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張純風(fēng)與秋玉出現(xiàn)在一座小城,名曰“流溪”。顧名思義,這座小城溪流遍布,是個水鄉(xiāng)。
剛進城,映入眼簾的,滿目蒼痍,房屋的下半部都留著泥印,顯然是洪水留下的痕跡。
都十月份了,還有洪水?
秋玉視若無睹,熟門熟路地帶著張純風(fēng)在街上逛。走到一個路口,一座斷橋出現(xiàn)在兩人麵前。
那橋的橋頭還堆著一些石塊,顯然修了一半。
秋玉皺眉,說道:“這橋居然垮了?上次來還好端端的!”
“洪水衝垮了吧!”張純風(fēng)說道。
“修了一半就不修,啥玩意?”
秋玉抱怨道,沿著溪岸,去往另一座橋。
過了橋,轉(zhuǎn)了幾道彎,來到一家布店。
“王叔!”她剛到問口就喊了一句。
店內(nèi)打蒼蠅的男人,一聽喊叫,立馬扭過頭來,見是秋玉,露出了笑容。
王叔五十來歲,肥頭大耳,鼻子右邊一顆大黑痣。
“你怎麼來了?”他走到門口迎了上來。
“來看看你老人家啊!”秋玉笑著,走進布店。
王叔打量了一下張純風(fēng),向他行禮道:“這位大俠怎麼稱唿?”
“姚大。”張純風(fēng)依舊頂著大鼻子的樣貌。
“原來是姚大俠,幸會幸會!”
張純風(fēng)方要迴禮,秋玉扯著一卷布匹,插嘴道:“你們這客套話一堆一堆的,不覺得無聊嗎?”
兩個男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講了些閑話,秋玉向王叔問道:“師尊最近來過嗎?”
王叔愣了下,旋即笑道:“我哪知道啊?他老人家來了也不會跟我一個賣布的打招唿啊?”
“少來,誰不知道你是他師弟啊!”秋玉將布卷起來,塞進原來的位置。
王叔明顯有些尷尬,說道:“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提他幹什麼?”
“他老人家去年才找過你,什麼二十年前?”秋玉又拿出一匹布,打開來看。
“這沒矛盾啊!”王叔迴道,“我被趕出師門二十年,與他去年來找我,有什麼衝突嗎?”
“別扯這些沒用的,我現(xiàn)在想找他,你有沒有辦法?”秋玉低著頭看布。
“那你直接去華青宗不就完了?”王叔說道。
秋玉抬起頭,看向王叔,表情複雜,說道:“華青宗沒了,師尊在跑路。”
王叔一聽,怔住了,很快又不信,說道:“你開玩笑呢!”
“他老人家走火入魔,廢了!”秋玉低聲迴道。
王叔目瞪口呆,接著搖頭,撥浪鼓似的,說道:“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的話,您大可親自去找他看看啊!”張純風(fēng)插嘴道。
王叔繼續(xù)搖頭,無視他的話。好一會,他才冷靜下來,走到櫃臺後,緩緩坐了下去。
“努力一輩子,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感慨道。
“王叔不想知道他近況嗎?”張純風(fēng)誘導(dǎo)。
王叔想了想,苦笑道:“一切都是命,順其自然吧!”
啥意思?
張純風(fēng)和秋玉相視一眼,麵麵相覷。
“還沒吃早餐吧?我給你們買去!”王叔站起來,轉(zhuǎn)移了話題。
沒等迴答,他就一溜煙跑出去了。張純風(fēng)跟著出了店門,看著他的背影,感覺有些不尋常。
張純風(fēng)劍訣暗轉(zhuǎn),幻化出一隻八哥,跟了上去。
卻見王叔沿著溪流岸邊快步行走,在一處渡口處,上了一條小船,順流而下。
大概一盞茶時間,靠了岸,敲了敲門,進了一座大宅。
這是買早餐的節(jié)奏嗎?
八哥追了過去,站在屋頂上,繼續(xù)觀察。
卻見王叔坐在客廳椅子上,焦灼地等待著。
少頃,來了一個丫鬟,對王叔說了一句,後者便起身離開了。
他一臉不悅,出了大門,拐了幾個彎,在一個早餐店買了一些餃子,這才坐船迴來。
“這城裏有什麼大族嗎?”張純風(fēng)向秋玉問道。
“就劉家啊!”秋玉還在看布匹。
“沒有其他大家族?”張純風(fēng)又問。
“就劉家一家獨大,其他都上不了臺麵。”秋玉解釋道。
張純風(fēng)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此時,王叔迴來了,笑容堆在臉上,進了布店,說道:“橋壞了,路途遠(yuǎn)了點,姚大俠別見怪!”
說著將餃子放在櫃臺上。秋玉終於不再對布匹感興趣,走到櫃臺,伸手就抓起一個餃子塞進嘴裏,嚼了起來。
“姚大俠不吃兩個嗎?”王叔見張純風(fēng)無動於衷,笑問道。
“吃膩了!”張純風(fēng)搖搖頭。
三人說了些閑話,張純風(fēng)便和秋玉離開了布店。走了一小段路,秋玉問道:“看到什麼了?”
張純風(fēng)停下來,問道:“什麼看到什麼?”
“少裝蒜,”秋玉笑道,“你那八哥還挺像的。”
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
張純風(fēng)隻好笑了起來,繼續(xù)走路。
“問你話呢!”秋玉追上來,與他並肩同行。
“沒什麼,就王叔剛剛進了個大宅院。”
“哪個大宅院?”
“待會我們?nèi)タ纯床痪椭懒耍 ?br />
兩人乘船順流而下,到了王叔剛才來過的大宅院門口。上了岸,進了附近一家茶樓。
隨便點了些小吃和一壺龍井,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視野剛好能看見那大宅院,秋玉望了一眼,說道:“劉家越來越寒酸了!”
“怎麼說?”張純風(fēng)給兩人倒了茶。
“以前大門邊都會擺個桌子,放一些剩飯菜,現(xiàn)在屁都沒有!”秋玉笑道,拿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
“放剩飯菜做什麼?”張純風(fēng)喝了口茶。
“當(dāng)然是展示他家的善良了!”秋玉笑得意味深長。
“你是說救濟窮人?”
“真心還是假意,這就不知道了!”
正說著,劉家大門打開了,出來一個漢子,約三十歲,一身紅衣,頭戴金冠,胸前掛著個金圈。
他左手上站著一隻大紅公雞,後麵跟著個小廝,大搖大擺地往街上走來。
沒走兩步,後麵追來一個六七歲的丫鬟,叫住了他:“少爺,老夫人叫你迴去!”
那漢子轉(zhuǎn)過身去,登時拉長了臉,說道:“一大早的叫什麼叫,我出去吃個早飯都不行嗎?”
丫鬟低著頭,怯怯地迴道:“老夫人說叫你一起用早膳!”
漢子煩了,小廝察言觀色,立馬走到丫鬟旁邊,喝道:“少爺還在房裏睡覺呢,你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