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離開後風野抱著套黑色的衣服從寢殿出來，冷著臉塞進江遇手中，“給，淨心師傅。”


    “淨心師傅”四個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夾雜著如有實質的不滿衝著江遇而去。


    江遇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挑眉看向他，“風野小兄弟看起來對小僧頗有不滿。”


    風野橫眉一挑，“豈敢對高僧不敬，但不管師傅抱著什麼目的靠近主子，也要先想想風野這把劍同不同意。”


    說著，風野拿出身後掛著的劍，亮出些劍身狠聲威脅道。


    江遇嘴角似彎非彎，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劍身上，卻讓風野覺得好似千斤壓下，手猛地墜了下去。


    “你！”風野抬眸震驚地瞪向江遇，“你是什麼人！”


    和尚竟能有如此功力，此人怕不是有其他什麼身份，看來還是要向主子匯報，讓暗影去調查一下。


    “別那麼緊張麼小兄弟。”


    江遇一根手指把劍身撥開，在風野警惕的視線中不斷靠近。


    “你！你想幹什麼，這裏是督——”


    風野話還沒說完，便見江遇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末了還微微側首語調漫不經心地輕笑一聲道：“風野小兄弟擋著小僧迴房的路了。”


    風野：“你——”


    江遇嘴角又彎了下，“還要勞煩風野小師傅幫小僧燒些水來，多謝了。”


    話音落下，江遇轉身進了廂房。


    風野歪頭瞪眼地看著江遇消失的背影，手指顫抖地指著廂房門。


    他……他，禿驢！禿驢！道貌岸然的禿驢！


    “哼！”


    風野低聲罵罵咧咧地從主院離開去幫江遇燒水，和剛從會館迴來的風信錯身離開。


    “誒？”


    風信扭頭看著自家小弟的背影，沒將人叫住疑惑地往書房走去。


    “篤篤。”


    “進來。”


    “爺。”風信推門進去，拱手匯報道：“屬下方才從會館迴來路上發覺京城中多了許多生麵孔，看著像是江湖和異域之人，不知是否需要多加注意些。”


    吸飽墨水的狼毫筆在宣紙上潑墨般行走，筆走遊龍鐵畫銀鉤般的字跡躍然紙上。


    風信安靜站在書桌前，控製著自己的唿吸聲以免打擾到主子難得的好心情。


    唿——


    鬱若然將筆放在筆擱上，在交椅上坐下，抬眸看向風信。


    “金菊宴將近，讓手下的人都多注意點，別生什麼是非，就算有也給本督壓到金菊宴結束了再放出風聲。”


    “是！屬下告退。”


    風信轉身剛要走，鬱若然便出聲叫住了他。


    “等等。”鬱若然手指搭在腿麵搓著指尖，“這兩日你就跟在淨心身邊，看好他別生出來什麼事。”


    風信重重點頭，“是，屬下明白。”


    督主不愧眼神毒辣，肯定是看出了那和尚哪裏有問題，需要他暗中監視，他一定會好好完成主子的任務。


    完全沒有那種想法的鬱若然不知道他的屬下已經在心裏給他加了戲，放下毛筆後見天色尚早，從主院離開又下了地牢。


    不多時，變了聲調的尖叫聲再次響徹地牢，卻沒有一聲溢出來讓地麵上的人察覺到。


    “風信小兄弟？”江遇洗漱完穿上鬱若然的衣服推門出來，見守到門口的人換成了風信問道：“可在會館見到寂明？”


    風信聽到江遇第一時間認出來他是風信而不是風野，甚是詫異了一瞬。


    除了主子能一眼區分出來他和風野，就連府中相處多年的兄弟有時候也會將兩人搞混。


    江遇是第二是一眼便分別出來之人，不過這也不能打消對他的警惕！


    “迴淨心師傅，已經將您的話如數轉達給寂明小師傅。”


    江遇點頭沒再問什麼。


    風信又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不對，這人身上穿的好像是他們督主的衣服？


    他不就是一會沒跟著，這和尚怎麼就能穿上督主的衣服了！


    試問府中上下誰人不知督主的潔癖，江遇能穿上定然是督主本人的吩咐，不然沒人敢擅作主張。


    但是……督主剛才不還讓他監視淨心嗎？


    他懂了！主子肯定是為了讓淨心放下防備，好抓到他的把柄！


    督主受苦了，竟犧牲至此。


    風信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麼難題，一會眼中又露出些痛苦。


    江遇打量他一眼，疑惑地想道，方才也沒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怎麼現在看著腦子像是有毛病呢？


    江遇搖了搖頭抬腳離開，剛走到院中，風信便追了上來。


    “淨心師傅，您要去哪裏。”


    江遇沒在小院感受到鬱若然的氣息，自然是想找到鬱若然，趁著洗香香誘惑老婆一番。


    “小僧有些事想與督主商討，不知督主現下在何處？”


    督主？


    風信下意識皺了下眉，“督主現下有事，淨心師傅可以先在房中歇息，等督主迴來後，在下會向督主稟報。”


    有事？


    江遇似有所想地挑眉，“那就多謝風信小兄弟了。”


    風信：“是在下職責所在。”


    江遇迴到廂房，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圓桌邊坐下，倒了杯熱茶放在手邊。


    與此同時。


    會館中，寂明將風信送走後迴到客房，抱著從山上帶下來的包袱，氣鼓鼓地坐在床邊。


    住持說的果然沒錯！東廠督主果然是個勾人心魄的，淨心師兄不過第一日下山便被他勾走了心神。


    “哎——”


    寂明重重歎了口氣。


    “可是住持不讓他多加幹擾，但萬一師兄被東廠督主欺負了怎麼辦……”寂明絞著手指，“聽聞東廠督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雖說出家人不可聽信謠言，但事關師兄，不得不謹慎些……”


    “不過師兄佛法高超，想來是能應對一兩日的，待到金菊宴開始前，要提醒師兄小心東廠督主。”


    寂明獨身在會館之中，亂糟糟地想了一陣，為防自己亂了心緒深吸一口氣，在床榻上坐下開始今日的打坐。


    地牢口，風野守在假山外。


    見鬱若然擦著手指從中出來，立刻迎了上去，“爺。”


    “嗯。”鬱若然將染了血的手帕扔給風野，向身後的地牢冷冷撇了眼，“本座看小八還是太閑了些，等金菊宴過去後給他找點事做，至於裏麵的人——”


    鬱若然話還沒說完，風信急匆匆地掠身跑來，“不好了，爺！淨心師傅他跑去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