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毅等六個人雇了兩輛馬車，本打算他與劉管家、小團子三個男子乘坐一輛，公孫巧雲和郡主她們乘坐另外一輛。可那小丫頭怎會善罷甘休，非要拉著哥哥同乘，最後公孫毅無奈，隻得上了郡主的馬車。


    馬車內，小丫頭緊緊挨著哥哥坐著，由於長期挨餓，她的身形比同齡人小了許多，十三歲的年紀看著卻與別家十歲左右的孩子差不多。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令人心生憐憫。


    公孫毅轉頭看向莊若晴，開口問道：“師姐，待一會兒我想找間客棧先住下，不知你與小蘭是否有落腳之處？”


    郡主輕輕搖了搖頭：“我與小蘭並無其他去處，向來也是住客棧的。”


    “既是如此，我們尋一家大些的客棧，暫且住下，之後再尋一處合適的院子買下，既要住人，又要用作開造紙作坊，你意下如何？”公孫毅詢問她的意見。


    “好的，都聽你安排。”郡主微笑著迴答。


    “還有一事，我這小妹衣服髒了，且無替換之衣，勞煩師姐與蘭姐姐幫我給小妹再買兩件新的，還有鞋子也要買兩雙。”


    郡主依然點頭答應，可是身旁的小蘭姑娘卻開口說道：


    “公子，我們可是把全部家當都花了個精光，身上的這點碎銀子，怕是連住店的錢都不夠，現在就屬你有錢了，你可得養著我們呢！”郡主一聽，當時那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抬手拍了一下莊小蘭的腦袋，輕聲叱道：“小蘭你這丫頭怎麼口無遮攔？一個大姑娘家，張口就讓別人養，你羞不羞？”莊小蘭一下子也反應了過來，極為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


    就在這時，公孫毅身旁的小丫頭忽然開口說道：“哥哥不用給我買衣服的，我身上的衣服還是新的呢，隻是有些髒，等有了水，我洗洗就好了，我能洗的！”


    公孫毅一愣，問道：“你以前住的地方沒有水嗎？”


    小丫頭吃驚的盯著他，看了半天才說道：“哥哥你是不是又犯傻了，你忘了我住在那放柴禾的小院兒裏，院門是鎖著的，哪裏有水？”


    “那你平時吃飯怎麼辦？”公孫毅繼續問道。


    “柴房門口栓了一條狗，我叫它大黃，他們每天來喂它的時候，也會給我送來一些剩飯。”


    “去年春天的時候，大黃死了，他們三天都沒給我送飯來，我餓急了，爬上院子裏的大榆樹上去摘一些榆錢充饑，被二娘身邊的丫鬟菊香發現了，她帶著幾個人進來，把我從樹上拉了下來，還用棍子打我的腿，說把我的腿打折了，省著我往樹上爬。我求她們不要打我，可是她們還是一個勁的打我，後來我就暈過去了，她們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我的腿已經不能動了，我又餓得不行，就爬到大門旁，用手使勁兒的敲打大門唿喊，終於在我快沒有力氣的時候，老管家從這裏經過，他在門外問我怎麼了，我說我要餓死了，老管家就迴去給我拿來了糕點，他說是你給我的，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麼好吃的東西，後來老管家趁人不注意就會給我帶一點糕點，可惜後來又被菊香發現了，她告訴了二夫人，二夫人不但不允許老管家給我送吃的，還扣了他半年的工錢，可是老管家心眼好，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還是會來看我，隻是不敢再像從前那樣了！”


    聽小丫頭講完，公孫毅即便是鐵打的男人內心也泛起了波瀾，嗓子發緊得如被一隻大手捏住，淚水在眼圈兒裏打轉，為身邊這個可憐的小丫頭的遭遇感到痛心。


    而郡主和莊小蘭二人早已泣不成聲，莊小蘭更是恨得牙根直咬，說什麼要下車去殺了那兩個惡毒的女人，被郡主拉住，勸道：


    “我們對小雲都很同情，也想替她報仇，但現在不行，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強，可想在將軍府殺了菊香和邱氏二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算能殺了這二人，可你想過後果嗎？這裏是宣化府，局勢錯綜複雜，我們要調查的事情還沒有進展，現在若旁生事端，一定會打亂我們原本的計劃，殺那兩個賤人什麼時候都可以，可眼下有一根毒刺紮在我們西北三郡的肉裏，我們必須把它拔出去，不然將會是後患無窮！”


    莊小蘭聽了郡主的話，強壓心中的怒火，一點點冷靜了下來，剛才一時衝動，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公孫毅掏出一百兩的銀票交給了莊小蘭，說道：


    “蘭姐姐，這銀票你先拿著用，其餘的二百兩，我要交給劉管家，讓他幫忙買院落和造紙所需的工具，還要請一些人手，先把作坊開起來，人暫時隻能少請幾個，等將來有了錢以後，我們再擴大規模。”


    他又看了看莊若晴問道：“不知師姐有沒有信得過的人手？”


    郡主想了一會，說道：“今天我們把住處安排好，等明天讓小蘭去把羅無言叫來，看看她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不行先把那邊的人調過來幾個先用著。”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


    公孫毅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這裏還有二百兩銀子，說白了，這銀子也是師姐的，用這些銀子開個小作坊暫時夠用。但我想和師姐你說明白，以後運作上的事情要聽我的，當然有些事情也要咱們商量著辦。再就是掙了錢以後，咱倆平分，一人一半兒，不知師姐對我的提議是否讚同？”


    莊若晴之前隻想著和小師弟一起做紙張賣錢，並沒仔細想過掙了錢如何分配的問題，或者說沒想過和小師弟要分開，所以當公孫毅提出分賬以後，她眉頭緊皺，她倒不是覺得自己分的錢少，而是想著另一件事。如果沒有小師弟，自己一兩銀子也掙不到，更何況師弟許諾三年能讓她掙到一百萬兩的稅銀。


    莊若晴閉上了眼睛，思考著一個自己最不願意去想，又不得不想的問題，將來自己要和小師弟分開的，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