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漸漸進入尾聲,唿吸逐漸平靜。少頃,白憶恩說道:“把他剁了去喂狗。”
說完打開門,獨自離去。張純風驅使蚊子飛進屋裏,卻見佟副總管站在床前,意味深長地看著中年人。
“聽見沒有,她說要把你剁了喂狗。”
佟副總管手掌化刀,輕輕地在中年人身上比劃著。從腳踝開始往上,膝蓋,大腿,腰,胸膛,胳膊,脖子……
“你看這樣子切割好不好?”佟副總管笑道。
那中年人早已經神情呆滯,形如死人,無論佟少怎麼說,他無動於衷。
“你知道嗎?”佟副總管說道,“那花魁是我從外地請來的。”
張純風又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那中年人終於有反應了,睜開眼,努努嘴,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你想說什麼?”佟副總管微笑,“你想殺我嗎?”
中年人發出嗚嗚的聲音。
“等你死了,我還要把董家的財產拿到手,再把白憶恩趕出去,你說是不是很妙?”佟副總管低聲說道,笑得很燦爛。
“……”
這年輕人蛇蠍心腸啊!
中年人眼裏有怒火,他掙紮著,卻又無能為力,最後竟然活活氣死了。
佟副總管皺了下眉,用手指探了探他的唿吸,說道:“便宜你了!”
說完往他臉上吐了一道口水。接著,佟副總管將他用棉被包裹,扔進床邊的一個空箱子,鎖了。
幹完這一切,他走到屋裏中央的圓桌邊坐下,喝了口茶,方背著手,慢悠悠地出了門。
穿過幾個風雨廊,他拐到一處小院。院裏養了十多隻獵犬,一見人來,呲牙咧嘴,叫了起來。
佟副總管皺眉,惡狠狠地瞪眼,把獵犬唬住了。
屋裏出來一個漢子,見是他,將酒葫蘆扔給他,笑道:“佟大總管怎麼來了?”
“來吃狗肉!”佟副總管接住酒葫蘆,拔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大口。
獵犬一聽,又呲牙咧嘴,叫了起來。
“住嘴!”
那漢子命令道,獵犬當即閉了嘴。
“二爺房裏有個箱子,處理一下!”佟副總管淡淡說道。
“二爺房裏?”那漢子疑惑道。
“夫人的意思!”佟副總管迴道。
那漢子一聽是夫人的主意,便沒了疑問,滿口答應。
佟副總管交代清楚,扔給對方一錠銀子,背著手,又慢悠悠走了。
他出了門,上了街,左拐右拐,進了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地廟。
廟堂供奉著土地公公,中間一個蒲團,盤坐著一個人,閉著眼,正是那草鞋男。
“死了嗎?”草鞋男睜開眼,望著佟副總管說道。
“喂狗了!”佟副總管看著牆上的畫,淡淡說道。
草鞋男又閉上眼,問道:“白憶恩你什麼時候動手?”
“你著什麼急!”
“我著什麼急?”草鞋男睜開眼,“這都幾年了?”
“火候不到,你急有什麼用!”佟副總管走到草鞋男旁邊,欣賞著土地公公的雕塑。
“蘇成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把白憶恩殺了,一了百了!”草鞋男有些暴躁。
“財產得轉移到我名下,以後我才能名正言順地擁有拍賣行。”佟副總管說道。
草鞋男想了想,閉上眼,認同了對方的說法。
“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佟副總管低頭看向草鞋男,“曾行那個老不死,我們得先除了才好辦事!”
草鞋男睜開眼,搖搖頭,說道:“我打不過他。”
佟副總管笑了笑,說道:“你打不過,但有個人能打得過。”
“誰?”
“一個少年,剛好今早還跟曾行打了一架。”
“……”
這說的不就是張純風嗎?借刀殺人?
隻聽草鞋男問道:“那少年打贏了?”
“當然,隻一招,曾行就受不住了!”
草鞋男張大了嘴,兩眼都是驚訝,說道:“曾行可是化神期,一招就敗了?”
“化神期算個屁,那少年隻一拳,他就被打得嘴角流血,灰溜溜跑了。”
“天才啊!有機會讓他教我幾招!”草鞋男一臉向往。
“天什麼才,我照樣把他當槍使!”佟副總管不屑道。
“你想怎麼做?”
“我自有辦法,你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佟副總管說著,往外走去。
多麼可怕的年輕人!
居然想把別人當棋子用?看我怎麼炮製你!
張純風當即問小二要來筆墨紙硯,寫了封信。
“幫我送去董氏拍賣行,親手交給白憶恩夫人。”張純風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二。
小二笑容滿麵,接過銀子和信,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張純風叫住他,“一定要親手交給白憶恩夫人,其他人都不能給。”
小二點點頭。
“千萬不要說是我寫的。”張純風加了一句。
小二得令,一溜煙下了樓,急急往拍賣行跑去。
張純風咬了一口釀豆腐,注意力又迴到了蚊子身上。
卻見佟副總管從一處張燈結彩的宅子裏出來,徑直迴到拍賣行,最後進了一間屋子,唿唿大睡起來。
“……”
那麼自信?
不管了,看白憶恩的行動吧!張純風繼續吃釀豆腐,悠哉悠哉地等著。
果然,沒等多久,佟副總管的屋子外就來了一個丫鬟。她輕輕拍門,說道:“佟總管,夫人有請!”
佟副總管一個驚坐起,快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笑道:“夫人找我什麼事?”
丫鬟小臉通紅,說道:“說是肩膀有些緊,要佟總管捶一捶。”
“那就請姐姐帶路吧!”佟副總管笑笑,跟著出了門。
走了一小段路,卻不是去往廂房,而是後廳,佟副總管心裏忐忑起來,問道:“不是說給夫人捶捶肩嗎?怎麼來後廳?”
“我也不知道,夫人就是這麼吩咐的。”丫鬟沒有迴頭,一直往前走。
到了後廳,白憶恩已經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慵懶地搖著團扇。
“夫人!”佟副總管見沒有其他人,心定了一些。
白憶恩聞言,睜開了眼,笑道:“我肩膀有些累,你幫我按一按!”
這微笑的威力很大,佟副總管當即沒了戒心,走到白憶恩身後,幫她按起了肩膀。
“過陣子我們就把婚禮辦了,你覺得怎樣?”白憶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