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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門被俘的殺手?兇狠異常,哪怕身陷囫圇都不?安分,照顧這些人的捕快被傷了好幾個,甚至還有一個被重傷的,他不?得已用了些麻藥控製住這些殺手?的行動,見逃脫無望,他們又不?約而同?選擇自殺,有幾個殺手?的毒藥藏的隱蔽,捕快搜身的時候沒有搜出來,真叫他們得了手?。
那些毒藥被搜幹淨的也不?是?省油的燈,鋒利的瓷片、尖銳的桌腳……種種手?段簡直防不?勝防。
鄧季同?還半是?抱怨的感慨了一句,要是?這些人也能?像莫影寒一樣,那該多?好啊。
怎麼可能?呢……
出淤泥而不?染,說的輕鬆做的難,
哪怕是?陸塵遠,他都不?敢說自己在遭受莫影寒一樣的經曆後依舊能?不?失本心。
「……可是?……我?殺了人……好的,壞的……」
莫影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蒼白,有力,因為常年握著武器,指根和指腹處長著又厚又硬的繭,
這是?一雙殺人的手?,
他看到了滾燙的鮮血順著手?掌滑落,生命在他的手?中飛快的流逝,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販夫走卒,富豪商甲,鄉村豪紳,名?門大俠……
他接過很多?任務,也殺過很多?人,
那麼多?人的血濺在他的身上,這一輩子都洗不?幹淨了。
「可你隻是?一把刀,」陸塵遠瞪大了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說服力,「禦影門不?是?幹慈善的,他們拿錢辦事!真要算起來,難道不?該去?怪那些出錢的人嗎?」
憑什麼所有的髒水都要往一把刀身上潑呢?
難道是?莫影寒想年紀尚幼就被人擄掠、失去?父母庇護嗎?
是?莫影寒想入禦影門,早早嚐遍百般痛苦萬般冷漠嗎?
是?莫影寒願意當個見不?得光的殺手?,終日活在臭水溝裏嗎?
他根本沒得選,
年幼時他無力對抗惡徒,
隻身一人的他無力抗衡禦影門,
等他終於習得武藝,成了一個殺手?,他依舊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一步一步,莫影寒從來都身不?由?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慢慢拖入深淵……
他已經做得足夠多?、也足夠好了。
陸塵遠看著認真傾聽的人,心裏知道,阿影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哪能?讓他這麼三言兩語就全部解開?
看看鄧季同?信上說的、莫影寒曾經的「同?僚」們,再看看莫影寒,會自責、會悔恨、會難過會愧疚的,永遠都是?心中還保有人性的那一個,
好在,他們來日方?長,
他會和時間一起,慢慢撫平這些傷痛。
莫影寒的反應出乎了陸塵遠的預料。
他本以為對方?會默默聽著他的話但心裏不?認同?、或者會說些「配不?上」或者請罪請罰的話,
但莫影寒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抬起眼?眸極快地看了他一眼?,近乎輕喃一般低聲嘆道:「公子總是?能?講出很多?道理!
要不?是?陸塵遠一直盯著這人看,注意力全在這人的身上,他險些要錯過這些細微的反應,
「因為我?說的本來就很有道理。
一句話說完,陸塵遠福至心靈,驟然意識到,莫影寒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或許是?因為迴到了曾經的家,或許是?因為鄧季同?的信,又或者是?因為他說的哪句話,對方?似乎放開了些。
不?論是?因為什麼,這總歸是?件好事。
陸塵遠朝莫影寒笑了笑,害怕自己會嚇到對方?,將視線裝作?自然地移到了山桃樹上。
莫影寒也看著這顆樹,看了很久,忽然說:「這座宅子變了很多?。」
「什麼?」
「明明是?在這裏長大的,看起來卻很……」莫影寒的目光緩慢又認真地挨個看過院子裏的花草布景,猶豫了一下,吐出一個詞,「很……陌生……或許是?時間太長了,所以想不?起來吧!
他在這裏度過了短暫又幸福的童年,之後便?離家漂泊,從來都隻能?透過記憶遙望著隻存在於過去?的小院子,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他才再一次真真正正踏足這塊土地,
本該有的懷念、激動和情難自己他都沒有感受到,
這是?他魂牽夢縈的地方?,而此時,他唯一的感覺隻有陌生。
莫影寒已經很努力地去?打量這處院子,很努力地將腦海中模糊地不?成樣子的小院子和這裏對應、聯繫在一起,
但他的心中空蕩蕩一片,就像一潭死水,平靜地泛不?起一絲波瀾,
物是?人非,房子還在,真正叫他念念不?忘的、住在房子裏的人早已埋骨他鄉,更遑論房子裏的東西也早不?是?他兒?時的那些,
他想了那麼久、念了那麼久的家,如今陌生到找不?出半點家的味道。
莫影寒的視線頓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去?尋找公子的身影,眼?底的迷茫盡數化作?無法掩飾的慌張:「我?、我?、公子、我?……」
不?用想都知道,公子是?特地為他尋來的這處宅子,還押後了去?往雲中山莊的日程專門帶他來這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