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有此一言。
臺上慷慨陳詞之人長得國字方臉, 濃眉大眼, 自帶一股謙厚淳樸的氣質, 再加上身為一流高手的無形氣場,很容易叫不認識的人一見之下心生好感, 認為這?是?個敦厚可信之人,
有誰能想到,這?位碎雪樓的秋閣閣主野心?比天高, 心?眼比針小,腦仁大小比不過芝麻,膽識謀略比不過猴子呢?
這?再一次提醒了陸塵遠,人不可貌相。
看夠了傅龍越, 他把目光從臺上移開?,在宴會上轉過一圈, 隨即輕咦一聲:「奇怪……」
「哦?」奕鴻語帶好奇,「何怪之有?」
陸塵遠用下巴指了指宴會, 「這?些人……似乎都是?些名聲不顯的小門小派吧?」
奕鴻笑?著點頭:「正是?如此,來?的這?些, 除去一些閑散的江湖人,其他都是?依附於碎雪樓的小勢力。」
言語中,他把「小」這?個字咬重了一分。
陸塵遠擺出「果然如此」的樣子:「我就說嘛……」
碎雪樓好歹是?個頂尖門派,哪怕如今出了內亂,依舊能說上一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道理?這?樣一個門派舉辦宴會,那些個大門大派會不來?湊這?個熱鬧,哪怕是?考慮到時間太緊兼之宴無好宴而不願意摻和,那也?得派個使者意思意思。
現在倒好,來?的全是?些蝦兵蟹將。
況且,就陸塵遠所知,依附於碎雪樓的勢力中,有一些實力很是?不錯的,諸如江淮十三幫江淮十三衛,離上饒城這?麼?近,都沒捨得派人來?,
在讓人倍感蹊蹺的同時,也?讓這?場表麵上看起來?熱熱鬧鬧的宴會在江湖人眼中顯得格外寒酸。
他害怕是?自己認識的人少看錯了,還特地?問了莫影寒,
得到一個肯定?地?迴?答,
江淮十三幫確實一個都沒來?。
奕鴻微微一笑?:「江湖之人義?氣為先,傅閣主這?事辦得不漂亮,請太多人,隻怕難以鎮住場子。」
與其在整個江湖麵前把臉麵丟光,不如寒磣一點保險起見。
這?場上裏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碎雪樓門下弟子,就算有什?麼?意外,也?能第一時間把混亂掐滅在萌芽之時。
陸塵遠竹扇一展,隻道:「奕鴻所言極是?。」
傅龍越這?場宴會辦得這?麼?倉促,都等不著完全掌控碎雪樓就急吼吼地?來?這?麼?一出,
在場的都是?老江湖,
要說這?背後沒有鬼,
誰信啊。
陸塵遠搖著扇子吹著冷風,喜滋滋地?說:「看來?今天是?有熱鬧可以瞧了。」
話音剛落,宴會那邊突生變故,
傅龍越已經說到楚憐卿下落不明、他將繼任碎雪樓樓主之位,好早日帶領樓中眾弟子查明兇手,為楚憐卿報仇……
陸塵遠搖扇子的手一頓,險些笑?出聲——楚憐卿還沒死呢,就有人惦記著給她?報仇了,說這?話的人還是?造成楚憐卿重傷的主要負責人,傅龍越這?話怎麼?聽怎麼?樂嗬。
碎雪樓的人馬中忽地?站出一位女子,黑衫紅袍,長發高束,手握長刀,英氣逼人,句句激昂,字字鏗鏘:「傅龍越,樓主隻是?下落不明,可不是?死了!你不去派人尋找樓主下落,反倒想取而代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就憑你,也?想當碎雪樓樓主?!」
這?話說的,就差沒有指著傅龍越的鼻子罵他是?個不仁不義?無勇無謀的不忠之人。
好!
陸塵遠為這?位直言不諱女俠啪啪鼓掌,一麵還不忘給傅龍越點個讚,
連碎雪樓裏的反對勢力都沒有清剿幹淨就敢宴請四方豪傑,
這?位秋閣閣主勇氣可嘉!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傅龍越一張臉氣成豬肝色:「馮婷!你我同為閣主,同為碎雪樓效力,你怎敢如此!」
「你這?等江湖敗類,我恥與為伍!」
丟下這?句話,馮婷徑直轉身走人,
和她?同屬一閣的碎雪樓弟子紛紛起身相隨。
陸塵遠將掀桌子的女俠瞧了個正著,
隻見她?橫眉冷豎,眼含冰霜,鋒銳的氣勢凝於己身,整個人好似一把無堅不摧無物不斬的刀——這?就是?由楚憐卿一手提拔起來?的,春閣閣主。
無怪乎傅龍越隻敢和馮婷動動嘴皮子,卻根本不敢真的當場翻……
臉?
眼看馮婷一隻腳已經踏出宴會的門,
臺上傅龍越臉色幾番變化,最後狠狠一沉,用力一揮手。
「馮閣主,請留步。」又一人站了出來?,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笑?得甚是?和氣,「同是?碎雪樓的人,何必刀兵相向?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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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看了笑?話。」
自變故之始就安靜如雞一聲不敢吱·隻盼著各位神仙能忘掉自己·裝死裝的好好的突然被人給踢了一覺的各小門派當即就是?倒抽一口冷氣,麵色慘白?汗如雨下,顫顫巍巍縮做一團,實在沒地?方躲的就哆哆嗦嗦陪個笑?臉,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人連骨灰都給揚了。
陸塵遠也?是?應景地?抽了一口涼氣,問:「那誰啊,這?麼?狠……」
「公子,是?夏閣閣主,田北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