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一下,外麵傳來聲貓叫,隨後,簾子被掀開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那賣烤饢的兩指漢子。
“得手了?”他低聲問道。
黑衣人點了點頭。
兩指漢子大喜:“得手就好,也不虧我差點被抓的風險。”
“還得多謝你。”黑衣人和他抱了抱。
“那倒不必,賣個烤饢而已,都是事先計劃好的,有什麼好多謝的!”
“不是賣烤饢,是放煙霧的事。”
“剛才的煙霧?”
“對啊!”
“那不是我放的。”
黑衣人一聽,一臉疑惑:“不是你放的?”
兩指漢子搖搖頭:“真不是,我還以為你叫了其他幫手呢!”
“並沒有。”黑衣人也跟著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還有人暗中幫助我們?”兩指說著,突然兩眼發亮,“會是那個中原人嗎?他之前還救了我。”
“哪個中原人?”黑衣人一頭霧水。
“你應該不認識,他救我的時候,你還在偷東西。”
“他為什麼要救你?”
“他說我賣個烤饢而已,沒到處死的程度,然後他就把衛隊統領打倒,再把總管也打倒。”
兩指漢子說得眉飛色舞,似乎是他在揍人一樣得勁。
“把總管也打倒了?”黑衣人不大信。
“我親眼所見,就一招。”
“就一招?”黑衣人更加不信。
“就一招。”
黑衣人沉吟一會,繼續問道:“那人後來去哪了?”
兩指搖頭:“我趁亂先跑了,怎麼知道他去……”
話沒說完,外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知道啊,何不問我?”
屋裏三人一聽,如臨大敵,立馬抽刀對著簾子。
很快,簾子掀了起來,露出一個熟悉的頭,正是那老人斑總管。
他走進來,笑了笑,說道:“你們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
三人一頭霧水。
老人斑繼續說道:“剛才那煙霧,是我扔的。”
說完,他拉了一張凳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黑衣人半信半疑:“你有何目的?”
“這你別管。我是來和你們商量一件事的。”老人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什麼事?”黑衣人收了長刀。
老人斑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說道:“你今天偷了多少錢?”
黑衣人一聽,再次拔出長刀:“你什麼意思?”
“別緊張嘛!”老人斑又喝了一口茶,沒有動手的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人斑想了想,說道:“我們銀庫少了三十萬四千二百兩銀子和三萬六千八百枚靈石……”
三人一聽,瞠目結舌,旋即,黑衣人怒道:“我就偷了三千兩銀子和三十枚靈石,你別冤枉我。”
老人斑笑笑:“別著急,聽我講完。”
黑衣人的表情由怒轉為疑惑:“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人斑收起笑容,正色道:“隻要你承認偷了三十萬四千二百兩銀子和三萬六千八百枚靈石,我可以給你們三人留兩條命。”
三人登時憤怒起來。黑衣人說道:“那不是我偷的,你為什麼要將這筆賬算在我頭上?”
“你別管為什麼,反正你們就兩條路,要麼全死,要麼活兩個,你們自己選。”
場麵一度沉默,過了一會,躺在床上的漢子說道:“那就讓我去死吧!反正我也活得不耐煩了。”
“放屁,”兩指漢子嚷道,“我們一起出手,他未必就是我們的對手。”
老人斑淡然,笑道:“要試試嗎?”
兩指漢子想要動手,卻被黑衣人攔住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你別衝動!”
“不打過怎麼知道?”兩指漢子不服氣。
“人家可是化神期,怎麼打?”黑衣人解釋。
“那又怎樣?反正是死,幹脆放手一搏!”兩指漢子絲毫不慫。
卻聽床上的漢子插嘴道:“我連腿都沒了,活著也沒意思,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黑衣人不同意:“不是你偷的,沒你什麼事!”
“可是……”
“別可是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偷的,就該我去承擔。”黑衣人說得很堅決。
老人斑頗為滿意:“是個漢子,老夫佩服。”
“但我有個條件。”黑衣人又道。
“什麼條件?”老人斑問道。
“我要你提高傷殘軍人的待遇,保證他們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老人斑皺眉,搖頭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況且,如今錢糧緊張,隻能勉強保證前線的供應。”
兩指漢子一聽,勃然大怒:“我們之前在前線出生入死,險些喪命,你們就這樣對待我們?”
老人斑也不生氣,隻道:“你們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但也沒立什麼功,不過就充個人數罷了。不要覺得自己很委屈!”
“充人數?”兩指漢子越發憤怒,“我們要麼斷手,要麼斷腳,一身都是傷疤,現在你說我們隻是充人數?”
“你別自我感動,教法隻獎賞有功之人,並沒有獎賞可憐之人。對你們的處境我深表同情,但也無能為力。”
“你……”兩指怒不可遏,掙脫黑衣人的阻攔,一拳錘向老人斑的腦袋。
嘭的一聲,卻被老人斑一腳踹了迴去,跌落在地。
“好好說話,動手動腳幹什麼?”老人斑說道。
兩指漢子爬起來,還想出手,又被黑衣人攔住了。
“你放開我,讓我打死那無恥之人!”他嚷道。
老人斑殺機四起,旋即收斂下來,笑道:“別廢話了,做做選擇吧!要麼全死,要麼活兩個。”
黑衣人頗為沮喪,說道:“那你能保證我兩個兄弟的生活嗎?”
老人斑迴道:“你偷的錢應該夠他們生活了。我可以保證不再騷擾他們。”
“僅此而已嗎?”
“僅此而已。”
黑衣人眼神黯淡,掂量一下,隻得答應:“看來我們也沒有談判的價碼。我跟你走吧!”
兩指漢子和床上的人都一臉悲傷,低著頭,不忍看他離去。
黑衣人看了看兩人,欲言又止,幹幹脆脆跟著老人斑出去了。
剛出門口,老人斑便點了他的穴位,笑道:“真漢子,老夫真心佩服!”
黑衣人冷笑:“說這些屁話有意義嗎?”
“確實沒什麼意義,但也不妨礙我說。到時做戲記得做全套。”
老人斑得意地笑著,拎起黑衣人,跳上屋頂,一路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