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都死哪兒去了？出來接客……啊呸，出來迎接你唐爺爺！”
唐三葬扯著嗓子，一聲怒吼，聲震四野，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這五莊觀是沒人了還是咋的？聾啦？聽不見你唐爺爺叫門啊？”
他一邊喊，一邊大步流星地往裏走，那架勢，哪裏像是來做客的，分明是來討債的。
孫悟空、豬八戒、沙小黑仨人跟在後麵，大氣都不敢喘。
“我說，沙師弟啊，”豬八戒湊到沙小黑跟前，賊兮兮地說，“你那歌……唱得是真不咋地啊，跟殺豬似的，難聽死了！”
“你懂個屁！”沙小黑翻了個白眼，“這叫藝術，你這種沒文化的豬，懂什麼叫藝術嗎？”
“嘿！你個黑炭頭，說誰沒文化呢？”豬八戒一聽就炸了毛。
“老豬我當年可是天蓬元帥，掌管十萬水軍，風花雪月，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你……”
“都給我閉嘴！”唐三葬猛地迴頭，一聲怒喝，嚇得豬八戒一個哆嗦，後麵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
“你個死豬頭，說誰唱的難聽呢？啊？老子徒弟，唱的都是天籟之音！你再敢瞎嗶嗶，老子把你燉了吃肉！”
他轉過身，繼續往裏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這鎮元子，譜兒還挺大，老子都到門口了，還不見人影兒，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待會兒見了麵，看我不……”
“人呢？出來！你唐爺爺來了！”
唐三葬又是一聲大吼，聲音在空曠的五莊觀裏迴蕩，久久不息。
“呔！何方妖孽，竟敢擅闖我五莊觀！”
兩聲清脆的嗬斥，如同黃鸝鳴翠柳，婉轉動聽，卻帶著幾分怒意。
隻見兩個唇紅齒白的小道童，一左一右，從觀內閃了出來，擋在了唐三葬的麵前。
這倆小道童，一個叫清風，一個叫明月，生得是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隻是此刻，兩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這個……
“這……這是個啥玩意兒？”
清風眨巴眨巴眼睛，小聲問明月。
隻見唐三葬，嘴裏叼著根華子，吞雲吐霧，那叫一個瀟灑。
鼻梁上架著副蛤蟆鏡，遮住了半張臉，卻遮不住那股子痞氣。
身上那件皮夾克，油光鋥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簡直閃瞎了人眼。
“不知道……”
明月搖了搖頭，也是一臉懵逼。
“這身打扮……也太……太……”
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太特麼潮了！”
唐三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暈。
“咋樣，小屁孩兒，沒見過這麼帥的和尚吧？”
“和……和尚？”
清風和明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懷疑。
“你……你是和尚？”
“廢話！”
唐三葬把華子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然後一指自己的光頭。
“看見沒？這鋥光瓦亮的大光頭，就是老子身份的象征！”
“可……可你這……”
清風指了指唐三葬的皮夾克，又指了指他嘴裏叼著的華子，一臉糾結。
“和尚……能穿成這樣？還能……還能抽煙？”
“嘿！你這小屁孩兒，懂個屁！”
唐三葬一瞪眼。
“誰規定和尚就不能穿皮夾克了？誰規定和尚就不能抽煙了？老子這是與時俱進，懂不懂？這叫……這叫……”
他卡殼了，一時間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
“師傅，這叫……fashion！”
沙小黑適時地站了出來，替唐三葬解了圍。
他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對著清風、明月行了一禮，道。
“兩位小仙童，貧僧沙小黑，這是我師傅唐三葬，我們師徒四人，乃是奉了......”
沙小黑話還沒說完，就被唐三葬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
“啪！”
清脆的響聲，在五莊觀門口迴蕩。
“你個黑炭頭，跟誰倆呢？還貧僧？還小仙童？你丫是不是有病？”
唐三葬破口大罵。
“老子平時怎麼教你的？要拽！要酷！要有範兒！你看看你，慫了吧唧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丟不丟人？”
“師……師傅，我……”
沙小黑捂著後腦勺，一臉委屈。
“你什麼你？啊？是不是覺得老子說的不對？”
唐三葬眼睛一瞪，兇光畢露。
“不不不，師傅，您說的都對，都對……”
沙小黑嚇得一哆嗦，連連擺手。
“哼！知道就好！”
唐三葬冷哼一聲，轉頭對孫悟空和豬八戒說道。
“猴子，佩奇，把這黑炭頭拖出去，給我狠狠地揍！揍到他長記性為止！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不合群’！”
“好嘞，師傅！”
孫悟空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得令！”
豬八戒摩拳擦掌，一臉興奮。
“別別別，師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沙小黑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想跑？晚了！”
孫悟空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住沙小黑的後脖領子，像拎小雞仔一樣把他拎了起來。
“嘿嘿，黑炭頭，你也有今天！”
豬八戒搓著手，一步步逼近。
“猴哥！豬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命啊……”
沙小黑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掙紮，卻根本掙脫不開孫悟空的鐵鉗般的手。
“饒命？嘿嘿，晚了！”
孫悟空獰笑一聲，掄起沙小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一聲悶響，塵土飛揚。
“哎呦！”
沙小黑慘叫一聲，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叫你裝斯文！叫你假正經！叫你不合群！”
豬八戒一腳踩在沙小黑的背上，使勁兒地碾著。
“啊……疼……疼死我了……猴哥……豬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沙小黑殺豬般地嚎叫著，聲音淒厲無比，在五莊觀上空迴蕩，經久不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哼！這還差不多！”
唐三葬冷哼一聲，雙手插兜，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五莊觀。
“喂，你們兩個小屁孩兒，還愣著幹啥？還不快去通報你們家主人，就說……就說你唐爺爺來了！”
清風和明月麵麵相覷，一臉懵逼。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和尚，也太……太……
“太特麼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