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李世民瞧著那個渾身帶傷、身形瘦弱的小男孩，滿臉疑惑地看向張淩。


    “喏，這是兕子救下來的小男孩。”


    張淩順帶著把之前發生的事兒，又跟李世民詳細說了一遍。


    李世民聽完，頓時火冒三丈，把能想到的罵人的詞兒全甩了出來：“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這種事發生，簡直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張淩瞧他氣得不輕，又補了一句：“那人現在就在這家酒樓裏吃飯呢！”


    “啥？”


    出了事兒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待在原地吃飯？


    李世民當場就愣住了，心說這事兒可太離譜了，感覺背後肯定不簡單，說不定這兒的地方官員早就腐朽透頂了。


    他趕忙從身上掏出玉佩，遞給身旁的護衛，神色嚴肅地吩咐道：“拿著朕這塊玉佩，交給涼州都督府的李大亮。”


    “是，陛下！”護衛領命，知道這件事情很大，關乎陛下的安危，轉身撒腿就跑。


    張淩望著護衛離去的背影，滿心疑惑：“姨夫，你就這麼把玉佩給他，那你說的那個李大亮能明白啥意思嗎？還有啊，這李大亮到底是誰呀？”


    李世民輕輕一笑，調侃道：“喲，你小子也有不懂的時候？唐史都讀到哪兒去啦？”


    張淩心裏直犯嘀咕，我讀唐史主要關注的都是你們宮廷裏頭的事兒，


    誰有閑工夫去了解地方上的人物啊。


    真要了解，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兒。


    平常讀唐史，也就留意下李世民身邊的人和事兒，誰會去在意其他人吶，也就多知道個唐玄奘。


    哼，你不說我問小姨去，這大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


    “嘿嘿，小姨，你知道這是咋迴事不？”


    長孫笑著解釋道：“甘州可是軍事要地，不管是政治還是商貿，都離不開這兒，所以一般都會在這兒駐軍。朝堂還在這兒設立了涼州都督府，管轄涼、甘、肅、瓜四個州。而這位李大亮，就是涼州都督府的都督，這下你明白了吧？”


    張淩點點頭，算是知道李大亮是何方人物了，接著又問：“小姨，你怎麼知道李大亮在這兒呢？還有，這軍國大事你咋也清楚啊？”


    長孫瞅了李世民一眼，說道：“還不是你姨夫，你沒來之前，他在朝中受了氣，迴來就跟我念叨，所以我才知道的。最近這段時間倒沒聽他說了。”


    “咳咳。”


    李世民尷尬地咳嗽兩聲，連忙打圓場，“觀音婢，你怎麼連這事兒都往外說啊，朕好歹也是皇帝，不要麵子的嘛？”


    “嗬嗬。”


    李世民接著補充道：“都督府設在涼州，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大亮帶著他夫人到這邊視察，剛好被朕知道了，所以就有了這一出。”


    張淩心想，李世民還真有兩下子。


    從早上出發，就李承乾一個人知道咱們要去草原邊境，可挨著草原邊境的州府那麼多，就算李承乾想通風報信也來不及啊。


    況且這事兒還涉及軍隊，哪個王朝的掌權者能容忍這個？


    政權交給太子打理還行，可軍權也交出去，難道是想讓李世民早點去大安宮，跟李淵一起享清福？


    而且現在李承乾知道後麵的事兒，李泰他們也忙著自己的事兒，不會再來跟他爭太子之位了，也沒必要搞這些小動作。


    可李世民中午就知道李大亮在這兒，看來他手裏肯定藏著一個秘密情報機構。


    李世民瞧張淩一臉沉思的模樣，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朕知道你在琢磨啥，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嘛。”


    正常個鬼啊！我好歹是穿越過來的，居然不知道李世民有啥情報機構，這能正常嘛？


    張淩在心裏默默吐槽，又在腦海裏仔細迴想了一遍，史書上好像真沒提過李世民有情報機構這事兒。


    “唉，看來還是之前小說看多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在張淩跟李世民說話這會兒，小公主和城陽跑到了小男孩身邊。


    城陽瞧小男孩哆哆嗦嗦的樣子，關切地問道：“小郎君，你是誰呀？為什麼會在這兒？你的阿爺阿娘呢？”


    好家夥，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人咋迴答呀？小男孩這會兒精神恍惚，腦袋都不太清醒了，哪還記得住這麼多。


    城陽見他沒吭聲，還以為他被打成聾子了，便對小公主說：“兕子，咱們走吧，迴去找哥哥來看看，他好像聽不見。”


    “聾子？”小公主震驚得捂住小嘴，滿臉遺憾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本想開口解釋，可喉嚨幹得厲害，再加上被這兩個小姑娘這麼一刺激，心裏一急，


    “我，咳咳……”一咳嗽，牽扯到之前被揍的傷口，他單手捂著胸口，疼得直不起腰。


    過了好一會兒，緩過勁兒來，小男孩才緩緩說道：“我叫石頭，今年十三歲，我沒見過阿爹阿娘，打記事起就一直在這兒了。”


    後麵再說了一些如何在這裏淒慘的生活。


    聽著他淒慘的身世，小公主心疼得眼眶都紅了，奶聲奶氣地說：“沒係噠，尼還有住的地方嗎？”


    小男孩心裏直犯愁，瞧自己這破衣爛衫、無依無靠的模樣，她們咋就看不出來我沒地方住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沒有。”


    小公主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城陽，城陽也隻能無奈地攤開雙手。


    小男孩感激地說：“今日多謝你們救我，我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等我歇會兒就走。”


    他說得特別誠懇，一心不想給別人添亂，就盼著能給人留個好印象。


    可小公主哪受得了這個呀，說道：“沒係噠，鍋鍋會安排你噠，窩去跟鍋鍋說。”


    說完，就像隻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向張淩那邊。


    張淩見小公主一臉著急地跑過來，伸手輕輕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溫柔地問：“兕子，怎麼啦？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呀？”


    小公主指了指小男孩，說道：“鍋鍋，他沒地方去啦！窩們闊以收留他嗎？”


    張淩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小男孩呢，這事兒可不就是因他而起的嘛。


    他轉頭看向李世民，問道：“姨夫，你覺得咋樣？”


    李世民打量了小男孩一眼，說：“行啊，你就帶上他吧，反正你那兒正好缺人手。”


    張淩琢磨著，這樣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