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低頭考慮了一下,一咬牙,把地上的飯一點一點撿起來,不斷塞進自己嘴裏。
接著,他又把碗的碎片一點一點撿起來,放進嘴裏,咬碎,咀嚼,咽下去。
他的嘴角滲出血跡,但他就像一頭老黃牛一樣,默默地承受著。
最後剩下半隻碗,他隻好敲碎,再一點一點吃掉,直到最後一片。
他仰頭看向裘宗主,期待著他能言而有信。然而,裘宗主卻鐵著個臉,將桌上剩下的半盆豌豆飯掃落在地。
許安一看,心中火冒三丈,但又不敢發作。裘宗主說道:“之前我說,隻要你能吃幹淨地上的飯和碗,你就可以離開,現在這句話依舊有效。”
韓誠抬頭看了一下地板上的飯和破碎的陶瓷盆,又看看許安,眉頭緊皺。
他說道:“裘宗主,此事到此為止吧!一點小錯誤不至於要他的命。”
裘宗主卻道:“你看他那副強種的模樣,還留來幹什麼?之前他若不吃地上的飯,隻是哀求於我,我還能放過他。”
韓誠諷刺道:“他之前已經哀求過你了,是你要他吃的,他敢不吃嗎?”
裘宗主冷哼一聲:“這是他的理解問題。無論怎麼說,他吃下碎碗的那一刻,就是對我的挑釁。”
許安的火氣越來越大,站起來說道:“是你命令我吃下去的,現在你又說我挑釁你,你是不是有病?”
裘宗主一聽,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許安臉上,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許安用手捂住臉,瞪著裘宗主,迴道:“我就算地位低微,那也說話算話,絕不會出爾反爾。”
裘宗主大怒,又是一巴掌,卻被許安躲了過去。他越發惱怒,袖袍裏竄出一隻蝙蝠,往許安臉上撲去。
許安連忙揮手驅趕,裘宗主已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將他擊飛,撞在牆壁上,彈落在地。
韓誠沒眼看,埋頭喝茶。許安爬起來,臉上盡是恨意。
裘宗主嘲諷道:“就你這種小角色,我一掌就能拍死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叫板?”
韓誠沒說話,左右掃了一眼,想著如何逃出去。
裘宗主冷笑:“怎麼,你還想逃出去?你覺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許安掂量一下,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看向韓誠,說道:“韓特使,你就這樣看著他草菅人命?”
韓誠抬起頭來,迴道:“你若一直乖乖挨罵,我倒可以救你。但你說裘宗主有病,這我就很難辦了。”
許安不服:“難道仙師盟也不講理嗎?難道仙師盟就不能給普通修士撐腰嗎?那要仙師盟來幹什麼?”
裘宗主一聽,對韓誠說道:“聽見了吧,這小子就是個逆種,現在連仙師盟都敢質疑了,韓特使何不殺了他?”
韓誠放下茶杯,搖搖頭:“許安說得沒錯啊,仙師盟是講道理的,也是給普通修士撐腰的。你們雙方最好別動粗,有話好好講嘛!”
裘宗主大怒:“韓特使,你這說得什麼話?一個忤逆宗主的劣徒,難道你要包庇他嗎?”
韓誠迴道:“這算什麼包庇?他隻是覺得委屈,我也覺得沒必要殺人,僅此而已。”
“沒必要殺人?難道你們紫霄派就這樣窩囊嗎?連忤逆掌門的弟子也不敢殺嗎?”
韓誠霍地站起來,冷道:“裘宗主,注意你的言辭!我們紫霄派不是你一個小門派可以評頭論足的。”
“紫霄派又怎樣?以前是很厲害,但現在和我們仙泉宗有什麼區別?”
“你……”
韓誠被噎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但說出來讓他感到很屈辱。
不過,他馬上就找到了安慰的借口:“有什麼區別?如果沒區別,盟主怎麼不找你當特使,而偏偏找我當特使呢?”
裘宗主無言以對。
韓誠得意道:“裘宗主,我是盟主特使,請你不要挑釁我的權威。你若再敢放肆,那就是對盟主的不敬,後果如何,你自己掂量。”
裘宗主頓時泄氣不少。不過,他卻說道:“我自然唯盟主馬首是瞻,紫霄派也是中原修仙界的翹楚。但許安這小子,還請韓特使讓我處理。”
許安一聽,看著韓誠,期待他保住自己。然而,韓誠見裘宗主妥協,給足了紫霄派麵子,隻好撒手不管。
他說道:“這是你們仙泉宗的家務事,你不想我插手,我也沒辦法。”
話音剛落,許安立馬往外竄出去。奈何,他一個金丹期還是慢了,立馬被裘宗主攔住了去路,堵在門口。
許安立馬向後躍起,射出一枚飛鏢,襲向裘宗主的眉心。
裘宗主側身躲過,又放出一隻蝙蝠,快速向許安撲過去。
許安左右騰挪,邊跑邊射出飛鏢,將蝙蝠打了下來。
就在此時,裘宗主一個瞬移,一掌拍在許安的肩膀上,把他拍了下來,落在地上。
他沒有急著下死手,就像貓抓老鼠一樣,慢慢戲耍著對方。
許安爬起來,喘著氣問道:“今天非要殺了我嗎?”
裘宗主笑笑:“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放我離開?”
“不然呢?一個和刁民共情的人,顯然站錯了位置,背叛了自己的同袍,不死還留著過年嗎?”
許安哼了一聲:“刁民?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刁民,有沒有想過自己是惡霸呢?我的家裏人都是普通人,我不和他們共情,難道和你這惡霸共情?”
裘宗主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果然不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那麼,今天殺你也算殺得其所了。”
說著,他射出一把匕首,襲向許安的心口。許安隨即放出飛鏢,噔的一聲,和匕首撞了個正著。
然而,此時裘宗主已連射兩把匕首,一左一右,劃了兩道弧線,從側麵刺向許安的大腿。
許安顯然慢了半拍,雖躲了左邊那把匕首,但右腿還是被刺中了。
他咬緊牙關,拔出匕首,立馬射了迴去。裘宗主側身一躲,伸手抓住了把柄。
許安連忙射出十多枚飛鏢,一股腦往裘宗主撲去。他隨即跳出窗戶,想要逃之夭夭。
奈何,裘宗主一個側移,跟著出了窗外,一掌就將他拍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