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啊,都說老馬識途,你?看你?年紀也已經不小了,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帶個路,等迴去我?請你?吃上好的飼料!」
因為飼主不差錢而一直吃著上好飼料的大黃馬眨了眨它黑葡萄一樣水潤的大眼睛,一邊嚼著路邊的野草,一邊和飼主大眼瞪小眼。
老馬識途,那也得是它去過的地方,作為一匹在中原土生土長的馬,它又沒去過草原,真真是愛莫能助。
陸塵遠:「……」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他?竟然從一匹馬的眼睛裏瞅出了嫌棄來。
什麼叫「虎落平陽被馬欺」?
這就是啊!
他?悲憤地仰天長嘆,隻恨書讀得少,不能吟詩一句以舒心?意?。
莫影寒見陸塵遠傷心?至此,不僅為自己?的沒用而暗自懊惱,他?上前一步,試圖安慰對方,「公子,我?、我?記得迴去的路……」
作為一名前殺手,認路是他?必須會的東西。哪怕蒙著他?的眼睛把他?七扭八拐綁去什麼地牢暗室,他?都能靠絕佳的記憶和方向感找到?迴去的路,更別?提隻要?找準了方向就絕對不會走錯的草原。
「我?倒不是愁這個……」陸塵遠摸摸鼻子。
在草原上迷路,最怕的其實是缺少足夠的水和食物。他?們這次出關備足了幹糧和水,完全不必擔心?不夠用。
再?者,穹宇雖然沒用了點,但畢竟是世界意?識的化身?,辨認方向迴到?中原這種小事還難不倒他?,可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那個什麼伊爾慕大會舉行的地方就有點超出小笨鳥的能力範圍——不是不行,隻是太費時?間,等穹宇找到?地方,隻怕大會都已經舉辦完了。
難道真的要?先行返迴漢城關,再?另找辦法出關不成……
就在陸塵遠左右為難的時?候,莫影寒耳朵一動,凝神側耳細聽半晌,道:「公子,那個方向有人在靠近。」
「哦?」陸塵遠踩在馬車頂上舉目遠望,果然在極遠的地方看到?了一條緩慢移動的黑色長蛇,「那應該是去往草原的商隊吧。」
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給送枕頭,
陸塵遠跳下馬車,一拉韁繩:「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既然是商隊,總該有識路的人。他?和莫影寒兩?人武功還湊合,即使?遇到?什麼意?外,打不過總能跑得了。
塔圖爾是黑塔兀良部族的人,同時?也是一名草原商人,經營著一隻商隊,常年行走在草原和中原之間,從中原購買糧食、精美的瓷器、銅器以及好看的衣服飾品販賣去草原,再?從草原收購毛皮牲畜賣往中原。
「塔叔,塔叔?」
聽到?有人在叫他?,塔圖爾從馬車上探出頭來,「是額爾敦啊,有什麼事嗎?」
額爾敦是他?大哥家的孩子,十六歲。塔圖爾自己?沒有成家,也沒有孩子,向來把額爾敦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有人要?找你?。」額爾敦指了指身?後。
「謝啦,額爾敦,你?先幫我?看一下貨車。」
塔圖爾跳下馬車。
找他?的人明?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背上背著兩?個長條狀的東西,拿布條纏得嚴嚴實實。
塔圖爾換上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朱俠士找我??」
被叫做「朱俠士」的漢子直奔重點:「有人靠近,不確定是不是來截貨的,提前跟你?說一聲,做好準備。」
塔圖爾皺起了眉。
草原部落到?中原的距離太過遙遠,中間免不了遇上想要?找麻煩的人。為了應對這些麻煩,塔圖爾商隊會僱傭一些鏢局保護商隊的安全,其中最常合作的鏢局便是漠北朱家開的朱家鏢局。
這位朱剛漠北朱家家主的長子,也是這次押鏢人的頭領,他?善使?雙刀,武功大開大合,很是厲害。塔圖爾不止一次見過朱剛使?刀,便是十個壯漢也近不了朱剛的身?。
塔圖爾相信朱剛的實力和朱家的誠信。
既然朱剛說有麻煩,塔圖爾便下令商隊準備迎敵。
等看到?靠近的是一輛馬車和坐在馬車轅上的兩?個人時?,朱剛非但沒有放鬆,神情?反而愈發嚴肅起來。
敢憑兩?個人就往草原闖,要?麼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蛋,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
朱剛屏氣凝神,那兩?人都到?了他?的眼前他?卻依然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這就說明?,那二人或是藏匿功夫了得,或是武功在他?之上。
他?心?中一凜,打出手勢,讓手下做好苦戰的準備。
塔圖爾見朱剛這樣謹慎,一顆心?不由?自主提到?半空,眼見那輛馬車漸行漸近,近的都能聽到?馬脖子上的鈴鐺響。
「怎麼是他?們……」
聽到?朱剛這句話,塔圖爾問:「朱俠士認識?」
既然認識,說不準可以免了一場刀戈。
一旦混戰起來,商隊運送的貨物說不定會出現損傷,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在塔圖爾看來,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隻是見過一次而已。」朱剛沒有塔圖爾這麼樂觀,他?的眉頭皺得死死的,絲毫沒有鬆懈。
隻不過是在天寒山頂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他?和另外幾家為了搶先一步拿到?仙草而打得不可開交,後因實力不濟而敗在江淮十三幫的手下,臨走時?瞧見有人在旁圍觀,隻當這人是想找機會撿漏便也沒當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