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抬頭望了眼二樓的側廊，夜晚時分，教堂裏的人煙明顯變得稀少許多。


    她行至一座由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神像前，輕緩地將鐮刀放置在壇邊，隨後跪坐下來。


    沒有什麼能比此刻的寧靜更令她感到心曠神怡了。


    “你換了香水？”切賽斯刻意壓低了嗓音。


    凡妮莎抬頭，靜靜地凝視著這座美麗且不失威嚴的女神雕像，“我加入了香料商人工會，不過是以調香師的身份。”她緩緩起身，優雅的姿態絲毫不遜於眼前那座高挑的女神雕像，“你要過來坐一會嗎？這是天境之城的人民所敬仰的朽敗女神，凱絲�！�


    切賽斯小步走到她身旁，“我看你心情不錯，之前難道沒打算來天境之城？”


    凡妮莎的臉上似乎在竭力維持著笑容，可唇角卻沾染著無法遮掩的悲傷，“也許是因為還沒有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吧�！�


    切賽斯瞧出了她眼底浮現的黯淡，他心生好奇，但又即刻遏製了對凡妮莎使用讀心能力的念頭。


    “都會好起來的�！�


    “說吧，找我何事？”凡妮莎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著。


    “我的同伴找到了我，她叫葉，一位看似弱不禁風，卻有著不遜於我的戰鬥力......說來也好笑，依據我腦海中不停盤旋的少許記憶，我一直以為就算我有了同伴，也隻會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


    “哈哈，你這是小看了她還是小看了你自己？”凡妮莎的貓眼微微瞇起，“不過我很欽佩她，切賽斯。”


    “為什麼這麼說？”


    “你忘了？特異星域可不是什麼人間樂土，切賽斯，來到這裏的多數是被自己的世界所拋棄的人，而那些自願前來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凡妮莎的貓耳輕輕顫動了兩下，“不論怎樣，你的這個朋友，能夠在此處找到你，必定為了你付出了不少。”


    下城區擁擠的街道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潮濕、腐朽和汗臭的氣味，令人不禁蹙眉。諾瑟的皮靴踏過石板路縫隙間的雜草，來到一家平價旅店門前。


    他將鞋底的淤泥剮蹭至一旁的臺階上，抬頭望了眼那歪歪斜斜的“過路人旅店”招牌，上麵的油漆剝落，字跡模糊，在風中吱呀作響。


    “我來吧。”葉拿過諾瑟手中的韁繩，熟練地將其繞過門口那根生鏽的木樁，牢牢係緊。


    諾瑟朝著一旁蹲坐著的乞丐碗裏丟了一枚六角幣，便扶著帽子鑽進了旅店內。


    他兜裏的六角幣看上去僅夠支付幾日的房費，況且還需要兩間房間。


    “我們就住一間吧�！�


    “這怎麼行？”


    “沒事，就先這樣吧，今天我們也很累了，明天再想辦法也不遲，況且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住一間屋子了。”


    葉並未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何不妥，但老板的眼睛已然瞇成了彎彎的月牙。


    同一時間，天境之城的另一頭。


    即便已然抵達繁華的上城區，切賽斯仍在迴味著凡妮莎的話語，眼前那條通往高塔的華麗走廊正向他招手，走廊上零星能看到一兩個正在巡邏的守衛。


    他來到塔內一扇別致的房門前，腦海裏終於為工作騰出了些許位置：過了走廊拐角第二間，門上閃爍著心靈之眼的符文。


    快點開門吧，我隻需要簡單地做一個自我介紹，再熟悉熟悉附近的巡邏點和建築，就可以迴去睡個大覺了。哎，今天一天也是夠累了。


    哢噠！


    門開了一條縫。


    “我沒走錯吧？艾麗婭大人......”


    切賽斯輕輕推門而入，隻見一位身著銀色長袍的女人正背對著他立於屋內。


    “我是治安官阿瑞塔新任命的塔樓守衛，切賽斯。”


    【是我的新守夜人嗎？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女人的聲音繾綣軟綿，像潺潺溪水般流入切賽斯的大腦。


    她正在通過內心與我對話？


    那她能聽見我內心的想法嗎？


    【可以�！�


    艾麗婭轉過身來，她海藻般的栗色長發隨意披散在肩膀一側，吊燈的暖光照耀下，精致的五官嬌美脫俗，嘴角的一顆痣更給人一種冷豔之感。


    【接下來要麻煩你了，因為我的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