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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盆暴雨中,十幾個(gè)年齡各異的男人衝到村長家中,看到江遇幾人後隻是愣了下,便齊齊看向一旁的張柱子。


    “柱子!快!你家的女娃呢,馬上準(zhǔn)備啊!”


    “是啊,河神已經(jīng)開始發(fā)怒了,祭品要馬上準(zhǔn)備好!”


    “祭壇呢,祭壇那邊該誰過去守著了。”


    “我我我,祭壇我守著,那食物那邊——”


    “瘸子!”村長意識到他下麵想說什麼厲聲打斷時(shí),還是晚了片刻,讓他說出了幾個(gè)字眼。


    林朔賢和江遇還有沈清風(fēng)交換一個(gè)視線,剛要起身說什麼,村長便陰沉著臉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幾位貴客。”嘶啞的聲音像是年老的收音機(jī),“下麵就是我們村子裏的事了,還請各位迴你們暫住的房子稍作等候,至於這兩位——”


    村長視線在牆角的兩人身上掃過,“留在這裏便可,我們會盡力找到原因的。”


    何燦知道這是一個(gè)通關(guān)副本的大好時(shí)機(jī),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不行——林哥?”


    剛說出來兩個(gè)字,林朔賢便拽住了他的胳膊,詫異地迴頭看去,見林朔賢對他微微搖頭,何燦便不甘心的閉嘴安靜站在他身邊。


    “好,有雨具嗎,借我們幾個(gè)。”


    村長盯著他們看了片刻後,對張柱子擺擺手。


    張柱子起身鑽到臥室對麵的屋子裏拿了五個(gè)蓑衣出來,“給。”


    幾人接過蓑衣穿在身上,在一屋子人的視線中走進(jìn)了雨幕。


    “林哥,咱們?yōu)槭颤N要迴去?這不是個(gè)找到通關(guān)答案的好時(shí)機(jī)嗎?”


    沈清風(fēng)嘖嘖兩聲,“當(dāng)然是因?yàn)椋覀冊谒麄兏静粫䦟⒄鎸?shí)內(nèi)容展現(xiàn)出來,再說了,誰說我們迴去了就不能再出來了。”


    何燦遲鈍的腦瓜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嘿笑兩聲,“也是哈,還是你們想得快——林哥,嗯?”


    何燦側(cè)身,這才發(fā)現(xiàn)林朔賢落後了幾步,在江遇身邊不知道說什麼。


    比豆子還大的雨點(diǎn)毫不留情地打下,不僅模糊了聲音,也模糊了視線。


    堂屋窗邊,村長看著江遇幾人的背影消失在房子周圍便收迴了視線,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拄。


    “李瘸子!”


    “啊!村長!你為什麼打我!”,李瘸子捂著自己瘸的那條腿倒在地上。


    村長從鼻中重重哼出一聲,“看不見有外人在?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己不知道悠著點(diǎn),還用我提醒?”


    李瘸子嘴唇蠕動幾下,最終垂下了頭。


    “行了。”村長看見這個(gè)李瘸子就煩,不僅天生瘸還天生傻,“該幹嘛幹嘛去,等雨小點(diǎn)之後馬上進(jìn)行祭祀,祭壇那邊一定準(zhǔn)備好,不準(zhǔn)出差錯,聽到了沒!”


    李瘸子一顫,捂著腿從地上站起來,“知,知道了。”


    “嗯,都散了吧,柱子,把你家女娃準(zhǔn)備好。”


    “是是。”張柱子搭在跛腳的腿上的手移開,一跛一跛的跟著屋子裏的大部隊(duì)離開,“我這就去讓我家那娘們準(zhǔn)備。”


    屋子空蕩下來,村長拄著拐杖站在房屋中間不知想了些什麼,幾分鍾後才轉(zhuǎn)身走到兩杜兄弟身前。


    皺紋深深篆刻成溝壑的臉上橫肉抽搐,眼底滿是陰狠。


    “要怪就隻能怪你們自己了,誰讓你們不長眼......”


    ......


    江遇暫住房子的客廳中,鬱若然正平等不爽的看過每一個(gè)打擾他和江遇相處的人,最終在江遇手掌的安撫下沒有發(fā)作。


    “林哥,咱們現(xiàn)在要做什麼。”


    林朔賢坐在掉皮的木製沙發(fā)上,手指勾下眼鏡,輕闔上眼,雙手環(huán)胸向後仰頭,“等。”


    何燦無言,轉(zhuǎn)頭看向微微敞開的大門。


    門外,暴雨依舊,甚至有更大的勢頭,將整個(gè)五穀村都籠罩在了嘩嘩的雨聲中,眼前的世界除了連線的雨串還是連線的雨串,再看不見其他。


    時(shí)間悄然滑走,直至眼中的光線被剝奪,夜色降臨,耳邊的雨聲漸漸弱了下去,一串雜亂的腳步聲也在此刻響起。


    倏地,不遠(yuǎn)處的房子外突然傳出劇烈的爭吵聲。


    “......我不!我不要成為祭品,爹——”


    “你必須去!不然咱們村子可還怎麼活。”


    “爹,錯的,都是錯的,你們不要在錯下去了,隻要你們肯為阿姑——”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雨聲中格外明顯,渾身濕漉漉的女娃捂著臉站在雨中,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隻是那雙眼睛依舊倔強(qiáng)。


    “爸!是你們錯了!”


    啪——


    張柱子顫抖著手指著她,“張盼娣!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閉上你的嘴,今天晚上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去!老婆娘拿繩子來。”


    “娘——”女娃眼中閃爍著淚光看向她那扒在門框邊上的娘,沉痛地?fù)u了搖頭。


    婦人眼中也滿是不舍,但最終還是在張柱子不停的催促中轉(zhuǎn)身迴屋拿了麻繩出來。


    張盼娣閉了閉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反抗的動作漸漸停下。


    張柱子一邊綁一邊欣慰地說道:“盼娣啊,早這樣不就好了,你這也是為咱們?nèi)迦俗鲐暙I(xiàn),大家都會記得你的好的。”


    張盼娣卻是無論他說些什麼都不再說話了,任憑張柱子將自己綁上,牽著末尾的繩子牽到了河水源頭的祭壇邊。


    兩人到時(shí),李瘸子已經(jīng)等了好長時(shí)間,見到人影抹了把糊了滿臉的雨水,不耐煩道:“真他娘的陰陽,再不來就等著全村人一起死吧。”


    在張盼娣跟前很是硬氣的張柱子,麵對李瘸子的不耐卻沒敢說什麼,隻是沉默地將張盼娣推過去。


    “人帶到了,快開始儀式吧,一會還得帶到河邊。”


    “知道了。”李瘸子看向張盼娣,對著她抬了抬下巴,“來吧,坐上去,不要耽誤了後麵的流程。”


    張盼娣平淡的視線落在像是新建的祭壇上,眸底深處劃過一絲沉痛,在李瘸子催促的目光中緩緩走到祭壇邊轉(zhuǎn)身盤腿坐了下去。


    張柱子側(cè)身站在一旁低眉垂眼地看著地麵,李瘸子手中拿著三柱手指粗的香,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使得香在雨中依舊徐徐燃燒。


    李瘸子拿著香繞祭壇轉(zhuǎn)圈,直到三根香同時(shí)燃盡,天空中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過。


    “時(shí)間到了,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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