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押運車隊的周圍,剩下的50多名警察和特種兵們分散在各個位置,持槍戒備。
他們有的靠在車輛後方,利用車身作為掩體,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有的則躲在附近的建築物角落,通過狹窄的視野監視著可能的威脅;還有的站在車隊的兩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
押運車隊中,幾名士兵合力將一輛軍車的千斤頂放置在合適的位置,然後用力搖動搖柄,隨著車身緩緩升起,他們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另一名士兵則熟練地拆卸著輪胎上的螺母,動作幹淨利落,隻是偶爾會因為手上的傷口而微微皺眉。
周圍散落著各種工具,輪胎上還殘留著戰鬥時留下的彈孔和破損痕跡。
“這都已經忙活半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離開這鬼地方。”
一名士兵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抱怨道,手中的扳手也因為用力過猛而發出“哢哢”的聲響。
“是啊,這些該死的平民真是不知死活,真希望能早點渡過渡口。”
另一名下等兵附和著,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結果卻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跡。
“你們說,臨海市封控區那邊還能堅持多久?”
一名下士突然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擔憂,手中的千斤頂也因為分心而晃動了一下。
“臨海市?鬼知道呢!”
另一名中士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無奈,“聽說那邊的情況比這裏糟糕多了,誰知道還能撐多久。”
說著,他用力將一個螺母擰了下來,然後隨手扔到了一邊。
“那不還遠著嘛,到了中部戰區,咱們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一名上等兵憧憬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等到了那裏,咱們就能好好休整一下,說不定還能吃上熱乎的飯菜呢。”
“修整?虧你們想的出來!”一旁的少尉軍官扭頭看向那名樂觀的士兵。
“如今這世道,兵員緊缺得厲害,全國各地都在喊人手不夠。”
“你們以為到了中部戰區就能鬆口氣?”
“太天真了!依我看,咱們怕是剛踏進那地界,就會被火速編入預備役部隊,成為那些新兵蛋子的主心骨。”
“然後呢,恐怕還不等咱們緩過神來,就會再次被推到那與感染者交戰的血肉絞肉機最前線。”
“中部戰區可不是什麼安樂窩,那裏的戰鬥或許比這兒更激烈、更殘酷。”
“咱們這隻腳剛邁進去,另一隻腳說不定就已經踩在了死神的影子上。”
聽到軍官的話語,周圍的士兵紛紛低下了頭。
少尉卻沒有停止自己的發言,繼續說道:“要知道,臨海市距離雲林縣隻有700多公裏的距離。”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臨海市的方向,“還想吃熱乎飯?隻要臨海市一被突破,我看我們才是感染者的熱乎飯。”
“唉。”上等兵歎了口氣,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現在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上。”
“是啊,這仗打得,感覺咱們就像在閻王殿門口晃悠。”中士也跟著歎了口氣,手中的扳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交代在這了。”
“別這麼說,咱們還得堅持下去。”下士安慰道,但語氣中也帶著無力,“為了家人,為了自己,咱們不能放棄。”
“家人?”下等兵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感染,有沒有吃飽穿暖。”
“別想那麼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少尉軍官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等到了中部戰區,咱們再好好想想未來的事。”
就在這時,李明輝中校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的腳步輕快而有力,走到少尉軍官麵前,他停下了腳步,目光掃視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士兵們,然後沉聲問道:
“輪胎更換得怎麼樣了?還有多久能完成?”
少尉軍官聽到聲音,立刻立正敬禮,轉身迴答道:“報告中校,現在就剩下這一輛車的輪胎尚未完全更換完畢,其他的車輛已經完全更換完畢了。”
李明輝中校點了點頭,表示滿意,隨後他環顧四周,看著街道上擁堵的車輛,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街道上,車輛橫七豎八地擁堵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亂而淒慘的景象。
一輛轎車的前半部分深深地陷進了旁邊一輛卡車的車廂裏,車頭已經完全變形,引擎蓋高高翹起,仿佛一隻折斷了翅膀的鳥兒。
車窗玻璃碎裂得不成樣子,隻剩下一些零星的碎片掛在窗框上,像是破碎的鏡麵,反射著周圍殘破的景色。
車內,一名中年男子的屍體歪斜地靠在方向盤上,額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雙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遠處,一輛公交車歪斜地停在路邊,車身布滿了彈孔,車漆剝落得厲害,露出了裏麵嶄新的金屬。
車門半開著,車內空無一人,座椅上還殘留著一些被遺落的物品,靜靜地躺在那裏,顯得格外孤寂。
在公交車前方,一輛小型貨車側翻在地,車輪朝天,車廂裏的貨物散落了一地,被踐踏得麵目全非。
貨車的車頂不知道被什麼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陷,周圍的金屬板扭曲變形,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車燈已經破碎,隻留下一些電線裸露在外,隨風輕輕晃動著,仿佛在訴說著當時的驚恐與無助。
駕駛室裏,一名年輕司機的屍體被安全帶緊緊束縛在座椅上,胸口上插著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再往前看,幾輛私家車相互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扭曲的“屏障”。
其中一輛車的車門被撞得凹陷進去,車內的安全氣囊全部彈出,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氣球,將整個駕駛座空間填得滿滿當當。
另一輛車的車尾被撞得稀爛,後備箱裏的物品散落出來,灑了一地,其中還有一些文件和照片,被風吹得四處飄散,記錄著車主曾經的生活點滴,如今卻隻能在這殘破的街道上隨風飄零。
在後座上,一名婦女的屍體緊緊地抱著一個孩子,兩人都已經沒了生命跡象,但婦女的手卻依然緊緊地抓著孩子的手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都試圖保護著自己的孩子。
這些車輛靜靜地躺在街道上,有的車身上還殘留著戰鬥時的彈孔和劃痕。
李明輝中校的目光從混亂的街道上收迴,轉而看向少尉軍官,語氣中帶著急迫:“輪胎更換完畢後,立刻發動最前方的軍車,頂開道路上擁堵的汽車。”
他頓了頓,接著又補充道:“我們營的部隊會協助你們清理道路,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通一條通道。”
少尉軍官立刻立正敬禮,迴應道:“是,中校!我們會盡快完成任務。”
片刻後,當最後一輛軍車的輪胎更換完畢,少尉軍官環視一周。
接著,他低頭對著胸口掛著的無線電,向著李明輝中校報告道:“長官,所有車輛輪胎已更換完畢,可以出發。”
“收到。”李明輝的聲音迅速傳來,簡潔而有力。
少尉軍官隨即轉身,對著士兵們下達命令:“所有人,登車!前方的車輛開足馬力撞開道路上擁堵的汽車。”
士兵們聽到命令後,迅速而有序地朝著軍車走去。
一名士兵雙手握住車門把手,用力一拉,車門被拉開,他迅速跨上車門踏板,身體微微前傾,一用力,整個人便鑽進了車內,隨後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駕駛位上的士兵迅速調整座椅,將座椅向前拉了拉,然後將左腳踩在離合器上,右手握住方向盤,調整好位置後,他迅速將鑰匙插入點火開關,輕輕一擰,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車輛開始震動起來。
他鬆開手剎,輕踩油門,車輛緩緩向前移動。
隨著車輛的啟動,前方擁堵的車輛被一一撞開。
軍車的車頭猛地向前一頂,防撞鋼梁與前方小轎車的後備箱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轎車被頂得變形,車身向一側傾斜,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車內,士兵們的身體隨著車輛的撞擊微微晃動,但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緊緊地抓住身邊的把手或扶手,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在車輛的撞擊聲中,車內傳來士兵們的對話聲。
一名士兵低聲說道:“照這麼撞下去,就算撞報廢也撞不出去呀。”
另一名士兵則迴應道:“可不是嘛,這撞擊的力度,就算是軍車也頂不住。”
與此同時,車隊的前方,警察和特種兵們正忙碌地推動著一些重量較輕的汽車和摩托車。
他們分散在道路兩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試圖為押運車隊清理出一條通道。
一名警察雙手緊握一輛摩托車的把手,身體微微下蹲,然後猛地發力,將摩托車推向路邊。
旁邊的特種兵則抓住一輛轎車的後保險杠,用力地推著,試圖將其移出道路。
這些士兵以及警察的動作顯得有些吃力,但依然保持著節奏和力度。
……
商鋪內,朱大常原本正靠在沙發上打盹,車輛的撞擊聲瞬間將他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就像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朱大常被嚇得差一點從沙發上跌坐下來。
他原本靠在沙發上的身體猛地一激靈,下意識地想要趕緊站直。
然而,就在他睜開眼睛,試圖迅速調整姿勢的瞬間,身體卻因為慌亂而失去了平衡。
他的雙腿一軟,膝蓋猛地一彎,整個身體向一側傾斜,差點就摔倒在地。
好在他及時伸手抓住了沙發的扶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怎麼迴事?又挨炸了?” 朱大常大聲問道,聲音中帶著慌張。
商鋪內的中年夫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
中年男子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中年婦女則緊緊抓著丈夫的胳膊,眼神中滿是驚恐。
麵臨這種情況,他們下意識想躲到商鋪內的小房間內,但在幾人的注視下,卻又不敢妄動。
“看你那德行,別給你嚇死咯。” 嚼著口香糖的湯向榮也聽到了撞擊聲,他走到窗戶前,瞇著眼睛向外張望。他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吹著泡泡,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並不在意。
朱大常這時也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他站直身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睡眼朦朧的雙眼,嘟囔道:“他娘的,我還以為又挨炸了呢!”
“這聲音乍一聽還有點像爆炸聲。”他轉過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湯向榮身邊,也湊到窗戶前,向外望去。
湯向榮擺了擺手,左右打量著窗外,試圖找出聲音的發源地。
可由於後方的押運車隊距離張涵等人有著一段的距離,所以並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是,怎麼個事?聽著也不像爆炸聲啊!”湯向榮迴過頭,看著張涵詢問道。
“應該是押運車隊在想辦法突圍。” 張涵在劉雅琴的攙扶下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
他的臉上被劉雅琴貼滿了創可貼,額頭、臉頰、下巴,到處都是創可貼,有的地方甚至還貼了兩層。
並且由於是家用創可貼,這些創可貼大小不一,顏色各異,有的是普通的肉色,有的是卡通圖案的,看起來十分滑稽。
一開始,張涵是拒絕的,可礙於感染的風險,卻又不得不貼上。
畢竟這幾天嚴重的透支了身體,身體的免疫機能肯定也會下降
見張涵上前,湯向榮趕緊讓開身子,將口中的泡泡糖吹起,一個氣泡:“就那十幾輛軍車,怎麼突圍?”
張涵將手搭在劉雅琴的肩膀上,目光仔細打量著外麵的街道,頭也不迴的說道:“反正他們總得想辦法,著急的是他們。”
劉雅琴攙扶著張涵,偏過頭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用手輕輕拍了拍張涵的後背,笑著說:“你這臉貼得跟小醜似的,太搞笑了。”
聽到劉雅琴的笑聲,張涵轉過頭,嘴角微微抽動:“你笑個屁呀笑。”
他伸手去摸臉上的創可貼,抱怨道:“這破玩意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劉雅琴趕緊收斂起笑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說道:“涵,那咱們現在出去嗎?”
“出去個屁出,鬼知道外麵軍隊在弄啥,別到時候出去被拉壯丁了,幫忙挪車,那咱們就有的玩了。”張涵沒好氣的說道。
對於軍隊的德性,他可是深有體會。
“那咱們等軍隊過來?”朱大常吧唧著嘴說道,剛睡醒的他一說話就感覺嘴裏全是泡麵味。
張涵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的一處創可貼說道:“先等著吧,湯向榮,你繼續盯著窗外,看著咱們的摩托車,別被軍隊給整走了。”
“no problem,”湯向榮吐出嘴裏的口香糖,飆出一句英語。
“那我呢,張哥?”朱大常這時也湊上前詢問。
張涵隱晦地看了一眼那兩名中年夫婦,貼近朱大常的耳朵道:“你盯著那倆平民,雖然看著沒什麼威脅,但不能掉以輕心。”
他轉過身,用手指了指中年夫婦,低聲說道:“別讓他們有機會搞小動作。”
朱大常點點頭,從腰間抽出匕首,走到中年男子身前,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委屈一下你哈,張哥不放心,你也別亂動,我這刀可不長眼。” 他用手中的匕首輕輕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中年男子感覺到自己肩膀處明晃晃的匕首,吞咽了一口唾沫,驚恐地說:“應該的,應該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