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那個,你幹什麼的——”
圍牆下,一人腰間掛著把改裝過後的燧發槍,目露警惕地朝兩人走來,腳下的靴子踩在碎石上發出撕碎的聲響,右手始終按在槍柄上。
鬱若然下意識側頭看了江遇一眼,在他柔和的目光中反應過來隻有自己才能看到見見。
“這兒是低等窟和中等區之間的中空地帶,你是低等窟的?”警衛警惕中帶著些蔑視的視線在鬱若然身上“破爛”的衣服上掃過,“這裏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趕緊給我滾——”
“手環。”
鬱若然迴過神來,對著警衛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通行手環,警衛臉上的神情瞬間變了又變。
警衛的表情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嚨,蔑視凝固在臉上,轉而變得驚疑不定。
他湊近了些,瞇起眼睛仔細打量鬱若然手環上黑色的金屬手環,從身後腰間拿出來一個手持工作臺。
“中等區的通行手環?”警衛半信半疑地把工作臺遞到鬱若然跟前,“刷一下,如果是假的,保你免費嚐嚐吃槍子的滋味。”
鬱若然麵色不改,抬起手腕把通行手環朝上的屏幕那麵在工作臺上碰了下。
滴,滴——
警衛手中的工作臺閃爍兩下後,便隨著兩聲滴滴亮起了綠燈。
“還真是……”警衛放在手槍上的手終於鬆開,“趕緊進去,別在這兒停留。”
鬱若然抬腳朝中等區圍牆的入口處走去,就在即將跨過牆門時身後又傳來警衛試探的聲音。
“你的身份證明報一下。”
鬱若然腳步維頓,“a-925,鬱若然,通行權限中等區。”
他身後已經走到牆邊,手掌又按在手槍上的警衛徹底變了臉色。
a字開頭的編號,這人竟然是和地下城虎哥有關係的。
他咽了咽口水,僵硬地退後一步,“……抱歉,是我冒犯了,您請便。”
鬱若然背對著警衛的臉上浮上些不解,這人的態度怎麼變得這麼快,身份證明有什麼問題?
不過能順利進去就好。
在警衛看不見的角度,鬱若然的手掌和一直跟在他身側的江遇十指相扣,緩步跨過將整個中等區圍起來的圍牆,終於正式進入了中等區內部。
比圍牆外更明亮的陽光迎麵照來,鬱若然生理性地瞇了瞇眼睛,下意識抬頭看向中等區的天空。
那上麵好像有什麼東西籠罩在整個中等區上空緩緩漂浮著。
“那是什麼?”
江遇順著鬱若然的視線看去,他比鬱若然看得更清楚些,一眼便看出那是種類似能量罩的東西,把中等區圈在裏麵與外界隔絕。
想來高等城也有這東西,怪不得不怕排放到低等窟的廢氣飄散迴他們這裏。
“是種能量罩。”江遇在鬱若然手掌心撓了撓,“別一直看著阿然,眼睛該難受了。”
鬱若然乖乖低下頭,這才發覺他們進入中等區後耳邊是一片寂靜,視線看向身前的街道,滿街的行人都腳步匆匆,低著頭不知道在趕什麼。
“這……”鬱若然又側頭看了江遇一眼,“我們要去哪裏?見見。”
好在街上的人都沒空注意突然出現的鬱若然,不然看見對著空氣自話自說的鬱若然定要投去怪異的視線,但也不一定。
也許他們隻會覺得鬱若然是覺醒了什麼特殊職業的職業者,所有奇怪的一切在這裏都可以變得合理起來。
江遇:“先找個歇腳的旅店,手環裏的錢不用白不用,都是他們欠你的工錢。”
“嗯。”鬱若然點了點頭,腳步抬起又在原地落下,“可是……我們該去哪裏找旅店呢。”
入眼所及之處,全部是一模一樣的平房或是二層小樓,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更遠些的地方,模模糊糊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齒輪矗立著,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些轟隆的聲音。
江遇的元神在中等區掃過一遍,成千上百個不同的畫麵出現在腦海中,然後精準鎖定一家與眾不同的二層樓房,“去那裏。”
江遇伸手指了個方向,“我迴到木偶裏,阿然把我放在肩膀上,我給阿然指路。”
“好。”
鬱若然話音落下,身邊就不見了江遇的靈魂,下一瞬腦海中和木偶之間連接的絲線一緊。
“見見。”鬱若然把鬱見從口袋裏拿出來放在肩膀上,調整了位置問道:“這樣坐著怎麼樣,還舒服嗎。”
“舒服的阿然,走吧,先一直順著這條路走到底左拐就是了。”
“嗯。”
鬱若然帶著肩膀上的鬱見走在與低等窟大相徑庭,卻又有些相似的中等區裏。
大相徑庭的是兩個地方的環境,一個黑雲濃霧漫天看不到一點陽光,一個溫暖的陽光像是末日即將降臨般盡情灑落。
相似的卻是兩個地方裏居民們的狀態,就拿鬱若然看到的這些行人臉上的麻木,他在低等窟領食物時也在那裏人的臉上見過。
可這裏的環境比低等窟不知道好上多少,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呢?
好奇怪。
鬱若然覺得,如果是他住在這樣明媚的地方,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麵色,肯定天天臉上都著笑。
鬱若然不明白,可他覺得見見也許會明白,也就問了出來。
“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為什麼都那麼麻木呢?看起來和在低等窟住著的人好像。”
肩膀上的木偶漫不經心地蹭了蹭鬱若然的耳垂,“阿然,看東西是不能隻看表麵的。”
神識掃遍中等區,一些看見的看不見的都進入了江遇的腦海中。
他也就知道了這裏不過是一個環境更好些的低等窟。
“一些地方看上去很好,但掩蓋在下麵的也許是另一個地獄也說不定。”江遇抬手指了指這些行人前行的方向,“阿然能猜到他們是去哪裏嗎。”
鬱若然看了眼,搖搖頭,“我猜不到,見見你知道嗎。”
江遇唇角微彎,“那裏,是整個中等區的運行中心,也是中等區存在的意義。”
鬱若然的視線順著木偶短短的手指看去,卻隻能看到深埋入地下的巨大管道,和一個比其他房屋都要高上許多層的房子。
“存在的意義?那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