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苑看到後麵鑽出來的孟豪,眼珠子險些掉出來:“這……孟局長……”
孟豪臉色晦暗,灰溜溜說了句:“算了小王,我托你的這件事就這樣吧。”
王苑滿臉黑線,啞口無言。
她是孟豪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當孟豪點明讓她不顧一切阻力,徹查此案的時候,她才這樣執著。
然而自己的後臺老板居然這麼快就被敲了,自己這前方拚殺的小卒似乎失去了戰鬥意義。
孟豪低著頭就像是鬥敗的公雞,此時他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自己原以為安排棋子,利用法律的名義就可以避開陸老這尊神,但最終還是被識破了。
“你看你們這什麼樣子?一個是局長,一個是刑警隊副隊長,居然以權謀私公報私仇!你們是不是不想幹了?”
陸老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顧淵整理整理衣領,看著站在那裏化作泥胎的王苑孟豪苦笑一下:“我可以走了嗎?王隊長?咱不去省城吃櫻桃了?”
“你別太得意。”
王苑眼裏噙滿淚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狠狠瞪了孟豪一眼。
孟豪心虛,臉一紅沒好意思說什麼。
心腹部下被自己出賣,這件事辦的確實毫無臉麵,但他確實在陸老麵前毫無抵抗力。
那個相貌平庸粗鄙的老人,一聲斷喝就可以擊碎他所有的小心機。
顧淵剛走出賓館,身後的董璋就悄悄捅了他一下:“有人等你哦。”
他抬起頭來,不遠處那個女孩正在局促不安看著自己。
錢瑞雪瘦了,瘦的有點形銷骨立的意思,她的臉從來沒有這樣菱角鮮明過。
顧淵臉上的笑意頃刻間褪去,每次麵對這個女孩他總有一種負罪感。
“嗨。”他打招唿的方式有點機械,表情相當僵硬。
“我是碰巧路過的。”錢瑞雪這句辯解讓他啼笑皆非,讓原本就很尷尬的場麵更加尷尬。
顧淵迴頭看了董璋一眼,對方心領神會:“老板,陸老的接待交給我吧,你先走吧。”
“你還是去陪一下吧,畢竟人家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不用管我,我就是來告訴你,我爸訂好了酒席請你們去。”錢瑞雪不知何時變得懂事多了。
顧淵心裏熱乎乎的,這段時間師兄的動作他不是不知道。
錢金元為了救自己豁出老臉去四處求人,不單單是陸老這邊,省局的很多頭頭都來電質問此事,當然最後還是陸老一錘定音。
晚上的酒宴是高朋滿座,錢金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搬來個高明廚師,燒的菜美味的讓人想吞掉舌頭。
“我陸某人自以為見多識廣,但像今天這麼美味的酒宴,是第一次吃到!不過規格不要太高哦,很多人惦記著揪我的小辮子。”
陸老吃的滿麵紅光,似乎完全忘了顧淵“不能豪飲”的醫囑。
“這位是粵菜名師!我爸好不容易才請來。”
錢曉雪這段時間也瘦了不少,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從藥癮中解脫出來,她似乎憋著勁要讓自己撐起錢家一片天,好讓年邁體弱的父親不用事必躬親。
顧淵也被菜肴所打動,說實話他對吃並不十分講究,但這些菜色的味道烹飪手法明顯比一般廚師高出很多,並且菜肴搭配合理多有補身之品。
“山豬肥肉外加山藥,山楂,真是聰明!”
他吃的讚不絕口:“廚師在哪裏?我想大家都想見一見他吧?”
“小宋!出來下!”錢金元一拍手,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走進包間。
“啊?是你?”顧淵愣住了,站在自己麵前帶著圍裙廚師帽的,居然是前幾天跟自己爭鋒的年輕中醫宋文!
“呃,這個……”
宋文臉色很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架勢,兩隻手不停的在圍裙上搓。
“原來大家都認識,那得給我們打個折啊!”錢金元是聰明人,調笑著替宋文解圍。
顧淵淡淡一笑:“想不到宋兄弟還有這一手!佩服佩服!感謝你給我們帶來的美味,迴頭有時間一定找你學習怎麼做菜。”
“我還有菜在鍋裏,迴見!迴見!”宋文連連點頭,迅速退了出去。
顧淵不知道錢金元跟宋文是如何畫上等號的,迴頭一看酒樓的菜單上的宣傳畫才明白幾分。
宣傳畫上有宋文的照片,並有大紅字標注:國家一級著名廚師,藥膳專家,中醫博士宋文先生。
原來宋文就是用這種方式籌得資金。
顧淵苦笑著搖搖頭:這是何必呢?就為了在自己麵前爭口氣?
“我對你們密宗醫生這個職業很好奇,因為早些年戰爭年代的時候也曾經有那種醫生在我們軍隊裏,但一個縱隊才有一個,十分稀缺。
我都沒親眼見過那些神秘的醫者,但聽那個時候的老總們說那些醫生都很神,連續給幾十個病號做手術都不帶喘氣的!”
陸老滿眼皆是敬佩:“沒想到啊,幾十年之後我這把老骨頭還是靠你們救!”
顧淵對陸老很有好感,他沒架子,不做作,並且在關鍵時刻一點也不滑頭不打太極拳。
“好!我就欣賞你們這種年輕人!”
陸老一拍桌子,隨後尷尬的笑笑:“喝多了幾杯,別笑我老頭子失態!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淵輕輕點點頭,錢金元也隨聲附和:“陸老您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有什麼不好講的?”
“年輕人,你的本事我看在眼裏,歎在心裏!像你這樣的頂尖人才,為何窩在這小城?
省城都沒有像你這樣高明的醫生,並且還是正經八百咱老祖宗傳下來的玩意!”
陸老把杯子裏的就一飲而盡砸吧下嘴:“我的好多老戰友,都是因為找不到像你這樣好的醫生,一個個撒手人寰!
有的年紀比我小一輩!他們若是能遇到你,肯定都還活著!”
說到這裏陸老眼淚噗嗤噗嗤往下掉,看來是觸到傷心處。
“就算在高明的醫術,也無法讓人永遠活下去,珍惜眼前人吧!”
陸老抬起頭來,看看一桌子的年輕人格外高興:“來,再喝一瓶!警衛員!把我拿來的窖藏茅臺開封!”
大家都低估了這老爺子的戰鬥力,莫說是黃院長,董璋之流,就連錢金元都喝的腳步發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