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戴大主教。”


    燭光在私人禮拜廳內搖曳，將尖聳穹頂投下的陰影照得如同活物。


    大主教菲戴站在從穹頂投下的光圈中，雙手交疊於紫金相間的法袍前，指尖輕輕摩挲著鑲嵌紅寶石的權戒。


    眼眸淺闔，視線低垂看著幽幽的燭火，呢喃著念完禱詞才轉身看向凱萊布。


    “凱萊布聖子匆匆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見過大主教。”凱萊布恭敬頷首，開門見山道：“潮汐聖所的黑水晶中出現一團金色的光元素，老師……這是否和近期元素異常波動有關？”


    菲戴轉著手指上的權戒，“這件事老師知道了，晚禱結束後會向吾神溝通，孩子你和科爾溫現如今怎麼樣了。”


    提到科爾溫，凱萊布凝重的臉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但隨即便壓了下去輕咳兩聲道：“迴老師的話，還算不錯，科爾溫現在也正在為兩方元素的平衡而奔波。”


    “孩子，你知道的。”菲戴臉上卻不見絲毫輕鬆之意，轉身抬眸看向穹頂之下的神像，“聖子身為預備神使不可妄動私情，你與科爾溫的未來……”


    菲戴話語中帶著沉重之意，依舊沒轉身看向凱萊布，隻是沉沉道：“難啊。”


    凱萊布想著大主教今日和他說的話，心中也不免有些凝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他和科爾溫兩人的小院外。


    “布布！你怎麼在那裏站著不進來，快快快，我今日可做了不少好吃的。”


    科爾溫正在麵向院外的廚房裏搗鼓最後一道菜，見人一直站在柵欄外麵愣著不知道幹什麼，從窗口探出腦袋就大聲喊人。


    凱萊布迴過神來，聽到科爾溫的聲音胸中的鬱氣仿佛都淡了不少，嘴角下意識勾起一抹笑意，“誒，來了。”


    炊煙在小鎮中緩緩飄起又淡去。


    凱萊布兩人用完飯後，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布布，你今天怎麼了？從進門前就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科爾溫從身後攬著凱萊布的肩膀將人按在懷中，蹙著眉神色有些擔憂地垂眸看著凱萊布，“是教廷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凱萊布請歎了口氣，腦海中思緒紛雜，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道：“就是事務繁忙有些累了，你呢？最近在外麵情況如何。”


    “嘖，別提了，最近總覺得有些奇怪。”


    “嗯？”凱萊布側身看向科爾溫，“發生什麼事了？”


    “先前在聖輝平原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最近卻越發覺得難受，似是平原中的光元素更多了些。”


    科爾溫皺著眉，他這些天出去傳播黑暗教義時總是覺得累，走動一會就要在陰暗處歇一歇。


    “布布，你們教廷那邊有什麼異常嗎？”


    “是有些異常……”


    凱萊布眼前又浮現出潮汐聖所中的黑水晶，他直覺那有些不對，但大主教讓他先不要管了隻能作罷。


    科爾溫聽凱萊布說了今天在教廷發生的事情，也直覺不對。


    “據我這段時日所知，教廷潮汐聖所中的黑水晶代表的是吾主，怎麼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科爾溫不解的神色中帶著些抵觸。


    那可是吾至高無上的黑暗神主！怎麼會被光明神主的光元素所侵蝕。


    就算是發生侵蝕，那也該是吾主侵蝕光明神主！


    但這些話科爾溫可沒敢和凱萊布說。


    沒辦法，這就是夫夫兩人信仰不同的難處。


    “好了，先不想這件事了，大主教說他今晚會向吾主溝通，等明日再問問看，時間不早了先睡吧。”


    *


    翌日。


    清脆的風鈴聲伴隨著晨光喚醒了陷在被褥間的江遇。


    江遇手臂擋在眼上瞇了會才從床上下來。


    得益於黑暗神主的身份，江遇倒是不必洗漱便能保持清潔，但做慣了人類的江遇還是覺得不用水洗漱有些難受。


    從洗漱間出來，江遇捂著癟下去的肚子下了一樓。


    [好餓……]


    [宿主你現在能吃人類的食物嗎？還是就隻吃宿主夫的聖光就好了。]


    001趁著鬱若然還在睡覺，趕緊飛出來散散風。


    [當然能吃人類的食物。]


    江遇在一樓轉著，沒在廚房發現任何食材，但是在玄關處找到幾個鑄金幣。


    拋著五枚鑄金幣，江遇推開了小樓的大門，[吃聖光自然能解餓，但也不能逮著阿然薅啊。]


    [那宿主現在是要去哪裏？]


    001跟在江遇身後，幫忙踹上大門。


    [去中央集市看看能買些什麼，迴來做飯給阿然吃。]


    江遇說著還沒走出去幾步剛繞到前麵的小院門前，便見一身白色長袍的凱萊布從裏麵走了出來。


    跟在凱萊布身後的還有黏黏糊糊想要討一個吻的科爾溫。


    餘光中看見江遇的身影，凱萊布伸手將科爾溫推開，“有人在，等我迴來再說。”


    科爾溫從樓前臺階上下來，對著江遇微微頷首便匆匆離開。


    沒能得到一個香吻的科爾溫狠狠瞪了江遇一眼，轉身迴了小樓。


    江遇：……so？瞪我一個老婆還沒追到的單身神，你很厲害了。


    [哈哈哈哈，宿主那個好像還是你的信徒主角攻科爾溫。]001爆笑，有些想看看科爾溫知道他今天瞪的人，就是他信仰神主後的表情，[肯定特別好玩。]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去滿足他們什麼願望，不知道最好。]


    若不是礙於黑暗神主的身份，不能阻止別人信仰他，他才不想有除了阿然外的信徒。


    不過——


    江遇腳步一頓。


    讓他們都成為阿然的信徒——算了，他會吃醋的。


    江遇繼續朝他所在風鈴穀小鎮的中央集市走去，不多時商販吆喝聲混著牲畜叫聲率先傳進了江遇的耳中。


    再向前一步，江遇腳下的道路上鋪滿了鵝卵石，這便是正式進入了中央集市。


    “誒！小夥子，快來看一看瞅一瞅嘍，新鮮的熏火腿呦。”


    “葡萄酒——口感清爽的葡萄酒——”


    “誒，小夥子，要買些什麼，看一看。”


    “……”


    小鎮的物價不高，江遇手中揣著的五個鑄金幣可以算得上是巨款。


    從中央集市轉一圈出來，甚至連兩個鑄金幣都沒有花完，就拎了一大兜子食材迴到小院。


    江遇立刻起鍋燒火試圖用香味將樓上的老婆喚醒。


    “好香，黑暗神，這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