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隨著又一枚雲爆彈被轟炸機投放。這一枚炸彈徑直落在了張涵等人躲藏的地下室附近。
一聲劇烈的爆炸響起,雲爆彈的引信瞬間被觸發,內部填充的大量雲爆劑燃料如猛獸出籠,與空氣猛然相遇,隨即引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爆炸所釋放出來的巨大熱量和壓力,如同火山噴發一般洶湧澎湃,瞬間形成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高溫高壓火球。
這個熾熱的火球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四周,將周圍的地表建築統統吞噬殆盡。
無論是堅固的高樓大廈,還是簡陋的平房小屋,在這恐怖的力量麵前都毫無抵抗之力,紛紛轟然倒塌,化作一片廢墟。
躲藏在地下室中的眾人情況也是岌岌可危。那股排山倒海般襲來的巨大衝擊波,讓原本就不太穩固的地下室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仿佛隨時都會土崩瓦解。
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地下室便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衝擊,除了出口處那片有著承重牆支撐的狹小區域外,其餘部分盡數坍塌。
隨著建築物的轟然倒下,滾滾煙塵騰空而起,迅速彌漫了整個地下室。
這些濃密的灰塵無孔不入,鑽進了每一個角落,嗆得躲藏其中的人們喘不過氣來,隻能一邊捂著口鼻,一邊不停地咳嗽著,痛苦不堪
張涵緊緊地貼在承重牆旁,身體微微顫抖著,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他轉過頭,目光望向身旁同樣狼狽不堪的趙剛,聲音有些沙啞但卻充滿感激地說道:“哎呀,真是萬幸啊!”
“多虧聽了你說要躲在這裏,要不然我們可都完蛋啦!你這個建築工還真不是白當的呢!等咱們能活著從這兒出去,我一定封你做建築總監,而且年薪嘛,肯定不能少,起碼得給你開十萬塊!”
一旁的湯向榮也艱難地直起身子,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不停地吐出嘴裏的灰塵。
他喘息著附和道:“沒錯,說得太對了!必須得給你開十萬年薪……不,一百萬!咳咳咳……”話說到一半,他忍不住再次蹲下身子,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在如此狹窄逼仄、幾乎沒有空氣流通的空間裏,彌漫著的厚重灰塵簡直令人窒息,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難受了。
而趙剛則用那件已經沾滿塵土的大衣緊緊捂住口鼻,唿吸顯得十分急促和困難。
他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整個地下室也就隻有這兒躲著稍微靠譜點兒了,畢竟這裏好歹還有個承重牆撐著呢。至於其他那些地方,就憑它們那 c30 的混凝土標號,我敢斷言,絕對抵擋不住航彈爆炸所產生的巨大威力!”
劉誌偉一邊用雙手不停地在麵前胡亂地揮舞著,試圖驅散那些彌漫開來、嗆得人幾乎無法唿吸的灰塵,一邊大口喘著粗氣,十分吃力地開口問道:
“那……那要是把整個臨海市都給轟炸完了,咱們是不是就能安全啦?軍隊總歸要進來救我們了吧?”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期待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站在一旁的張涵聽到這話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實在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而,他剛一笑出聲,便被猛地吸進嘴裏的一大團灰塵嗆到了嗓子眼兒,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之後,他才滿臉無奈且略帶嘲諷地迴應道:“你怕是還沒睡醒在這兒做美夢呢吧?你好好看看這轟炸的強度!你覺得還能有軍隊敢貿然闖進來嗎?”
“依我看吶,政府就是鐵了心想要把臨海市整座城都夷為平地啊!而且我估計,等這一輪轟炸結束之後,肯定還會再來一輪,不把這裏徹底炸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
“唉,也不知道這些軍隊的炸彈到底要不要花錢買喲,他們可真是夠舍得下本兒的啊!”
說著,他把大衣脫了下來,捂頭捂腦的蓋在了自己的頭上,他也是被這彌漫的煙塵給搞怕了。
“還好這玩意兒沒直接掉到咱們頭頂上來啊,要不然咱們可就全都得變成灰嘍!”一旁的李明心有餘悸地嚷嚷道,同時還不忘伸出兩隻手掌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吸進哪怕一星半點的灰塵。
“哎呀呀,別大驚小怪啦!能活著就不錯啦!”這時,朱大常一邊揮舞著手中濕漉漉的鞋子和襪子,一邊大大咧咧地喊道:“瞧瞧咱這鞋子跟襪子,到現在還是濕噠噠的呢!等會兒轟炸一結束,要是就這樣穿著濕乎乎的鞋子和襪子往外跑,那才叫真的要命喲!”
聽到這話,眾人不約而同地低頭看向自己腳下那雙依舊潮濕不堪的鞋襪,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外麵那冰天雪地的景象,頓時一個個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想起來時從勞保店走到這個地下室,統共也不過才花了不到半個鍾頭的時間,但卻感覺像是已經耗盡了所有人半輩子的力氣似的。
而且,誰也不知道等一會兒走出這裏之後,究竟還要在這寒冷刺骨的雪地裏艱難跋涉多長時間才能到達安全地帶呢!
“那能有什麼辦法呢?不管怎樣,日子總得過下去呀!”張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如今的局勢可謂是內憂外患,雪上加霜。
不僅有令人膽寒的感染者四處遊蕩,時不時對人們發起致命攻擊;而且還有軍隊無情的狂轟濫炸,讓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城市變得更加千瘡百孔。
再加上這該死的冰天雪地環境,簡直就是給生存難度加了一個超級 buff 。
可是,即便情況已經惡劣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張涵還是打心眼裏不願意就這樣死去。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行了行了,各位都別傻站在這兒發呆啦!趕快去看看出口那有沒有被堵上?沒堵上的話就朝著出城的方向走吧,我估摸那兒可能暫時還沒被徹底攻陷。”
張涵側耳傾聽著那漸行漸遠的爆炸聲,轉頭衝著依舊在交頭接耳、閑聊打趣的眾人高聲喊道。
聽到這話,大家如夢初醒般紛紛行動起來。隻見朱大常嘴裏嘟囔著:“哼,這人活一輩子到底圖個啥喲?就算那些可怕的感染者還沒出現的時候,咱不也照樣得拚死拚活地埋頭苦幹麼?”
“結果倒好,現在感染者一來,活兒反倒更多更累了。唉,這輩子真是像頭牛馬一樣勞碌命啊!”說話間,他動作麻利地從隨身背著的大包裏取出一把沉甸甸的液壓鉗。
“少發點兒牢騷行不行啊?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想法子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正事兒。萬一等會兒軍隊再來一輪轟炸,咱們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嘍!”趙剛一臉嚴肅地嗬斥道,並迅速從自己的背包中抽出鋼管,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出口摸索而去。
……
胡誌一臉凝重地盯著眼前來自國內各地的報告,眉頭緊鎖,心中滿是對當前局勢的擔憂。
他抬起頭,目光轉向身旁站得筆直的副師長沈波,開口問道:“現在外圍防線的情況如何?是否已經與敵人產生交火了?”
沈波迅速迴答道:“是的,長官!目前已經產生了交火,但根據各部隊的匯報來看,由於第七航空師正持續不斷地進行轟炸,隻有為數不多的感染者成功遊蕩到了外圍防線。
現階段我們的作戰壓力相對較小,整體局勢尚在掌控之中。”說完這番話時,沈波挺直了腰板,臉上流露出自信而堅定的神情。
然而,胡誌卻輕輕搖了搖頭,歎氣道:“雖說咱們這裏的情況還算樂觀,可放眼全國,形勢依舊不容樂觀啊。來,你看看這份南部軍區剛剛發來的最新報告。”邊說邊將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報告遞給了沈波。
沈波趕忙伸手接過報告,快速瀏覽起來。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他伸出一隻手,下意識地用力搓揉著自己那早已被寒冷天氣凍得冰冷的麵龐,沉默片刻後才緩緩說道:“唉……既然他們執意要調走第五陸航旅,那就讓他們調走吧。
畢竟咱們這邊已經有第七航空師在執行全天候的轟炸任務了。而且眼下邊境線那邊的情況確實十分危急,他們需要增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要能守住國家的安全防線,做出一些犧牲和讓步也是值得的。”
胡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歎息道:“你啊,終究還是把邊境線的局勢想得過於簡單和樂觀了。
南部軍區那裏總共才有五十多萬的兵力,但卻需要防守長達三百多公裏的防線!如此艱巨的任務,你覺得他們究竟還能夠支撐多長時間呢?”
說罷,他再次將一份來自國防部剛剛發布的命令狠狠地丟在了那張寬大而略顯淩亂的辦公桌上。
緊接著,胡誌伸出手指著那份報告,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道:“而且,根據這份命令顯示,我們南部軍區居然還要再抽調整整十萬人的部隊前去支援印國那邊的防線!”
“叫他們調集對地打擊導彈部隊過來時,他們是根本不吱聲,說什麼邊境線吃緊,我們這邊壓力小,現在倒好了,還想來調集我們軍區的部隊。”
“那麼問題來了,這十萬名士兵到底該從哪裏去找呢?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從各個城市裏駐防的預備役部隊當中進行抽調了。”
“然而這樣一來,城市內部原本就有限的兵力將會變得更為薄弱,到那時,如果無法保證有足夠的兵力來維持穩定和壓製局麵,之前好不容易才鎮壓下去的那些暴動事件,恐怕會再度死灰複燃、重新上演啊!”
聽到這裏,那位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傾聽的沈波不禁皺起了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桌麵上的那紙命令,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終於迴過神來一般,緩緩地抬起頭,臉色凝重地開口說道:“竟然又要調走十萬人……難道上頭真的認為南部軍區所承受的壓力還不夠大嗎?關於印國那邊防線所麵臨的巨大壓力,我們確實也是有所耳聞並且深表理解。”
“但是,難道國內的維穩工作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嗎?如果因為抽調過多兵力導致城市內部出現混亂,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你所提及的這些情況,上頭的那些位高權重之人自然心知肚明。”
“咱們南方軍區也曾向上遞交過相關報告,但你猜猜看他們究竟作何迴應?”
“他們竟然聲稱,如果任由感染者衝破防線,即便城內有預備役部隊駐守,恐怕也是於事無補。”
“至於維穩方麵嘛,隻需招募更多的義警即可應付了事。當我初次聽聞此命令時,真真是哭笑不得。”
“義警?僅依靠他們手中那區區一根警棍,難道就能成功鎮壓住城內可能爆發的暴動人群不成?哼哼!”
胡誌怒不可遏地從桌上猛地抓起自己的茶杯,一邊在指揮部內來迴踱步,一邊憤憤不平地高聲喊道。
隻見那位沈波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能夠塞進一個雞蛋一般。很明顯,連他都對高層下達的這條指令感到十分吃驚和訝異。
過了片刻,他緩緩迴過神來,伸手拿起那份由國防部剛剛發布的報告,然後腳步沉重地朝著胡誌走去。
“可是,這命令既然已經下發下來了,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沈波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著頭,把手中的報告遞給胡誌,接著繼續道,“要知道,現在沒有調動咱們防線上現有的這些部隊就算是很不錯的情況了。”
胡誌聽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視了沈波遞來的報告。
他當然明白,雖然心中有所不滿,但發幾句牢騷也改變不了南方軍區要調動十萬士兵去增援印度防線這個既成事實的命令。
想到這裏,他突然變得憤怒起來,猛地抬起手,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指揮桌。
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茶杯瞬間破裂開來,裏麵的茶水四處飛濺,不僅灑滿了整個指揮桌麵,還有不少落到了地麵上。
“哼!我倒要看看,等這十萬人都被調走之後,如果到時出現兵力不足的情況,他們到底該從哪兒去找人補充!”胡誌氣唿唿地說道,說完便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並迴頭對著沈波大喊一聲,“走吧,跟我一起到防線上瞧瞧去,老子這會兒心裏真是憋悶得難受!”
沈波無奈將手中那份來自國防部的報告遞到了身旁一名參謀的手中,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緩緩開口道:“這個老胡啊,這火爆脾氣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過,從年輕時就是這樣,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如此。”一邊說著,他一邊腳步匆匆地緊緊跟在胡誌的身後。
其實,沈波的心中同樣憋著一團怒火,但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深知在這種關鍵時刻必須要保持冷靜和理智。
……
在南方軍區的各個城市,接到調令的預備役部隊正忙碌而緊張地整理著裝備,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序,仿佛每一個動作都被精確計算過。
軍靴踏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迴響,與他們急促的唿吸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獨特的節奏。
他們的身影在火車站的燈光下拉得老長,與周圍被大雪覆蓋的白色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火車站內的氣氛凝重而肅穆,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除了執行任務的軍事人員,其他人都被禁止入內,這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車站變得異常寂靜。
隻有偶爾傳來的命令聲和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大雪如鵝毛般紛紛揚揚,覆蓋了鐵軌、站臺,甚至遠處的信號燈也變得模糊不清,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染成了一片潔白。
國家的交通出行方式全部被封鎖,人員流動被嚴格限製,這是為了防止那可怕的病毒進一步擴散。這樣的措施雖然嚴厲,但在這場應對感染者的戰爭中,卻是必要的。
穿著厚重冬裝的預備役士兵們,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滿。他們隸屬於南方軍區,卻突然接到命令要調往遙遠的西部軍區參與戰鬥。
這意味著他們將要離開自己熟悉的家鄉,離開親人的懷抱,奔赴一個完全陌生且充滿危險的戰場。
對於這些早已退役多年的戰士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戰和考驗。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使命的忠誠。
他們知道,盡管已經退役,但當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必須挺身而出。
他們的眼神堅定,盡管心中有著對家的牽掛,但他們更明白,他們即將踏上的旅程,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是為了國家的安寧和人民的安全。
隨著軍列的汽笛聲漸漸響起,士兵們陸續登上列車,他們的身影在車廂內漸漸模糊。
窗外,大雪依舊紛飛,而他們的心中,卻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準備和對家人的思念。
這是一次沒有歸途的旅程,一次將被曆史銘記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