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那些許微光,緩緩映照著石壁。
這條道路,似乎異常的漫長,許久之後。
袁截發現了眼前的變化,石壁上,隱約出現了一些壁畫,各方麵陡然變得更加精巧起來,而前方甚至傳出了光亮。
袁截和張虎兩人,同時加快了腳步,發現這裏似乎是一條走廊。
張虎張望了兩下,仔細看了看走廊上的裝飾,麵露疑惑之色,又抬起頭看了看,思索了一會。
“我們現在,應該在……皇宮的下麵!
張虎說到這裏,語氣變得不太確定起來,祥雲觀地處京城北方的山上,確實離京都較近,但地下修出一條通往京城皇宮的路,未免有點太誇張了。
“這一帶,應該是一座陵墓,應該是皇帝讓人修建的,你看這些地板,紋刻,還有材料。
祥雲觀下麵那條路,也有許多人工開鑿的痕跡,但中途,以及隨後的空地,應該主要是天然洞穴。
我們來時的這條路,應該是有人不斷挖掘出來的,直到接通這座陵墓為止。
工程相當浩大,感覺……感覺像是同期進行的,也就是那邊皇宮在建陵墓,這邊祥雲觀就開始向下挖掘地道!
張虎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推測也說了出來。
“……”
袁截腦瓜子嗡的一下,瞬間冷汗就出來了,一把抓住張虎的肩膀,一下子,甚至沒能說出話來。
“找!”
“找?找什麼?”
張虎滿臉不解的問道。
袁截腦子已經完全亂了,緩了一下,暫時恢複了些許平靜,或許事情還沒有那麼糟。
“找墓室,主墓室!
張虎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袁截的表情,似乎出了件大事,仔細觀察起這座陵墓的一些細節,很快就確定了方向。
“那邊!”
張虎按照這個夢境世界的喪葬習俗,很快確定了一個方位,帶著袁截就往那個方向過去。
大概是因為這座陵墓,修建在皇宮下麵,陵墓內,幾乎沒有殺傷性的機關。
所以張虎和袁截的動作很快,不久後就來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的大門,被強行拆開了半扇,袁截走進主墓室裏,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三座已經被掀開了棺蓋的玉棺。
一座是空的,另外兩座,分別躺著一個和尚,還有一個道士。
兩個人躺在棺材裏,麵色青灰,一縷縷金黃色的屍氣不斷隨著兩個人的胸腔起伏,從口鼻而出,再緩緩吸入。
不同於袁截所見過的那些屍體,這兩具屍體,除了皮膚呈現青灰,其他方麵,甚至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
“……陰屍,對吧?”
張虎此時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點了點頭。
袁截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麵,應該就是黃泉臺了。
“等一等吧,我有些事情,還不確定!
袁截喃喃道,倚靠在墓室門口,有些疲憊的閉目養神。
倘若他所預料的是真的,那麼這次的夢境,未免太可笑了。
隨著等待,時間來到夜晚,主墓室裏,莫名出現些許微風。
袁截睜開眼,仔細盯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那支奇怪的祭祀隊伍一定又搬著棺材,將天寶鄉的村民,運到了黃泉臺上。
很快,主墓室裏,兩具陰屍的身上,一縷縷金黃色的屍氣,升騰而起,但在升騰片刻後,兩具陰屍無意識的張開嘴,又將屍氣重新吞服下去。
一陣腳步聲從走廊響起,袁截沒有迴頭,而是看著眼前這一幕,沉默著。
腳步聲在袁截的身後停下,他的目光落在那兩具玉棺上。
“又是不死的屍體嗎?”
獨孤誠如此問道,這段時間,他見過了不少會動的屍體。
“是一群鬼迷心竅,利欲熏心的家夥。”
袁截冷笑道,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兩個方外之人,卻出現在同一個墓室裏,而他們的目的,是將自己煉成陰屍,從而飛升。
甚至,為了隱瞞自己的謀算,不被人打擾,暗中不斷傳播練屍之法,甚至讓自己的徒子徒孫也去練屍,填充玉棺,製造出屍氣不斷被化解的假象。
按照這個方法,一具屍氣充盈的屍體,一夜之間,就會化成飛灰,而這樣的謀算,或許已經持續了幾十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尋常人不清楚,設計了這種方式來竊取力量的他們,也一定清楚,他們的屍氣究竟來源於什麼。
袁截的手緊握住長槍,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獨孤誠的身上。
“煩勞閣下了!
獨孤誠點了點頭,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緩步上前,一縷縷罡氣,靈巧的纏繞在劍身上,然後,隱沒在劍尖處。
手起,劍落,隨著大和尚的死亡,磅礴的屍氣猛然從他的屍體上升騰而起,緊接著,袁截見到了一抹劍光,璀璨無比的劍光。
看似磅礴的屍氣,隨著這一抹劍光而迅速消散,緊接著另一道磅礴的屍氣再次升騰而起,又很快消失無蹤。
袁截搖了搖頭,為玉棺材中的兩個人,感到些許惋惜。
以凡人之身,尋找到竊取邪神之力的方法,甚至不惜,生時入葬,單說心誌,真可謂是天縱奇才。
隻可惜,心術不正。
以天寶鄉作餌,吸引陰屍王的怒火,導致天寶鄉毀於一旦。
為了隱藏自己的謀算,養自身為陰屍,再填充普通的邪屍進入玉館,無謂的將屍氣灌注到天寶鄉的村民之中。
最後一點,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是不斷傳授養屍之法,令有誌之士,疲於奔命,稍有差錯,便會令陰屍王降臨。
將所有的風險,全部分擔出去,自己則縮在玉棺裏,等待著飛升。
隻不過,看起來他們兩個人,還是失算了。
他們的徒子徒孫,看起來有了些別的想法,又找了一條飛升之路。
屍元石,既然不在那個劍客手裏,那麼……
袁截瞇起雙眼,現在,他知道屍元石在哪了。
獨孤誠收起長劍,轉身離開。
“多謝!
袁截對著獨孤誠的背影說道。
“我不欠別人的人情!
獨孤誠沒有迴頭,隻是隨手扔了一樣東西,被袁截一把抓住。
是當時,袁截留給獨孤誠的傷藥。
再抬頭,獨孤誠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