前布下陷阱。
“吼吼!”
當繩子解開後,兩隻獵犬立馬竄了出去。
它們來到樹洞前露出鋒利的牙齒,一臉兇惡的向譚帥撲去。
“該死!”
譚帥咒罵一聲,不得不開槍。
砰砰……
隨著兩聲槍響,兩隻獵犬先後被他擊斃,倒在血泊中。
同時也將自己暴露了出去。
砰砰砰……
後方立馬響起槍聲,無數子彈打在樹幹上,濺起漫天木屑。
“畜生!”
譚帥沒想到他們這麼謹慎,都不肯繞到對麵,而是直接在遠處射擊。
他急忙大頭向下,跌出樹洞。
否則再晚一秒都會被打成篩子。
即便他的反應極快,腿上依舊中了兩槍,此刻跌坐在樹幹另一側,鮮血緩緩湧出。
“住手!”
血手幫的小頭領抬起手,槍聲很快停下。
他上前幾步,看到了樹根下流出的鮮血,嘴角露出猙獰笑容。
“他受傷了,去解決他。”
“是。”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兩個手下還是端著槍向前靠去。
哢嚓,哢嚓……
地上的枯樹枝被踩斷,仿佛催命符一般不斷向樹洞靠近。
譚帥靠在樹幹上,大口喘著粗氣。
子彈打光了,他隻有等死的份。
“好不甘心啊!”
“瘋子,你他娘的要是能現在跳出來把這些畜生打死多好。”
“老子一定跪下來管你叫爹!”
“哈哈哈……咳咳……”
他劇烈咳嗽起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砰!
砰……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兩聲格外震耳的槍聲。
他聽出,那是巴雷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