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見過督主，這位師傅——”


    張陌和趙斬一同見禮，起身看見跟在鬱若然身邊的淨心後愣了下。


    鬱若然在主座上坐下側頭支著，淡淡道：“寒山寺淨心——本座已經知曉發生了何事，兩位先講一下案件情況。”


    張陌和趙斬見鬱若然沒有向兩人再介紹淨心的意思，便也坐下來說起了案件。


    趙斬：“迴督主，監察禦史宋執死於自家府上的書房內，頸間有碧水宮的標誌性刀傷，書房內書卷散落滿地像是被人翻找過的樣子，檢校還從書房檻窗下發現了枚半龍紋玉佩。”


    張陌沉了沉聲音道：“發現半龍紋玉佩時，我與崔大人一同在場，進宮後陛下似是看出了那是哪位皇子的玉佩，卻沒有明示隻下了聯合查案的聖旨。”


    趙斬覷了鬱若然的神色一眼，麵有愁色，“鬱督主，不知接下來我等該如何查案？此事牽連必定甚大，若是最後查到某位皇子頭上……”


    趙斬沒說完，但在場的無一不懂他的意思。


    現在這件案子根據明麵上的證據來看，絕對牽扯到皇子，調查到最後不管是哪位皇子都會有礙皇家顏麵，也不知陛下會如何定奪。


    寬袍下，鬱若然手指敲著扶手，幽深的眼神下波瀾不驚，卻莫名讓座下兩人脊背發涼。


    “此案與前兩案多有相似，除卻一點——”鬱若然頓了頓，江遇接道：“這位宋大人的血肉內髒沒有消失。”


    江遇一出聲坐下兩人都向他看去一眼，鬱若然點了點頭緊接著道：“可將此案與前兩案合並，一同調查。”


    張陌和趙斬對視一眼，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督主所言極是，不知督主對案件可是有什麼想法？”


    鬱若然像是不耐煩地換了個手支著腦袋，看了兩人片刻後道：“先讓錦衣衛校尉去監察禦史府調查宋執死前和什麼人見過麵，另派人前往東市角巷的莊子外盯著。”


    趙斬倒是知道東市角巷的莊子，畢竟現下在那裏盯著的就是他手下的人，那便隻剩下監察禦史府中的調查。


    趙斬和張陌應下起身告退，他們知道死的不過是一個監察禦史，還不會驚動鬱若然親自出麵，來迴跑動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兩人身上。


    隻不過他們也不覺得什麼不對就是了。


    張陌和趙斬離開後，鬱若然起身就要離開，卻在經過江遇身邊時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帶到了他的腿上。


    “淨心！”


    鬱若然瞳孔微縮，沒想到這人在這裏也會做出這般舉動，還好剛才談話時就遣退了下人，不然讓人看到他堂堂東廠督主這般姿勢，還有何臉麵。


    “放我下來，不要得寸進尺了。”


    鬱若然神色微冷，自以為能將人嚇退，卻不料江遇笑嘻嘻的靠近鬱若然。


    “沒想到淨心在阿然這裏已經得寸了。”江遇圈著鬱若然的腰埋首在他頸側蹭了蹭，淺灰色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著鬱若然的神情，“那阿然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淨心？”


    鬱若然本想違心地說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和尚，但看到江遇期待的神色後倏地沉默了下來。


    他幼時便經曆家破國亡，又隱姓埋名憋著一口氣爬到東廠督主的位置上，對敵人從來心狠手辣不留餘地，對自己也同樣如此。


    可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叫淨心的小禿驢翻過他親手築起的圍牆，侵占了一方心田。


    他身上背負的太多，本想將人趕走，卻發現淨心根本就是個狗皮膏藥，屬於是怎麼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鬱若然此刻突然不想再迴避自己的內心。


    喜歡便是喜歡，鬱若然之前從不相信一見鍾情。


    可在寒山寺初見那麵，他似乎便給了江遇翻過圍牆的可能。


    “說太滿怕你驕傲，那便是有一點吧。”


    “算了，沒有一點，一點點也是——阿然！”


    江遇先是沒反應過來鬱若然說了什麼，腦子轉過來彎後，一雙狐貍眼愣是快被他瞪成狗狗眼。


    一點亮光倏地從瞳仁中心漫開，江遇圈著鬱若然腰的手猛地收緊，兩人幾乎毫無縫隙的緊貼著。


    “阿然，你剛是說喜歡我了嗎，我好開心阿然。”


    鬱若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興奮的江遇便看準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這次的親吻不似初吻那次溫柔，帶著股將人揉進自己骨血的力道，扣著鬱若然的後腦勺將人壓向自己。


    鬱若然眼睛睜大了一瞬，猶豫片刻雙手便捧在江遇腦袋兩側，反客為主地深吻了起來。


    江遇也不與他爭奪，順勢將主動權交由鬱若然，很快兩人便親得氣息不穩微微喘息起來。


    “唿——”江遇的手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鬱若然臉兩邊，兩人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在親吻後輕柔地蹭了蹭，“阿然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名分啊。”


    鬱若然拉開和江遇的距離，斜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些調侃的神色，“本座才同意，淨心師傅就想著名分的事了，若說不是對本座蓄謀已久，本座是不信的。”


    “是蓄謀已久。”江遇沒什麼不敢承認的，“淨心就是對督主蓄謀已久，不知督主有沒有被淨心謀到呢。”


    鬱若然並起食指和中指在江遇腦門彈了一下，便從他腿上下來，理了理前襟朝後院走去，“如你所願。”


    江遇聞言也咧著嘴跟了上去，圍著鬱若然磨起晚上一同就寢的事情。


    就是苦了一直蹲在花廳房梁上的寒光和風野，目睹了自家主子讓淨心那禿驢得手的全程。


    鬱若然從花廳到書房被江遇磨了一路，“督主”“好督主”“督主大人”的叫著，最終敗在江遇的一聲“夫君”中。


    “……”鬱若然在書房前頓住腳步，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側的江遇，薄唇抿了抿，“可以，但是——”


    鬱若然的“但是”還沒說完，江遇便嗖得沒了影子，隻留下一句話在空中飄蕩——


    “我這就去搬屋子，夫君先忙，淨心等下便來陪著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