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蜂鳴，漸化為不和諧和聲，音符相互衝突，似雜亂樂章。


    最終，這陣喧囂以綿軟“沙沙”聲收尾，恰似他此刻狀態，柔和卻細微，難以捕捉。


    “這是在幹什麼？”一張麵容模糊的人，目光先是投向滅塔，旋即又在身旁另外兩人身上掃過，眼中滿是困惑。


    “你來了啊，我們的滅塔可能要迴來了。”一位少女輕聲說道，手中藥劑悄然探頭。


    她究竟是誰呢？


    “等等，滅塔，這個藥劑非但不能幫你治好身體，還會......”模糊人臉神色驟緊，五官逐漸清晰。


    “還會讓我獲得異能對吧，人事已經和我說過了。”


    “還會讓你......冒生命危險......”那熟悉的聲音低沉下來。


    “就這樣嗎？哈哈，m你的膽子什麼時候那麼小了，別忘記我是一個賞金獵人。”滅塔嘴角上揚，露出不羈笑容。


    原來是m。


    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上前作了補充，“沒事的，m，監管部門中心表示如果滅塔願意繼續為星聯效力，會考慮給他埃爾星一級居民身份。而且，你也是知道的，現在兩個維度的情況，不是那麼樂觀......多維空間安全局葉遲遲還沒有成立......”


    模樣逐漸清晰的少女雙手叉腰，催促道：“好啦，別忘記我們還在休假呢，可以開始了麼？”


    m看著強化物緩緩注入滅塔體內，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


    “我們一直在對抗未知與變數，”少女突然開口，聲音帶著迷茫，“有時我不禁想，究竟是什麼引發這一切？我繼續冒險，到底值不值？”


    話音未落，少女的身體竟如夢幻泡影般，開始逐漸瓦解、消逝。


    原來，她是莫莉。


    “值得。”滅塔斬釘截鐵，“無論好壞，都是人生至美體驗。”


    剎那間，莫莉額頭抵住滅塔，眼眸仿佛無垠宇宙，銀河翻湧，震撼又似要將滅塔吞噬。


    “那我問你，”莫莉聲音悠悠，“如果一切的起始，那場戰爭爆發的真正緣由，並非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呢？”


    “滅塔！迴答！”綠翅魔裔撲扇著翅膀，急切唿喊。


    “不值得，”砍越機械獸發出低沉的咆哮，“必須即刻……淨化！”它張開裂解式口器，金屬摩擦發出尖銳聲響。


    “快躲開！”羽蛇魔神再度纏上這隻渾身顫抖的猛獸。


    哢嚓一聲，巨大口器內部旋轉的等離子刀片瞬間重組成虹吸矩陣，根莖如離弦之箭，朝著四麵八方射去。


    根莖所觸之處，奇異的黑色奇點驟然出現，天空巨城的金屬結構仿佛被無形的巨力撕扯，發出痛苦的“嘎吱”聲。


    這些奇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周遭物質，將整塊金屬轉化為銀色霧氣，吸入機械獸體內。


    更為詭異的是，被吞噬的金屬並未就此消失，而是在機械獸背部重新組合成全新的戰鬥模塊——有的化作帶有植物倒刺的鏈鋸觸手，有的則結晶為棱柱狀的能量核心，機械獸身軀愈發龐大可怖。


    羽蛇魔神漸漸承受不住砍越獸膨脹的身軀，鱗片脫落，疲憊不堪。


    “我來終結它。”墨菲喚出藏於掌心的惡言長矛，“放心，終結魔言不會讓他太過痛苦。”


    “老爹，你不能這麼做。”羽蛇魔神的目光掃向查伊，“這會讓他陷入虛無，無法進入歸一後的輪迴。”


    “可隻有這樣才能斬斷無盡痛苦，或許此刻我們能替它做決定。”墨菲看向查伊，“孩子，我該跟你坦白真相了。”


    說完，墨菲登上幻植樹粗壯枝條，朝喚憶魔神處上行。


    “我知道你的能力，潛力無限卻難以承受代價。”墨菲張開雙臂，昂頭坦然道，“拿去吧，她想知道的一切。”


    查伊渴望探尋的真相，被一層厚重的幕布遮掩，等待著被揭開。


    喚憶魔神毫不猶豫地撲向魔言惡騎。


    羽蛇魔神望向震驚得呆立不動的查伊，一時走神。


    就在這時，m不顧一切地再度靠近——在這無情的機械獸麵前，他顯得如此渺小。


    “幫幫我。”吸血領主發出求助，眼中似有破碎的光芒在湧動。


    西芙迅速將綠色能量順著手臂輸送過去，夏赫娜也點頭將皓金曜能量傳至伴侶艾克尤司身上。


    唰！


    金色大刀出現在m手中，太刀之魂附身其後，綠色能量纏繞。


    “對不起，滅塔。”吸血領主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神色悲戚，“如果一定要這樣……就讓我來吧……”


    嗡！


    璀璨金芒攜破風銳響，自高空唿嘯而下，太刀裹挾全力，自上而下劈向機械獸。


    周圍空氣扭曲翻湧，震耳轟鳴響起，滾滾音浪以碰撞點為中心，向四周瘋狂擴散，震得周遭地麵簌簌顫抖，塵土漫天飛揚。


    m顫抖著伸手探向砍越獸崩裂的胸腔。


    他蒼白的手穿過那層仍在劈裏啪啦作響的電流，不顧尖銳零件劃破皮膚，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我誕生於夢境與現實的夾縫之中，雖能吞噬亡者的記憶與夢境，卻始終無法參透‘活著’的真諦。情感，是人類靈魂獨有的產物，對我而言，宛如被禁忌的瓊漿玉液。]


    “滅塔，活著的真諦，並非一味迎接無盡的不確定性，”m的手在機械獸胸腔內不停探尋、用力掰扯，聲音堅定，“而是在活著的每一刻，去感受我們靈魂所孕育的珍貴結晶。”


    伴隨著一陣“嘎吱”的機械扭曲聲和光靈蕨不甘的“簌簌”輕響，那顆被光靈蕨層層包裹的心髒被m硬生生扯了出來。


    “好好珍惜那份獨一無二的情感。”m的聲音溫柔卻又充滿力量。


    嘭！


    一道強烈光芒從光靈蕨的縫隙中噴薄而出，如同一道刺破黑暗的曙光，瞬間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m無力地趴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淌，“隻能以這種方式……與你道別。”


    是啊，還沒來得及好好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