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珠立馬就要發(fā)作,張純風製止了她。
“小事一樁,何至於要傷人性命?”他向那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似乎有些後悔,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
“傳言就傳言,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那麼在乎幹什麼?”張純風繼續(xù)說道。
“可是,可是,可是他汙蔑師父,我不能就這樣算了!”年輕人堅持己見。
“他就聊個八卦,這要說多少遍?”黑帶男插嘴道。
這時,樓下傳來一個聲音:“說多兩遍也無妨。”
“妨”字還在迴響,一個六十來歲的山羊胡道人已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年輕人一看,眼神黯淡,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三師叔!”
山羊胡點頭答應(yīng),向張純風行了一禮:“張少俠來我忘言派,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
“來得著急,還請道長見諒!”張純風迴了一禮。
“小問題,待我處理一下眼前的麻煩,再跟張少俠喝兩杯。”
說完,他掏出一個小錢袋,遞給黑帶男,笑道:“小輩打了令兄,這是我忘言派一點心意,迴去買點藥抹一抹,相信很快就好了。”
黑帶男也沒客氣,接過小錢袋就塞進懷裏,抱拳行禮:“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
說著,拉起他兄長的胳膊就要下樓去。
“慢著!”山羊胡叫住了他。
黑帶男迴過頭來,問道:“還有什麼事?”
山羊胡一臉正經(jīng),說道:“我二師兄的聲譽,可不是一句八卦就能了事的!”
黑帶男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必須道歉並且向眾人澄清。”
黑帶男不願意了:“我們又不是八卦的源頭,隻是茶餘飯後瞎扯,憑什麼要我們道歉?”
“憑什麼?就憑你們損害了我二師兄的名譽,就憑你們損害了我忘言派的名譽!”
“你們的名譽是紙糊的嗎?一句八卦就能損害了?”
“我們的名譽自然不是紙糊的,所以你們損害了,也還沒毀滅。但是,損害是實實在在的。你們得講理!”
“哼,你要找也是找源頭,拿我們開刀算什麼?”
“你們不過道個歉,澄清一下,算什麼開刀?”
“我們沒錯,沒有道歉的義務(wù)。”
山羊胡殺機四起,旋即又熄滅,忍著怒氣,平靜道:“老道我天資愚鈍,沒學到什麼本事,今天你能接我一招,我就當無事發(fā)生,你若不能接我一招,你得道歉,得在眾人麵前澄清!”
黑帶男猶豫片刻,行了一禮:“請!”
山羊胡半瞇著眼,突然袖袍裏竄出一個鈴鐺,發(fā)出脆響,鑽進各人的耳朵裏,令人一陣恍惚。
黑帶男毫無招架之力,立馬被鈴鐺撞飛出去,砸裂牆壁,吐出一口血。
山羊胡劍訣一轉(zhuǎn),鈴鐺如歸燕迴巢,竄進袖袍裏。
“服氣了嗎?”山羊胡笑道。
黑帶男站起來,灰頭土臉:“我願賭服輸!”
山羊胡點點頭:“你可以去街上說,也可以貼告示,隨便你,隻要能挽迴我二師兄的聲譽!”
黑帶男想了想,向小二借來筆墨,寫了張告示,貼在茶樓門邊,這才帶著兄長離開。
山羊胡甚為滿意,向張純風說道:“張少俠來我忘言派,不知有何貴幹?”
張純風看了一眼南宮珠,直道:“我這位朋友中了移魂大法,想來貴派撞撞運氣,看能不能醫(yī)治。”
山羊胡麵露吃驚:“移魂大法?”
“不錯,瀛洲島的劉半仙把他的意識轉(zhuǎn)移到她的一個人格,不知貴派可有辦法?”
山羊胡搖搖頭:“我隻聽過移魂大法,沒見過,恐怕無能為力。”
張純風頓感失望。卻聽山羊胡又道:“不過,我掌門師姐見多識廣,說不定他有辦法。”
張純風又燃起了希望。山羊胡繼續(xù)道:“當然了,張少俠和這位姑娘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我也沒看過有這樣的記錄。”
張純風希望減半,勉強笑笑:“那還有勞前輩帶路,讓我們見見莫曉詢掌門。”
“請!”山羊胡站起來,擺了個邀請的姿勢。
四人同行,很快到了山腰,那年輕人默默離去,山羊胡則帶著張純風和南宮珠進了一間茶室。
說了兩句客套話,他假托有事,也離開了,隻留下張純風和南宮珠在看雲(yún)海。
茶室建在懸崖邊,視野極好,腳下白雲(yún)延綿不斷,猶如仙境。
周圍很安靜,應(yīng)該說,整個忘言派都很安靜,這反而能將角落裏的竊竊私語聽在耳朵裏。
“二師伯怎麼可能勾結(jié)新月教,別聽人家胡說八道!”一個聲音說道。
“誰知道呢,山下傳得有鼻子有眼睛。”另一個聲音迴道。
“二師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嫉惡如仇樓一梅,怎麼可能和新月教勾結(jié)?而且,過幾天他就要當掌門了,他是傻子嗎?要跟新月教勾結(jié)?”
“知人知麵不知心。”
“你再這樣,我們絕交了!”
“行行行,當我沒說!”
……
張純風聽得心煩,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來。過了一會,進來一個人,頭發(fā)黑白相間,臉色蒼白,正是忘言派掌門莫曉詢。
“張少俠,我這雲(yún)海好看嗎?”她笑著坐了下來。
“看來,我說不好看也不行嘍?”張純風向她行了一禮。
“當然不行,我現(xiàn)在就隻有這雲(yún)海拿得出手了!”莫曉詢雖然笑著,但眼色有些落寞。
張純風轉(zhuǎn)入正題,向她介紹南宮珠:“這是南宮姑娘,瀛洲島劉半仙利用移魂大法,將他的意識轉(zhuǎn)移到南宮姑娘的一個人格上,不知莫掌門有沒有辦法醫(yī)治?”
莫曉詢聽得眉頭緊皺,沉吟半晌,問道:“你有移魂大法的秘籍嗎?”
“我見過,後來還給沈家了。”
“哪個沈家?徽州沈家?”
“正是。”
莫曉詢搖搖頭:“那不好辦,如果有移魂大法的秘籍,或許我還能想出辦法。”
張純風雙眼發(fā)亮:“我見過,我能寫下來啊!”
莫掌門驚喜:“你能寫下來?”
“我記性還可以。有勞筆墨!”
莫曉詢點頭,門外立馬進來一個小弟子,到茶室後麵拿了筆墨紙硯出來。
張純風蘸墨提筆,洋洋灑灑默寫著。一盞茶時間,他便擱筆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