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光雖然努力地灑在臨海市的大地上,卻仿佛力不從心,無法驅散這座城市此刻的寒冷。
它那微弱的光芒在冰冷的空氣中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如同一位年邁的老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無法給予人們足夠的溫暖。
細小的雪花依舊被狂風無情地裹挾著,在隔離牆下肆虐,又在空中翻飛起舞,卻帶著一絲冰冷的惡意,不斷地拍打著隔離牆,發出“沙沙”的聲響,宣示著它們對這座城市的統治。
隨著一陣微風的吹動,雪花們輕盈地飄到了檢查站附近。
它們在檢查站的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像一群好奇的探險者,想要一探究竟。
雪花們輕輕地落在檢查站的帳篷頂上、地麵上,以及那些堅守崗位的士兵們步槍上,為這個緊張嚴肅的場所增添了一絲靜謐的美感。
檢查站外,朱大常臉色陰沉,像是剛吞了顆苦膽。他走到張涵麵前,抱怨道:“張哥,那鯰魚臉士官太雞兒黑了,一包煙換三包壓縮餅幹,一包肉食換兩包,我猜他屁眼心心都是黑的。”
他一邊說,一邊不時地低頭查看背包裏所剩無幾的物資,眉頭緊鎖,心疼得像是在數著自己的血汗錢。
張涵靠在劉雅琴身上,啃著剛剛換來的壓縮餅幹,聽到朱大常的抱怨,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你以為你長的多帥啊?要不是跟人家有點交情,人家都不帶給你換的。”他說話時,嘴角還沾著餅幹屑。
在剛才,張涵等人走到檢查站不遠的地方後,就讓朱大常拿著背包,一個人前去檢查站交換物資。
而他和湯向榮則繼續看守著劉振華父女倆,兩人的目光始終緊緊地盯著劉振華和劉雅琴,警惕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畢竟,如果說不看守,讓他們兩個直接跟著走進檢查站,很可能這父女倆會跟部隊的人訴苦,那張涵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朱大常清點著背包內的物資,忽略了劉振華兩人,繼續說道:“但是,真的是太黑了,兩包香煙,五包肉食,就換了16包300克的壓縮餅幹。咱們這三個人吃能吃多久嘛?”他的聲音中帶著擔憂。
張涵聽出了朱大常話語中的含義,他將手中吃剩的一半餅幹遞給劉雅琴,說道:“別忘了這位美麗的女士,還有她父親。”他將鼻子湊近劉雅琴的頭發。
深深地吸了口氣,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彌漫在空氣中,讓他感到一陣迷醉。
這香氣不僅僅是因為茉莉花本身,更是因為劉雅琴的存在,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陶醉。
劉雅琴敏銳地察覺到張涵的動作,隨著他遞過來的餅幹,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可是礙於張涵的目光,她還是勉強伸出手,接過了那塊餅幹,輕輕地咬了一口,餅幹的口感和味道似乎並不合她的胃口,她的表情瞬間凝固,她迅速轉過頭,用力地將口中的餅幹吐到旁邊,發出一聲輕蔑的“呸”。
她察覺到了這餅幹上有張涵的口水,這令她感到十分惡心,臉上露出明顯的反感和厭惡。
“你這個臭娘們,好不容易換來的餅幹,你吐地上。”控製著劉振華的湯向榮看到劉雅琴將食物吐在地上的一幕後,立刻衝著她怒吼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劉雅琴瑟縮了一下,但仍倔強地抬起頭:“上麵有他的口水,髒死了。”她的聲音雖然顫抖,但話語中卻透露出不屈。
湯向榮立刻轉頭看向張涵說道:“張哥,這女的嫌棄你。”
張涵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玩味:“別那麼大火氣嘛,阿榮,女人嘛,有時候驕傲一點很正常,但現在可不同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涵加重了語氣,同時眼神兇狠地盯著劉雅琴。
“長官,小女孩不懂事,您別生氣,”被湯向榮控製的劉振華趕緊衝著張涵解釋道,同時他目光又看向劉雅琴,語氣急切的大聲嗬斥:“雅琴,還不快給長官道個歉。”
劉雅琴卻是偏過頭哼了一聲,在大學就一直被男性所追捧的她,從來沒有向男人道過歉。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帶著不滿,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倔強與自尊。
“不用的,沒事兒,道什麼歉呢?”張涵看著劉雅琴吐在地上的餅幹碎屑,臉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大常啊,你去跟向榮換一下,幫忙照顧點著老劉,阿榮,年紀太小了,我不放心。”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命令和安排。
“好嘞,張哥,”朱大常立刻點頭,將背包背在背上,同時抽出刺刀跟湯向榮換了位置。仿佛知道了張涵想要幹什麼。
劉振華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猛地掙脫湯向榮的控製,雙腿用力跪倒在地,雙唇顫抖著,帶著哭腔向張涵求情:“長官,小孩子不懂事,你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懇求,希望為女兒的安全祈求一線生機,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襟,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向張涵磕頭。
然而,趕到的朱大常卻立刻將他提了起來,仿佛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這可是在張涵的注視下,如果自己還控製不住劉振華的話,那自己臉麵何在?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手臂用力一提,將劉振華重新拉迴到原地,語氣中帶著警告:“別亂動,老實點。”他的手掌緊緊地扣住劉振華的肩膀,一隻手抽出刺刀抵住劉振華的後背。
張涵聽到劉振華的哀求聲,點了點頭,看著劉振華的眼神中充滿了安撫之意,和善的說道:“沒事的老人家,這都是小事。”
然而,他的話語剛落,便突然轉身,手掌如閃電般劃過空氣,狠狠地扇在了劉雅琴的臉上。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蕩,震得在場的每個人都心頭一緊。
劉雅琴的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微微張開的嘴唇似乎想要發出抗議,但又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閉緊,手中緊握的壓縮餅幹也在這一瞬間滑落,重重地掉在雪地上。
她不敢相信,因為一塊餅幹,張涵竟然就對她動手了。
在她的心目中,這可隻是一件小事呀!
並且劉雅琴感知道張涵對她是有好感的,他是怎麼敢的?
“你是不是覺得?在這樣的條件下,你還能吃大餐,每個人都得讓著你,哄著你,寵著你,是不是啊?”張涵轉過頭看著劉雅琴,語氣中帶著挑釁,用手掌輕拍著她已經被扇紅的臉龐。
張涵的手掌輕拍在劉雅琴的臉龐上,她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嘴角下垂,整個麵部表情流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嬌弱之感。
旁邊的湯向榮在張涵動手時眼神就死死地盯著劉振華,以防止這個老東西掙脫朱大常的控製衝過來。
同時,他也不時用餘光掃視著劉誌雅,確保她不會對膝蓋受傷的張涵造成傷害,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刀柄,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隱約閃爍著寒光。
一旁的劉振華的雙眼血紅,透出絕望與憤怒的光芒,卻無法掙脫身後朱大常那如同鐵鉗般緊緊鉗製的控製。
嘴裏發出扭曲而嘶啞的嘶吼聲,那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帶著一種令人揪心的悲愴。
恥辱的眼淚,從他布滿血絲的眼角無聲地滑落,沿著他那因憤怒與無力而扭曲的臉頰,緩緩滴落在雪地上,訴說著他作為父親卻無法保護女兒的無奈與痛苦。
作為一個男人,劉振華一直將保護家人視為天職,而如今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遭受傷害,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底下最可恥、最無法忍受的事情。
聽到劉振華的嘶吼聲,張涵轉過頭,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帶著平和,他輕聲對劉振華說道:“老人家,你不要激動嘛,幫你教育孩子呢!”
“一看你家孩子,你就舍不得打吧。沒事,以後我幫你慢慢教育。”他的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說完,張涵又將手搭在劉雅琴的肩膀上,輕巧地拿起她的一縷發絲,語氣輕鬆的說道:“好了,沒事了,走吧各位,這天寒地凍的,我可不想多待。”
張涵的動作看似隨意,卻讓劉雅琴感到一陣壓迫,她的身子一抖,眼中滿是恐懼,腳步卻不受控製地向前走去。
湯向榮臉上帶著笑容,走到劉雅琴的身旁,用身體輕輕一碰,示意她識相點,嘴上還念叨著:“張哥都說了過剛易折,你搞不懂嗎?”
後方的朱大常看見張涵向前走去,也立刻使出蠻力,不顧劉振華的掙紮,拽著他向著前方走去。
劉振華的身體被朱大常的力道拉扯著,他的腳步踉蹌,卻無法擺脫朱大常的控製,隻能無奈地跟隨著隊伍向前移。
但感染者又怎會讓這座廢墟中的城市安定許久呢?
突然,一連串急促的、有節奏的鳴響聲如同死神的號角,響徹了整個防線,打破了原本的寂靜與不安。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架設在隔離牆上的擴音器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獸,釋放出巨大的預先警報聲。
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在空氣中劃過,直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它清晰地傳進了隔離牆以及隔離牆內所有人的耳中,瞬間將所有人的心神從短暫的平靜中拉迴了現實的危機之中。
“怎麼了?”張涵原本正思考著眾人以後該怎麼辦,卻被這刺耳的警報聲嚇得渾身一顫,條件反射般猛地扭頭,看向旁邊的湯向榮,眼神中滿是驚詫與不安。
湯向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目光定格在那發出刺耳警報的隔離牆上。
牆上的士兵們原本或站或坐,有的在交談,有的在檢查武器,還有的在望向遠方,試圖從日常的警戒中找到一絲放鬆。
但警報聲的突然響起,讓他們的休閑氛圍瞬間被打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士兵們的動作變得急促而混亂。
有的士兵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他們的動作因為緊張而變得笨拙,有的甚至在匆忙中絆倒,
又急忙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積雪。
他們的臉上不再是輕鬆和疲憊,而是被突如其來的恐懼所取代。
湯向榮臉上寫滿了疑惑與擔憂,語氣中帶著不確定,“不知道啊,張哥,不會是感染者又進攻了吧?”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被朱大常控製的劉振華,原本就處於一種壓抑與憤怒的情緒之中,這刺耳的警報聲更是讓他心頭一緊。
他的語氣中瞬間充滿了恐懼,“沒錯,聽這警報聲,是感染者進攻了。”
雖然他心中對張涵等人有著深深的恨意,但在麵對感染者這個共同的敵人時,那些恩怨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
此刻,劉振華的心中隻剩下對生存的渴望與對未知的恐懼,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緊張與戒備的狀態。
“那他媽還愣著幹什麼?跑啊!”張涵意識到感染者進攻後,瞳孔瞬間緊縮,如同被獵豹鎖定的獵物般,他立刻扭頭,對已經被警報聲嚇得有些呆愣的劉雅琴大聲怒喝道,聲音中帶著急迫。
“嗯,”劉雅琴的臉上寫滿了慌張,但她還是本能地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強忍心中的委屈,攙扶著張涵,朝著前方拚命跑去,從來沒有運動過的她,此刻感覺張涵是這樣的沉重。
而劇烈的運動,也讓張涵感覺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滾燙的炭火上,膝蓋上的傷勢如同被火灼燒一般,痛得他額頭冷汗直冒,牙齒緊咬,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由於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現在他膝蓋上的傷勢已經更加嚴重,腫脹的皮肉在劇烈地撕扯著,讓他感覺自己的腿隨時都可能支撐不住。
奔跑中,張涵的左手緊緊地抓住劉雅琴的肩膀,以防止劉雅琴在逃跑中突然鬆手,讓他失去平衡而跌倒,手指深深陷入劉雅琴的衣服裏,幾乎能感受到她肩頭的肌肉在緊張地顫抖。
右手則迅速地從大衣口袋中抽出九二式手槍,他迴頭朝著依然拖著劉振華前進的朱大常大喊道:
“朱大常,你是豬嗎?別管那老東西了,過來背老子。”在恐懼中,張涵的聲音甚至都在發顫。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劉雅琴力量的不足,拖慢了他前進的速度,使得他在這場生死逃亡中顯得如此緩慢。
至於美女不美女的,現在都另說,張涵的腦海中已經在恐懼的壓迫下沒有了那些旖旎的幻想。
如果小命都沒了,那要美女又有什麼用?他現在隻想著如何活下去,如何在這場危機中找到一線生機。
美女的容顏在生死麵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對美女的執著是否值得。
後方的朱大常聞言立刻鬆開控製著劉振華的雙手,動作幹脆利落,他一邊向著張涵狂奔,一邊大聲喊道:“張哥,你先停下來,你先停下來呀,不然我怎麼背你?”
在恐懼中,張涵都甚至忘記停下自己的腳步,他的腦海中隻有逃跑的念頭,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他隻想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聽到朱大常焦急的唿聲,張涵才迴過神來,猛地一把收迴搭在劉雅琴肩膀上的手臂,他的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手臂上肌肉緊繃。
停下腳步後,他立刻在早已等待在一旁的湯向榮攙扶下,迅速而笨拙地爬上了朱大常的後背,雙手緊緊環住朱大常的脖子,雙腿則下意識地夾緊,以免在奔跑中掉落。
朱大常也在到達張涵身邊的第一時間,迅速地將自己沉重的背包,丟給了空著手的湯向榮。
背包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了湯向榮的手中。
湯向榮接過背包,眉頭微微皺起,感受到背包的重量,“我日,上次拿背包的劉誌偉都嘎了,這次不會是我吧?”雖然嘴上念叨著,但他還是下意識的跟著朱大常的腳步向前跑去。
而下方朱大常的臉上布滿了緊張和恐慌的神色,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四處張望,目光在周圍環境中快速掃過,生怕下一秒就會有感染者從某個陰暗的角落裏突然衝出來。
對於經曆過與感染者作戰的朱大常來說,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種恐怖的生物了,那玩意簡直就不是自然界可以創造出來的。
雖然張涵的體重並不算重,準確來說算消瘦,但這100多斤的體重還是讓朱大常唿吸急促而紊亂,喉嚨裏發出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在拚命地向空氣索取氧氣,胸口隨著唿吸劇烈地起伏。
“張…張哥,我們跑到哪裏去啊?”一旁的湯向榮緊緊跟著朱大常,因恐懼吞咽著口水,喉結上下滾動,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詢問道,聲音中帶著顫抖與不安。
在他的身後,劉振華和劉雅琴父女倆死死地跟隨著他們的腳步。
對於劉振華兩人來說,現在除了跟著張涵繼續往後跑,已經沒有了更好的辦法。
如果單獨逃命的話,混亂的人流將會把他們父女倆衝散。
張涵手上的兩把槍,在這混亂的局勢中,給了他們安全感。
雖然那些軍警擁有更強大的火力,但在麵對感染者時,他們並不會顧及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甚至可能會將他們誤認為是威脅,而加以清除。
而前方的人群擁擠不堪,張涵騎在朱大常身上,揮舞著手槍,他朝著人群大聲嗬斥著:“前麵的人趕緊讓開,我們要執行公務,不然老子要開槍了!”借助著手中的手槍,張涵編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理由,用盡全力為自己開辟一條逃生的道路。
在刺耳的警報聲的刺激下,棚戶區的人們如同被驚擾的螞蟻,從各自的臨時住所中蜂擁而出,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慌與迷茫,像是一群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向著隔離牆下狂奔而去。
這使得原本就狹窄的道路變得極為擁擠,人群如同一條緩慢流動的泥漿,每個人都在拚命地向前擠,卻又被周圍的人推搡著,無法快速前進。
道路兩旁是雜亂無章的各種棚戶建築,它們仿佛是隨意堆砌而成的,有的用破舊的木板搭建,有的則是用廢棄的鐵皮和塑料布拚湊而成,這些建築高低不一,形狀各異,有的甚至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塌。
這些建築將道路分割成無數個狹窄的通道,使得道路完全不是筆直的,而是交錯複雜,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讓人難以找到正確的方向。
通道之間還時不時地出現一些死胡同,當人們發現前方無路可走時,隻能慌亂地轉身,尋找其他的出路,這進一步加劇了道路的擁堵與混亂。
直到轉過一個彎,前方的人群漸漸稀少,張涵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迴過頭,臉上掛滿了恐懼與無奈:“除了往隔離牆下跑,還能跑到哪裏去?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他的聲音顫抖,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同伴們。
湯向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那笑容裏滿是苦澀與無奈,接著,他的雙手緊緊扣住背包的肩帶,背包帶深深地勒進他的肩膀,帶來一陣陣刺痛。
在確保背包牢牢固定後,湯向榮迅速伸出有力的雙臂,穩穩地托起張涵的臀部,繼續向著隔離牆跑去。
而身後的劉振華父女倆,雖然距離逐漸拉遠,但他們依舊死死地跟著張涵等人的腳步。
劉振華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與無助,他緊緊地護住女兒劉雅琴。
劉雅琴則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眼中滿是驚恐與迷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大聲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父女倆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跟隨著張涵等人,不願放棄這最後的希望。
沿途,他們遇到了許多同樣驚慌失措的民眾。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男子手裏提著從物資分發點搶到的壓縮餅幹和礦泉水,這些本應是他在艱難時刻的救命物資,此刻卻成了他手中的沉重負擔。
而物資發放點在警報聲響起的時候也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人群在瞬間失去了理智,四處奔跑,推搡著彼此,試圖在混亂中受益。
原本整齊堆放的物資,迅速被搶奪一空。那些本應維持十多萬人一天生計的糧食和生活用品,在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內,就被瘋狂的人群一掃而光。
執勤的士兵和警察盡管奮力維持秩序,甚至不得不射殺了不下幾千人,但殘酷的鎮壓已無法喚迴這些飽經風霜的民眾理智。
人群在混亂中不斷湧動,士兵和警察的喊聲和槍聲交織在一起,卻無法阻止人們繼續向前擠推。
他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地將餅幹和礦泉水往嘴裏塞,牙齒機械地咀嚼著,卻感覺不到一絲味道,更像是無味的木屑。
因為恐懼和緊張已經讓他的味蕾失去了對食物的感知,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而這時,人群前方突然又出現了擁擠。
騎在朱大常身上的張涵,占著視野較高的優勢,拚命的試圖看清造成前方擁擠的源頭到底是什麼。
原來是物資分發點的部隊正逆著人流前進,他們的目標是前往前方的檢查站,以阻擋感染者的進攻。
領頭的軍官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手上拿著一把5.8毫米軍用手槍,眼神兇狠的看著擁擠的人群,大聲喊道“全部讓開,退到道路兩旁,造成道路擁擠的一律格殺勿論。”他的命令在緊張的空氣中迴蕩。
隨著他的命令,他身後的士兵們也開始行動。
這些士兵有年輕的,有年長的,但無一例外都顯得狼狽無比。
士兵們的眼神恐懼,顫抖的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對準那些沒有聽從警告、仍然阻擋道路的民眾。
在這樣的人群密度中開火的話,那將會是毀滅性的災難。
“快,讓開!”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他的聲音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
“我們沒有地方去了!”一個婦女絕望地哭喊,她抱著孩子,試圖在人群中尋找一個安全的角落。
軍官見警告不起作用,率先舉起手槍,瞄準了一個不顧警告,沒有退到路旁的平民。
隨著一聲槍響,那名平民應聲倒地。
其他士兵見狀,也開始射殺那些不顧警告的民眾。
槍聲接連不斷,人群中傳來尖叫和哭喊,場麵一度混亂。
“不,不,請不要開槍!”一個男子在被擊中前的最後一刻絕望地喊道,他的身體在子彈的衝擊下猛地向後倒去,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道路中央,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麵對著對準自己的槍口,絕望地唿喊著:“你們不能這麼做,我孩子也是當兵的。”他的聲音中帶著懇求和顫抖,眼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和對兒子的思念。
那名年輕的士兵,麵對著中年人的絕望眼神,雙手顫抖著,遲遲不敢扣動扳機。他的臉上顯露出內心的掙紮和恐懼,他知道自己的職責,但麵對一個和自己父親年紀相仿的人,他無法下手。
“你是廢物嗎?滾開。”在他後方的一名老兵立刻推開他,動作迅速而粗暴。老兵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他舉起步槍,瞄準那個中年人。
隻聽“呯”的一槍,子彈精準地打穿了中年人的頭部,腦漿和鮮血瞬間迸射出來,濺落在地。
中年人的屍體倒在地上,周圍的人們驚恐地尖叫著,四散奔逃。
老兵的表情冷漠,他沒有多看那具屍體一眼,轉身繼續跟隨隊伍前進。
那名年輕的士兵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的手中的步槍滑落在了雪地之上,他喃喃自語:“地獄,這簡直就是地獄,兵不像兵,人不像人,所有人都瘋了。”
在軍官的帶領下,士兵們繼續前進,他們的雙眼血紅,雙手顫抖,自從這場災難開始,他們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
每當有民眾因為恐慌而未能及時讓開道路,士兵們便會毫不猶豫地開火。
人群在士兵的驅趕下,逐漸讓出了一條通道,使得部隊能夠繼續向檢查站前進。
軍官的臉上布滿汗水,在他的眼裏,這些平民隻不過是牲畜。
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突破了軍隊的防線,這些人也得死;即使沒有突破,他們遲早也會死在嚴寒或者饑餓之中。
現在,隻是在送他們早日離開這個痛苦的世界。
相信這些平民在天堂或者地獄也會感謝自己的仁慈。
隨著部隊的推進,越來越多的平民因為恐慌而站到了道路兩旁,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士兵們繼續開火,他們的目標明確,如果隔離牆下的檢查站沒有守住,那感染者將會像一把尖刀似的直直插入隔離牆下。
被擊中的平民倒在地上,有的還在抽搐,有的已經一動不動,他們的身體在寒冷的天氣中逐漸變得僵硬,而周圍的人們則在恐慌和混亂中向著兩邊奔逃。
子彈射入密集的人群中,造成的破壞是毀滅性的。每一顆子彈都像一顆小型炸彈,擊中人體後,不僅造成直接的創傷,還可能因為穿透力強,繼續傷害到後麵的其他人。
子彈進入身體時,會形成一個入口傷口,而出口傷口則更大,周圍的組織和器官可能被撕裂,造成嚴重的內傷。
有的人被子彈擊中腿部或手臂,骨頭被打斷,他們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被擊中腹部,內髒受損,血液和體液從傷口流出,生命體征迅速下降。
平民的哀嚎聲此起彼伏,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快點快點,讓開到旁邊躲著,部隊衝過來了。”張涵看著冷血的軍隊,快速衝著下方的朱大常大聲吼道。
他可不想從臨海市b區逃出來,又死在軍隊的槍下。
朱大常聽到張涵的話,急忙往路邊閃去。
突然,旁邊的一個小孩在逃跑的過程中不慎摔倒,他驚恐地尖叫著,拚命地想要爬起來,卻又因為人群的擁擠和混亂而無法及時起身。
他的尖叫聲在空氣中迴蕩,卻讓周圍的人更加恐慌。
從他身邊跑過的一個年輕女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停下腳步,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卻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又因為害怕被拖累而迅速抽迴手,眼中閃過一絲歉意與無奈,誰也不想多一個沉重的負擔。
與此同時,士兵們繼續向著檢查站快速衝去。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這個摔倒的小孩
他迅速地將步槍對準了那個男子,手指緊緊地扣在扳機上。“快起來,否則就來不及了!”他冷冷地喊道。
然而,小孩因為驚恐和痛苦,根本無法及時起身。他隻能無助地抬起頭,“軍人叔叔,我起不來,可不可以不要殺我?”他的聲音顫抖而微弱,帶著孩子特有的純真和無助。
士兵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眼神中帶著不忍,但依舊扣動了扳機。
小孩的身體猛地一震,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又鑽進了雪地中,鮮血瞬間從傷口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服和周圍的地麵。
在這場災難中,士兵們的角色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他們不再是保護人民安全的守護者,而是變成了執行命令的機器,他們的行為被戰爭的殘酷現實所塑造。
在連續的殺戮中,他們的人性逐漸被剝離,留下的隻有對命令的無條件服從和對生存的本能渴望。
在他們眼中,無論是老人、孩子、婦女還是青壯年,都隻是阻礙任務完成的障礙,都是潛在的威脅。
他們的行為不再是出於個人的選擇,而是被這場災難所折磨,被生存的壓力所迫。
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被迫扮演著施暴者或受害者的角色。
士兵們成為了施暴者,他們的手不再是用來幫助和保護,而是用來傷害和殺戮。
而那些無辜的平民,無論是老人、孩子還是婦女,都成為了受害者,他們的生命在這場災難中變得微不足道,他們的恐懼和絕望成為了這場悲劇的背景。
張涵幾人目睹了士兵們的冷酷和無情,以及那些無辜平民的悲慘下場。他們的心情沉重,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和恐懼。
朱大常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的問題透露出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張哥,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一天也死在他們的槍下?”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雙腿發軟,這是對死亡威脅的本能反應。
張涵看著地上的屍體,緊緊握著手槍:“我不知道,但反正誰要我命,我肯定也要撕他一塊肉下來。”
旁邊的孩子們,被父母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們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無助。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大聲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在c區大撤離時,那些愛哭的孩子基本上都沒能逃出來,現在就算暫時處於安全的範圍,他們也不敢放聲哭泣。
父母則一邊安慰著孩子,一邊拚命地向前跑,心中充滿了對孩子的愧疚和自責。
他們無法給孩子一個安全的環境,無法保護他們免受感染者的傷害。這種無力感和愧疚感,時刻折磨著他們的內心。
一位年輕的父親低頭望向懷中的孩子,眼神中滿是擔憂,小聲安慰著:“別怕,爸爸會帶你離開這裏,一定會帶你迴家。”
他的聲音雖然溫柔,但無法掩飾眼中的恐懼和不安。
而懷中的孩子,大概才三四歲,卻已意識到了什麼。
她努力壓抑著眼眶中的淚水,哽咽著說道:“爸爸,別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媽媽已經沒了,我不怕。”孩子的早熟和堅強,讓人心痛,這是在這場災難中被迫成長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