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鬱若然張了張嘴，卻因為身體半年時間內都處於死機狀態，一時間竟無法很好的協調身體各個器官，暫時說出話來隻能發出最簡單的啊啊聲。
江遇噌地握住鬱若然的手，眼眸明亮的像是如獲至寶，說話的聲音卻又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阿然，你終於醒了。”
鬱若然側頭看著江遇，輕輕眨眼，努力調動肢體神經想要抬起胳膊，卻隻能做到讓手指微微一動。
握著他手的江遇自然是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鬱若然的動作，可憐巴巴地皺著眉，握著他的手幫助鬱若然抬起來放在自己臉邊。
無限接近於人類皮膚的柔軟觸感通過手背傳到鬱若然的大腦，指尖不受控製地蜷了蜷，“啊......”
一張嘴，發出的又是無意義的嘶啞啊聲，鬱若然心情不太美好的閉上了嘴，想要扭過頭去不看江遇，卻被江遇雙手撫在臉頰上，固定住了他的腦袋。
江遇從床邊的地上起身改為半跪，微微低頭傾身將額頭貼在鬱若然的額頭上，語氣無奈打趣道：“阿然怎麼還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呢，這都是正常現象，咱們不著急，遇遇會陪著阿然慢慢恢複的。”
鬱若然眸光微閃，眼底已經沒有了最開始聽到江遇這話會出現的惱怒，反而一片平靜，像是參透了某種心思，從鼻中重重發出一聲哼。
“啊，阿然好可愛啊~”
江遇捧著鬱若然的腦袋，看著他眼底的小情緒和發出的傲嬌小聲音，真想把他的一顆心剖出來——忘了，他現在是仿生人沒有心。
沒關係，他可以把自己最重要的芯片交給阿然。
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鬱若然，聽到江遇竟然敢說他可愛，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因為江遇的話而感到羞惱的鬱若然，眼底又一次劃過羞惱的神色。
江遇抬起手在鬱若然微紅的耳垂上捏了捏，“阿然還真是一說點什麼，整個耳朵都要紅透了，那是不是再說點更過分的，阿然整個身子都要紅透了。”
鬱若然腦袋轟的一聲，看向嘴角噙著打趣的弧度的江遇，還沒等他說些什麼更過分的，整個人就像是將要熟了的蘋果。
這個人，這個人！
鬱若然胸口上下起伏，卻又倏地停下。
他忘了，江遇就不是人！
“阿然又在想什麼，讓我來猜猜啊~”江遇捏著鬱若然耳垂的手上移到他的發絲間，有一下沒一下的纏繞著，“是在想遇遇親起來是什麼滋——”
“閉——閉嘴！”
鬱若然震驚地瞪大了眼，實在不明白江遇此仿生人怎麼能這麼厚顏無恥，什麼話都往外說，一時間氣得竟然說出了話。
“阿然能說話了！”
江遇欣喜地捧住鬱若然的臉麵向自己，啪嘰一嘴親在了嘴角。
啪——的一聲，江遇的臉側向一邊，鬱若然顫抖的手懸在半空中。
鬱若然看著自己突然就能動的手，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複雜的情緒，被他打了一巴掌的江遇就扭迴了頭。
“阿然好棒啊！竟然手都能動了！”
江遇握著鬱若然剛才打他的那隻手，激動的樣子不僅沒有一點被打的樣子，反倒還像是能動的人不是鬱若然而是他似的。
鬱若然嘴角抽了抽，對江遇厚臉皮程度的認識再上一層樓。
他記得自己給江遇設置的痛覺感知，是正常人的數值啊，這看上去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甚至看上去還很興......
鬱若然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自己在想什麼，搖搖腦袋把腦子裏那點東西搖出去。
有了剛才的開口說話，接下來再說話就簡單多了，找到聲帶的位置，迴想著剛才說話的感覺，鬱若然再次開口，“你......你給我正常點。”
江遇半跪著將人扶起來，靠著床背半坐在床上，聞言小聲嘟囔道：“我很正經的，隻不過是太喜歡阿然了。”
江遇說話時嘴巴就在鬱若然耳邊，所以他雖然說話聲音低，但鬱若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就閉上嘴沉默了。
現在的情況複雜，江遇是零號又不是零號，他的情況就相當於一個人類靈魂進入了仿生人的身體中——雖然他也不理解這是怎麼進去的——但他確實不能把江遇當成純粹的仿生人覺醒來看待。
江遇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和意識，他能產生感情，也能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
喜歡就是喜歡，不能拿他是仿生人來當借口。
但是鬱若然也有疑惑，他們分明才見麵沒幾次，江遇的樣子怎麼就像是兩人相處恩愛了許久的樣子。
他也確信自己沒有失憶，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
鬱若然不愧是搞研究的，腦子就是好使，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想到了不少，不過他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不動聲色的看向江遇。
“老顧那邊怎麼樣？把身體帶迴來用的時間好像有點長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江遇給鬱若然調整好坐姿後，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下，“是出了點事，顧佑琛預料到他會被監視，就把你的身體交給了他的一個朋友，但是他那個朋友卻已經沉迷在《次元之戀》中小半個月了。”
“小半個月......”鬱若然這才意識到江遇前麵誰的沉迷有多嚴重，“像他這種情況的人多嗎？”
江遇點頭，把他剛才出去看到的情況都告訴了鬱若然，“現在街道幾乎看不到多少行人，商鋪門店幾乎也都關了門，隻有政務院維持的大型超市還一直開著。”
鬱若然眉頭越發緊皺，他沒想到事態會這麼嚴重，“也怪我當初沒想著給遊戲加個防沉迷模式。”
江遇哪能看得下去鬱若然給他自己身上攬錯，當即抱著人說：“這不是你的錯，是策劃這場陰謀的人的錯。”
鬱若然在江遇抱上來的那瞬間，身體僵了片刻，隨後又在他身上那股莫名熟悉的味道中放鬆下來，拍了拍他的手。
“嗯，是不是要上線幫老顧的朋友？帶我去三樓吧。”
江遇抱著鬱若然蹭了蹭，雖然還想再跟他多單獨待一會，但他也不能看著沈清風就這樣出事，隻好打橫抱起鬱若然大步上了三樓。
身體騰空的瞬間，鬱若然手臂下意識地圈上江遇的脖頸，暗自驚唿了一聲，很快便又鎮定下來，紅著耳朵讓江遇抱著自己上了樓。
別墅從外麵看一共三層，一樓二樓都是生活區，而三樓是鬱若然在家中打造的小型實驗室。
半年前這個實驗室自然沒能躲得過警衛署的搜查，但好在並沒有被弄亂。
鬱若然指著實驗室中的兩臺市麵上頂尖的全息艙，對江遇說：“把我放進去吧，我們遊戲裏麵見。”
“嗯，遊戲見。”
把鬱若然放進去，看著全息艙門關上，江遇把001放出來讓他看著後，自己也躺進了全息艙。
閉上眼，數據開始沉入遊戲時，江遇倏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鬱若然此次進去是玩家還是他的虛擬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