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越來越大,雪花密集得像是從天而降的白色沙粒,砸在摩托車的金屬外殼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狂風裹挾著雪花,像是一堵移動的白色牆壁,不斷衝擊著摩托車。
摩托車的前燈在風雪中變得昏暗,隻能勉強照亮前方模糊的道路輪廓。
朱大常瞇著眼睛,努力辨認著前方的路況,他的雙腿緊緊夾著摩托車車身,試圖在風雪中保持摩托車的穩定。
每一次輪胎打滑,都讓他不得不加大油門,試圖重新找迴抓地力。
他的手套已經被凍得僵硬,手指幾乎失去了知覺,但他依然緊緊抓著車把,不敢有絲毫鬆懈。
張涵坐在挎鬥裏,身體被寒風吹得生疼,他不得不把頭埋進大衣領子裏,躲避風雪的侵襲。
張涵抬起頭,對著前麵的朱大常大聲喊道:“大常,這風雪太厲害了,能看清路嗎?”
“完全看不清啊!”朱大常迴應道,聲音被風雪淹沒,但張涵還是勉強聽到了。
“照這樣的能見度,岔路口怎麼找得到?”湯向榮把腦袋埋在朱大常的背後,大聲說道。
摩托車引擎和風雪的聲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嘈雜的背景音,幾乎掩蓋了所有其他的聲音。
在這種環境下,如果不提高嗓門,聲音很容易被淹沒,根本無法讓對方聽清。
“沿著應急車道跑,有岔路口,咱們直接就下,別管太多了!”張涵把手從大衣口袋中掏出,指著旁邊的應急車道。
“知道了,張哥。”朱大常迴應道,同時加大油門,摩托車開始沿著應急車道緩慢前行。
向後行駛的這一段應急車道上,雖然沒有車輛,但積雪已經很厚,輪胎在雪地上打滑,摩托車不時地左右搖晃。
“開穩點,開穩點,別一會給我整翻車了。”張涵大聲提醒道,他的聲音被風雪吹得有些顫抖。
“知道。”朱大常迴應了一聲,他緊握車把,身體前傾,試圖用身體的重量來增加輪胎的抓地力。
“前麵的岔路口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呀!”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劉雅琴,這時也小聲詢問道。
可卻無一人迴應。
摩托車繼續在風雪中艱難前行,雪花不斷落在他們的身上,很快就在他們的大衣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朱大常的眼睛被風雪吹得生疼,但他還是努力瞪大眼睛,試圖在模糊的視野中找到岔路口的標誌。
“大常,我感覺我們已經開了很久了,怎麼還沒到岔路口?”張涵大聲喊道,聲音裏透著明顯的焦慮。
摩托車已經開了整整20多分鍾,按理說,通往向明鎮的岔路口早就該到了。
“我也在找,但這風雪太大,根本看不清。”朱大常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地又揉了揉眼睛,但視線依然模糊。
“要不咱們先停下來,等風雪小點再走?”劉雅琴的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微弱,她顫抖著身子,牙齒打著顫,顯然已經被凍得不行了。
“你腦子裏麵裝的是屎?”張涵猛地扭過頭,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長時間的奔波和疲憊讓他本就煩躁不堪。
他瞪著劉雅琴,聲音裏帶著幾分怒氣:“誰知道這鬼天氣什麼時候好轉?”
“如果風雪不停,我們就不走?”
劉雅琴被張涵的吼聲嚇得一縮,她緊緊抱住自己,身體蜷縮成一團,聲音裏帶著哭腔:“可……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冷了……”
張涵聽完,歎了口氣,低頭不再說話,他知道劉雅琴的抱怨並非無理取鬧。
據科學研究表明,女性通常比男性更怕冷,這是因為女性基礎代謝率低、血液循環相對較差、體表麵積與體重比大,且脂肪分布不利於保溫。
“冷就對了!”湯向榮也忍不住插嘴,語氣裏滿是不耐煩,“你以為我們不冷?這摩托車本來就擠,你還一直在這兒嘰嘰歪歪,煩不煩啊!”
朱大常坐在前麵,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明顯也對劉雅琴的抱怨感到不滿。
他緊握車把,努力在風雪中保持平衡,根本沒功夫去理會身後的爭吵。
劉雅琴被說得啞口無言,她知道自己不該抱怨,可身體的寒冷讓她忍不住想找個出口發泄。
她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最終還是沒有掉下來。
突然,朱大常用腳踢了踢旁邊的挎鬥,語氣興奮的說道:“哎,張哥,前麵好像有個岔路口,我們直接下?”
張涵趕緊坐直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了這個岔路口。
隨著距離的接近,旁邊的道路標誌上由於風雪的覆蓋,隻看得出一個字“均”。
他心裏一沉,雖然不知道這個岔路口通往哪裏,但如果繼續往前開,說不定就得花費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張涵左右看了看,咬牙說道:“直接下高速,別管那麼多了。”
“沒問題,在高速路上可凍死我了。”朱大常嘴上抱怨著,雙手快速調轉車頭,加大馬力駛進岔路口。
十幾分鍾後,摩托車駛入均蘭鎮收費站。
在接近收費站70多米處時,駕駛位的朱大常突然注意到前方隱約有光亮。
但在風雪中,這束亮光顯得有些不起眼。
他瞇起眼睛,仔細辨認,原來是收費站旁邊一輛運兵裝甲車的前燈亮著。
借著那微弱的光亮,他看到收費亭周圍站著一些人影。
朱大常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低聲對張涵說道:“張哥,前麵應該有軍隊。”
張涵擺了擺手,他也發現了檢查站的情況,但距離有些太遠,尚不清楚前方到底是有哪些人駐守的。
“不會是警察吧?”湯向榮從朱大常背後探出腦袋,看向前方問道。
“應該不會是警察,警察不會配裝甲車!”劉雅琴小聲說道。
“管他呢,反正咱們要下高速,就必須從這走。”張涵扭頭看向朱大常,“繼續往前開。”
朱大常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凍得快沒有知覺的手掌,擰緊油門,向前駛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看到收費站的景象,張涵心裏微微一鬆。
二十幾名士兵站在收費亭周圍,顯得有些疲憊。
他們穿著09式軍服,這種軍服的款式和顏色顯得有些陳舊,與現役部隊的裝備相比,明顯落後了一截。
軍服的領口鬆垮垮的,防彈衣也顯得有些磨損,頭盔歪戴在頭上,看起來鬆鬆垮垮的。
收費亭旁邊架著一挺89式重機槍,但機槍的三腳架上蓋著一塊破舊的帆布,看起來並沒有隨時開火的準備。
一輛運兵裝甲車停在不遠處,車門半掩,裏麵傳出士兵們喝茶聊天的聲音。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笑聲,顯得十分隨意。
一名士兵靠在裝甲車的車身上,手裏端著一個大茶缸,正和旁邊的同伴聊天。
他抱怨道:“臨海市那邊也沒失守呀,派我們來這受罪,真不知道上麵是怎麼想的。”
旁邊的士兵接過話茬:“可不是嘛,這地方連個熱水都難找。”
“熱水?去灘沙江喝吧!”
“那裏有的是。”端著茶缸的士兵喝了口熱茶,笑著說道。
兩人說著,不時發出幾聲抱怨的笑聲。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一名抽著煙的士兵突然抬起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揉了揉眼睛,隻見遠處的一輛摩托車正在緩緩駛來,車燈在風雪中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看到這,這名士兵立刻拍了拍裝甲車,大聲提醒道:“喂,有車來了!”
周圍的士兵聽到動靜,紛紛停下聊天,下意識地伸手去拿身邊的八一杠自動步槍,但動作並不迅速,隻是簡單地將槍口朝向摩托車的方向,保持著一種鬆散的警惕姿態。
畢竟,就一輛摩托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摩托車上的幾人看到收費站的士兵將槍口對準自己後,心裏瞬間緊張起來。
張涵趕緊大聲喊道:“我日,大常,快停下!”
朱大常聽到命令,迅速鬆開油門,摩托車緩緩減速,最終在距離收費亭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等摩托車停穩,一名中士從收費亭裏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扯著有些沙啞的嗓子喊道:“喂,前麵的,幹什麼的?”
與此同時,收費亭旁邊的一束探照燈突然亮起,強光照耀著張涵幾人。
摩托車被照得一片雪亮,張涵下意識地瞇起眼睛,用手遮擋著刺眼的光線。
他大聲喊道:“長官,我們是過路的,想要從這個路口下高速。”聲音在強光中顯得有些微弱,但還是努力傳了過去。
操縱探照燈的士兵聽到張涵幾人的解釋,鬆了口氣,微微調整了一下光束的角度,確保摩托車始終處於強光的照射範圍內。
看摩托車,他還以為又是潰兵呢,幾個小時前,前方向明鎮的檢查站才與從臨海市逃出來的部隊發生激烈交火。
這也使得這些士兵不得不提高一些警惕。
聽到張涵的解釋後,中士沉默了片刻,隨後轉身對身邊的一名士兵低聲說了幾句。
那名士兵點了點頭,迅速從收費亭裏取出手電筒,然後跟著中士一起,緩緩向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中士走在前麵,步伐沉穩,他穿著厚重的軍靴,每一步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軍靴踩在積雪上的聲音。
他身上的09式軍服顯得有些陳舊,但依然整潔,防彈衣穿戴得整整齊齊,頭盔微微向前傾斜,遮住了大半張臉。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一隻手提著八一杠自動步槍,另一隻手舉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平衡,步槍的槍托輕輕磕在大腿上,發出輕微的“咯噔”聲。
手電筒的光束在風雪中晃動,不時掃過張涵幾人的身體,光線在他們的臉上和摩托車上來迴移動。
兩人走到摩托車前,中士停了下來,用手電筒照了照張涵的臉,光線刺得張涵微微瞇起眼睛。
中士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下高速?”
張涵揉了揉自己的膝蓋,解釋道:“對,前麵通往西林縣的道路完全堵死了。”
“根本沒辦法通行,所以我們隻能從最近的路口想辦法下去了。”
中士點點頭,將手電筒的光線移到張涵的衣服上,繼續詢問:“那你身上的軍服和身上的血跡怎麼迴事?”說話時,他的目光掃過其餘三人,眼神中帶著十足的警惕。
張涵聞言,趕緊亮出自己袖子上的袖標,“我們是臨海市的平民自衛軍,剛收到命令撤退。”
“平民自衛軍?”中士身後的士兵疑惑的問道。
“而且還是臨海市的?”中士也繼續補充道。
中士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解釋有些懷疑。
據他了解,現在的臨海市根本沒有部隊接到撤退的命令,相反,周邊很多市縣的預備役部隊反而被調集前往臨海市。
而且“平民自衛軍”這個番號也顯得有些奇怪,部隊的番號命名通常都是極其複雜的,通常以數字為主,很少會有這種直白的稱唿。
張涵看著兩名士兵警惕和疑惑的眼神,苦笑一聲,大腦飛速運行。
直接說自己是從臨海市逃出來的?
不行,臨海市現在根本就是一個不可提及的名稱。
如果這些士兵發現自己等人是從臨海市逃出來的,那張涵幾人絕對沒好果子吃。
說自己是逃兵?
那更不行,這要是說出來,恐怕幾人絕對要吃槍子呀。
所以沒辦法,隻能編造事實了。
張涵緩緩說道:“長官,你不了解,我們這些人都是臨海市城外的平民。”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解釋道:“災難剛爆發時,我們被部隊動員前去修築隔離牆,在那時候我們就被部隊進行了整編,然後下發了軍服。”
“還有這個袖標。”張涵指著胳膊上的袖標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隔離牆前兩天就修築完成了,那你們為什麼現在才走?”中士繼續提問道。
“對,而且這輛摩托車一看就是軍用摩托車,你們從哪整的?”另一名士兵也將手電筒放入包中,端著步槍上前,用槍口指著張涵說道。
士兵的提問讓張涵心裏直罵娘,但他臉上卻保持著鎮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長官,我們也是沒辦法,修完隔離牆後,又被部隊征集去搬運彈藥物資。”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隔離牆被炸出了一個缺口,整個局勢一下子就亂套了,我們幾個被困在裏麵,根本找不到出路。”
最後,好不容易從空降兵部隊那裏求了這輛摩托車,一路跋山涉水,才撤到這裏。”
“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逃出來了。”張涵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語氣卻很誠懇。
張涵說完後,摩托車上的幾人全都緊張地看著中士,等待他的反應。
聽完張涵的解釋,中士沒有第一時間答話。
他緊緊盯著張涵,眼神中帶著審視,似乎在試圖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尋找破綻。
同時,中士心中暗暗思索:臨海市的隔離牆被炸毀了,這可是軍事機密,普通平民絕對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昨天他們跟臨海市逃出來的潰兵進行作戰時,抓住了幾個俘虜進行審問,那他們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想到這,中士又舉起了手電,光線在張涵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掃過他身後的朱大常、劉雅琴和湯向榮。
幾人的情況,看起來確實像是經曆了艱難的逃亡。
中士微微皺眉,心裏權衡著各種可能性。
這輛摩托車確實有空降部隊的特征,而且按照當時臨海市的混亂情況,平民被臨時征集去修建隔離牆、搬運彈藥也極為有可能。
“那你們有身份證嗎?”中士盯著張涵的袖標,詢問道。
而迴應他的卻是齊刷刷的“沒有。”
湯向榮兩人是學生,從學校逃出來的,身上怎麼可能會隨身攜帶有身份證?
而張涵的身份證則是放在自己原來的那個小型運動包,現在也早就弄丟了。
至於劉雅琴,一直打著個空手的她怎麼可能會有身份證?
中士思考了片刻,雙手不自覺的揣進軍大衣的口袋中,最終開口說道:“你們說的情況很複雜,我需要核實一下。”
他轉身對身後的士兵說道:“去把值班的軍官叫過來。”
“是。”士兵立刻轉身跑向停靠在後方的裝甲車。
接著,中士又看向張涵幾人,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別亂動。”
“行,沒問題。”張涵搓了搓凍的麻木的雙手說道。
片刻後,一名少尉軍官從裝甲車中緩緩走來。
兩名手持自動步槍的士兵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少尉軍官身上披著一件厚重的毛呢大衣,腰間掛著一把手槍,身上的穿著並不是迷彩服,而是軍常服,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見到軍官走來,那名中士立刻迎了上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又領著軍官走向張涵等人。
少尉軍官的臉上帶著嚴肅,他的眼神銳利,掃過張涵幾人,似乎在評估他們的可信度。
中士站在少尉身邊,低聲說道:“長官,這幾個人聲稱是從臨海市逃出來的平民,還說這輛摩托車是從空降兵部隊那裏弄來的。”
少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打量著張涵幾人。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張涵身上,似乎在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
“那你們現在準備去哪?”少尉軍官走上前詢問道。
“軍爺,我們準備從灘沙江那邊逃往中山市。”早就被這壓抑的氣氛,整的有些崩潰的朱大常,趕緊迴話道。
少尉軍官理了理頭上的大簷帽,眼神突然定格在湯向榮身上,用手指著張涵,提問道:“剛才他說的是實話嗎?”
隨著少尉軍官的提問,兩名持著自動步槍的士兵迅速上前。
第一個士兵快步走到張涵麵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緊緊握住步槍,迅速拉動槍栓,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槍口穩穩地對準了張涵的胸口。
第二個士兵則走到湯向榮麵前,同樣迅速拉動槍栓,發出同樣的“哢嗒”聲,隨後將槍口對準了湯向榮的腦袋。
兩名士兵的動作迅速而有力,形成了一種明顯的威懾態勢。
這赤裸裸的動作,顯然是想試探出幾人說的是否是實話。
湯向榮被槍口指著,身體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心知:如果說實話,那可真是老鼠舔貓嘴。
嫌命長了。
於是,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長…長官,他…他說的都是實話!”
張涵也趕緊補充道:“長官,我們真不是逃兵,我們隻是想逃往中山市求條活路。”他一邊說,一邊舉起雙手,試圖顯得更配合一些。
朱大常則是默默的將手揣進了大衣口袋中,那裏放著消防手斧,反正要拚命,那就拚。
哥幾個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後座的劉雅琴看著這一幕,直接被嚇傻了。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幾人,誰不怕?
少尉軍官沒有立刻迴答,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迴掃視,似乎在尋找任何可能的破綻。
最終,他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對中士說道:“先讓他們在這裏等一下,我要進一步核實他們的身份。”
中士立刻迴應道:“明白,長官。”
接著,少尉軍官快步走迴裝甲車,打開無線電說道:“你好,這裏是均蘭鎮檢查站,我需要核實一下臨海市那邊的情況。”
“特別是關於平民自衛軍和隔離牆被炸毀的事情,盡快給我迴話。”說完,他扭動按鈕,等待對方的迴複。
與此同時,中士迴到張涵幾人麵前,語氣平淡:“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別亂動。”
張涵幾人默不作聲。
在幾名士兵的監視下,緊張地看向裝甲車。
風雪依然很大,摩托車的燈光在風雪中顯得有些昏暗。
幾分鍾後,少尉軍官從裝甲車裏走了出來,緩緩走向張涵幾人。
還不待軍官靠近,張涵就大聲的詢問道:“長官,怎麼樣?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少尉軍官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上麵說,臨海市那邊確實有平民被臨時征集的情況,但卻並沒有說明隔離牆被炸毀的情況。”
不過,平民軍的話,他們那邊說的比較含糊其辭,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說什麼,有過這個番號,但已經被撤銷了。”
聽到軍官的答複,張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辯解。
“我日,那咱們現在還是人不?”朱大常舔了舔被凍得開裂的嘴唇,喃喃自語道。
“那長官,我們到底能不能從這個高速路口下去?”劉雅琴低著頭,顫抖的詢問道。
軍官默不作聲,眼神微瞇,嘴裏發出幾聲“嘖嘖”的聲音,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關於為何上層會宣稱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番號,然而如今卻已被撤銷,這位軍官心裏其實跟明鏡兒似的。
以他對上峰行事風格的了解,這種情況無非就是因為該部隊的編製被打散了,而背後所牽涉到的某些事實則需要被刻意隱瞞起來罷了。
畢竟,在上層的眼中,有些真相還是不要公之於眾比較好。
可是問題在於,這個編製並非虛構出來的,它的確真真切切地存在過,並且還有相當多的人都知曉此事。
如此一來,想要完全掩蓋掉這段曆史顯然不太可能,因此上層才不得不給出一個含混不清、模棱兩可的答複來應付眾人。
然而現在真正讓這名軍官感到頭疼的,卻是如何處理麵前這幾個人。
旁邊的中士見狀,尬笑幾聲,走上前小聲對軍官說道:“隔離牆被炸毀,這是肯定的,至於為什麼高層不說明這個情況,這就不用明說了。”
少尉軍官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說道:“放他們走吧,反正我們的任務也隻是不允許任何人上高速,下高速的話就讓他們走吧。”
接著,他又瞟了一眼摩托車上的幾人,“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其他人頭疼去吧!”
“是,”中士立正敬禮,立刻朝張涵幾人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張涵幾人聽到這話,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張涵趕緊說道:“謝謝長官,我們這就走。”
朱大常也立刻發動摩托車,摩托車的引擎在風雪中轟鳴起來。
中士看著摩托車緩緩駛出收費站,他大聲對身邊的士兵說道:“給他們讓開路,趕緊讓他們走。”
一名士兵快步走向停在路邊的運兵裝甲車,打開車門,迅速爬進駕駛室。
隨著一陣輕微的引擎啟動聲,裝甲車緩緩向前挪動,騰出了原本被擋住的道路。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士兵迅速走到路障前,彎下腰,合力抬起沉重的路障,小心翼翼地將其移開。
路障被挪到路邊,露出了一條足夠摩托車通過的通道。
一名士兵用手電筒照著前方的道路,為摩托車指引方向,同時大聲喊道:“往前開,沿著這條路直走!”
“好,”張涵點頭示意。
摩托車繼續在風雪中前行,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摩托車遠去後,中士轉身迴到收費亭,將手電丟到旁邊的桌子上,對坐在椅子上的少尉軍官說道:“他們已經離開了。”
少尉打了個哈欠,說道:“提高警惕,確保沒有其他異常情況,臨海市那邊要是崩潰了,潰兵可不少。”他揉了揉眼睛,顯得有些困倦。
中士立正迴應:“明白,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