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繼續反抗,匕首已在他身上劃了幾十刀。他的筋脈盡斷,形如廢人。
“行了,今晚就這樣吧!”張純風收迴匕首。
“你不殺我嗎?”顏戎跪在地上,氣息奄奄。
“你大把仇家吧?用不著我動手!”
顏戎閉上眼,眼淚居然流了下來。
“你殺了我吧!”他祈求道。
“不,你沒資格讓我殺你!”
顏戎冷笑,默然無語。張純風剛想要走,顏如玉卻出現了。她拿著她的腰型軟劍,麵冷如霜。
“他不殺你,我來殺!”她走近顏戎,劍尖對準他。
“你殺吧!”顏戎說道。
顏如玉沒有猶豫,劍尖前刺,直抵顏戎右肩。
“連你也要折磨我嗎?”顏戎冷笑。
“你怕了?”
顏如玉拔出劍尖,接著又一劍送出,砍掉顏戎的手掌。
“逆子!”顏戎大喊一聲,“有本事殺了我!”
顏如玉怒意盈胸,銀牙一咬,舉劍劈向顏戎的脖子。終究,她還是無法下手,劍落在半空就停住了。
顏如玉扔下軟劍,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來,迴頭說道:“從此以後,我們毫無瓜葛!”
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顏戎頹喪地癱倒在地上。他看著眼前的軟劍,猶豫三番,方撿起來。
張純風靜靜地看著,等了許久,顏戎也沒有什麼動作,他便離開了。
一條沒有牙的毒蛇,連自殺都沒有勇氣的毒蛇,沒有任何威脅。
張純風迴到鬆鶴樓的雅間,喝了杯茶,將兩枚納戒扔在桌上。
如何處理這兩枚納戒?他沒想好。又喝了兩杯酒,天已經亮了。
張純風下樓吃了一碗雲吞,正想再叫兩個南瓜餅時,隔壁顏氏錢莊傳來人群喧鬧聲。
張純風扭頭看去,烏壓壓一群人已經包圍了錢莊,正在敲打門板。
想必一些儲戶已經得到消息了。
“小二!”張純風喊了一句,附近的小二就笑吟吟地跑了過來。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問道。
“你去問問那些人,是不是來取錢的,”張純風給了他五兩銀子賞錢,“是的話,叫他們過來這裏取。”
小二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客人把錢莊盤下來了?”
“你就當是吧!”
小二依舊看不懂,但有了五兩賞錢,那就跑一趟唄。
他走近人群,嘰裏咕嚕幾句,人群便魚湧而來。
“你是顏氏錢莊新老板?”帶頭的中年人皺著眉問道。
“不是。”張純風說道。
眾人一聽,一陣喧囂。
“你是來消遣我們的?”那中年人怒火上臉。
“我隻負責兌換你們的存單!”張純風說道,一字一句送到每個人的耳朵。
中年人將信將疑,拿出存單遞給張純風。
張純風看了看,從納戒裏抖出一百八十兩銀子給他。
中年人依舊不大相信,接過銀子,用牙咬了咬,才放下心來。
“三十二兩。”
“五千兩。”
“三百五十兩。”
“一萬兩。”
……
折騰了一上午總算處理完畢。隻是掌櫃的臉色特別難看。
“妨礙您做生意了,不好意思!”張純風扔給他二百兩。
掌櫃當即笑逐顏開。
張純風翻了翻納戒,居然還有二十萬兩。這怎麼處理?他吃了幾個餃子,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掌櫃的,借一副筆墨。”他說道。
“客官稍等。”掌櫃順手就將櫃臺的筆墨拿來給他。
少頃,一幅告示就貼在了鬆鶴樓門邊。
半盞茶時間,鬆鶴樓門前便排起了長龍。
“顏老板真乃大善人!”
張純風麵前,一個老太太喊道。張純風笑笑,給了她一個銀子。
老太太歡天喜地的,又喊了句“顏老板真乃大善人”,這才下去。
喊一句話送一個銀子,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反正全城人都出動了。
“顏老板真乃大善人!”小夥子笑嘻嘻地喊道。張純風又送出去一塊銀子。
突然,人群裏有人喊道:“有人暈倒了!”
眾人讓出一個圈來。張純風一看,那不是顏戎嗎?
“他怎麼了?”張純風問道。
當即有人過去查看。那人探了唿吸,號了脈,摸了心髒,最後搖搖頭,說道:“死了!”
眾人一聽,退後兩步。
“怎麼死的?”張純風問道。
“看癥狀,應該是氣急攻心導致的。”
“說人話。”
“氣死的!”
自己的銀子被這樣散發,顏戎就受不了了?守財奴啊!
張純風不動聲色,給了小二賞錢,讓他將屍體送迴醫館。
隊伍又恢複了歡天喜地的氣氛,“顏老板真乃大善人”也不斷響了起來。
亂了一下午,終於剩下最後一個人。張純風抬頭一看,卻是顏如玉,不免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他問道。
“你把他氣死了?”顏如玉麵無表情。
“我送他大善人稱號,替他散財積德,怎麼就氣死他呢?”張純風說得很心虛。
顏如玉依舊沒有表情,迴道:“死了也好,這青柏城少一個惡人,就多一份安靜!”
“顏姑娘這想法就很好,”張純風笑道,“像他那樣的惡人,對你就很不厚道!”
顏如玉不自然地笑笑,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顏姑娘請留步!”張純風叫住她,“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一下。”
顏如玉不解,問道:“什麼問題?”
“昨天你們劫了金庫,為什麼一聽我要買雪桂草,你還那麼積極呢?”
“我越積極,嫌疑不是越小嗎?”
張純風想想,是這個道理。又問:“龔遊晉幾年前沒有和他爹一起來取錢?”
“沒有。”
怪不得顏戎不認識他,還讓他在錢莊打算盤。
“你二師伯要拿多少分成?”張純風繼續問道。
“六成。”
這……貪婪使人短命啊!
“我之前叫你們走,你們怎麼又迴來了?就為了那隻納戒?”
“我本不想迴來的,”顏如玉歎息,“可是龔遊晉不甘心,他想讓我……讓顏戎一無所有。”
讓守財奴一無所有?這不就是張純風的想法嗎?龔遊晉腦子不差,就是修為難以支持他的主意。
“你有什麼打算?”張純風又問。
“離開青柏城!”
張純風點點頭,說了幾句閑話,便與之分別了。
他叫了一桌子菜,心裏盤算著駝鈴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