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不到,裴清就帶著一眾錦衣衛到了皇宮。
在看見裴清之後,金碧輝煌的大殿門口的小太監立馬高聲道:“護國將軍府少將軍裴清到!”
隨後,一個又一個的太監用尖銳的聲音開始重複這句話。
裴清直接跨步往大殿內走去。
而此時,朝會上的一眾文武百官全都是一臉的驚詫。
裴清這個廢物紈絝怎麼會出現在朝堂之上?
畢竟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先例。
“裴清怎麼來了?”
“不知道啊,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朝堂?”
一眾官員有的已經在底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不過他們必然是討論不出什麼來的。
也有人沉默不語,眼睛偷偷看向龍椅之上的女帝許時薇。
隻是讓他們意外的是,許時薇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喜也沒有怒。
仿佛這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讓朝堂上的百官更是一臉的疑惑。
很快,裴清就一身盛裝從大殿外走了進來,直接越過百官,在許時薇龍椅下站定。
剛剛百官的議論聲也傳到了他二中,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人隻是都在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不是在討論退婚的事情。
這就說明,許時薇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難不成,她讓自己上朝,不是為了這件事?
裴清好奇不已。
不過他並沒有傻到開口問許時薇。
他朝著許時薇作揖行禮,算是打過招唿,然後又轉身朝著一眾百官點了點頭。
這百官中,有不少人是父親生前的好友。
特別是武官中,幾乎全是父親的好友、下屬,隻有少數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雖然現在他們不一定能幫自己,但隻要不對自己動手,那自己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做完這些,裴清也沒有在意百官那複雜的神色,直接無視了左丞相寧承平要殺人的目光,很是自覺的站到了右丞相餘樂陽身邊。
這大慶皇朝設為左右兩個丞相,左為文,右為武。
那寧濤他爹寧承平便是文官之首,而這餘樂陽則是武官之首。
滿朝文武麵麵相覷,臉上全是疑惑和震驚。
不知道裴清為什麼會出現在朝堂,而女帝為什麼又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有左丞相寧承平緊咬著牙齒,雙拳緊緊握在一起,心中有些期待。
畢竟裴清從來沒有上過超,這次既然來了,肯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裴清在青樓內被霽月帶著錦衣衛‘抓’迴來的事情。
而且自己還在女帝麵前告了他一狀,再說,自己今天還有一件事要在這朝堂之上說,裴清這次就算不死,也肯定得褪層皮!
想著,他心裏更加的期待。
而龍椅之上的許時薇目光在百官身上轉了一圈,臉上帶著帝王獨有的威嚴:“眾愛卿,還有何事上奏?”
眾人又是一驚。
按照女帝的意思,這就是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了。
既然是這樣,裴清出現在這裏,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裴清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有和他有關的事情才對嗎?
還是說不是女帝讓他來的,而是他自己有事要上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裴清。
大殿之內,百官之中,一名中年官員看向裴清,殺意迸現,甚至比左丞相寧承平還要兇狠。
隻是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隨即變得沒有任何異常,就算是有人看到他臉上的變化,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看錯了。
感受到上百雙目光都盯著自己,裴清有些莫名奇妙,都看老子幹蛋!
就在這時,站在文官前麵的寧承平往前走了一步,朝著許時薇作揖:“陛下,臣有本啟奏!”
“左丞相請說。”
許時薇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目光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怒意。
這左丞相難不成是想在這朝堂之上當著百官的麵,再次提昨晚的事?
站在許時薇身邊的霽月也是看向寧承平,微微瞇起了眼睛。
腦海裏開始出現昨晚女帝和自己說的那個計劃。
隻是讓她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寧承平並沒有第一時間提及裴清砍了寧濤一隻手臂的事情。
“陛下,再過半月,就是我慶國和乾過約好的青年才俊詩會大比,臣覺得應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這話一出,剛剛安靜下來的百官又是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
不少人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了裴清。
無他。
隻因這乾國便是十幾年前進攻慶國,差點讓大慶滅國的國家。
還是護國大將軍裴飛虎帶人衝殺進敵軍中,取了對方皇帝的首級,令大乾聞風喪膽,最後隻能狼狽逃竄。
這十幾年間不敢再犯大慶。
可這幾年,大慶接連駕崩了兩位皇帝,如今又隻是許時薇一介女流執掌大慶天下。
這大乾又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唉,要是護國大將軍還在就好了,諒乾國也不敢放肆!”
“是啊,可惜護國大將軍英明一世,卻生了裴清這麼一個不學無數的紈絝。”
有大臣小聲的歎息著,滿臉失望的看著裴清的位置。
“噓,你小聲點,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少將軍可是陛下夫婿,被陛下聽見了,你我都得丟了這烏紗帽!”
有同僚勸告。
這大臣隻能冷哼了一聲,恨恨的看了看裴清。
這樣的聲音在大殿上沒少出現,所有人都覺得裴清實在是有損護國少將軍的名聲。
“這件事確實需要準備了,一年前簽訂這賭約的時候,雙方曾有約定,參賽才俊不得超出二十五歲,各位愛卿心中可有人選?”
許時薇點了點頭,這件事她自然是記得。
昨晚她在霽月和裴清到來之前,之所以滿麵愁容,自就是在操心這件事情。
一年前,她剛剛在裴飛虎等一眾忠臣的擁護下坐穩了皇位。
可惜還沒多久,護國大將軍裴飛虎病逝。
不足月餘,乾國就派使臣來到京城,說要和大慶舉行詩會比試,如若不答應,就要舉兵攻打大慶。
那時許時薇剛坐穩皇位,與邊境各國時有摩擦,要是乾國進攻大慶,其它國家必定會添亂,就算是最後能退敵,也必然會生靈塗炭。
於是就在如今這大殿之內經過百官商議之後。
女帝拍板應下了這個充滿屈辱的賭約。
如今想想,所有人已經滿臉憤慨,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慶國的才俊身上。
聽了許時薇的話之後,眾人全都低下了腦袋。
所有人都知道,乾國盛文,詩詞歌賦方麵遠超周圍各國。
而大慶······
文壇凋零,自開國三百多年來,都沒有出現過什麼能讓各國認可的詩人。
要不是當初實在沒有辦法,大慶也不會應下這個賭約。
見所有人都是一副神色低沉的模樣,許時薇臉上也出現了少有的愁容,看著眾人道:“我巍巍大慶,人口數千萬之多,各位愛卿心中就沒有看好的才俊?”
所有人再次沉默。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有一位武將跨出一步,對著女帝一拱手,臉上帶著怒意:“陛下,這乾國不過就是想要與我大慶一戰,既如此,臣願意帶人衝殺,滅滅這乾國之威!”
“臣附議!縱使身死又如何?”
又有一位武將跨步走出,拱手請戰。
“哼!匹夫之勇!”一個文官冷冷的嘲諷了一句,又繼續說道:“如今我慶國雖在陛下治下安居樂業,但國庫空虛,如今根本經不起國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眾文官紛紛拱手,表示確實如此,這些年兩位皇帝先後逝世,建造皇陵,舉辦國葬,確實讓慶國元氣大傷。
現在打國戰,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何況以前大慶和乾國交戰都差點被打得滅國,還好有裴飛虎力挽狂瀾。
現在國庫空虛,國力雖不如之前孱弱,但乾國也不似以前那般,再說,如今的他們,可沒有裴飛虎這樣的英雄。
要是輸了,多半就是滅國的下場。
隻不過這些話,沒有人敢說出來。
許時薇伸手扶額。
這件事確實是她這頓時間以來最為擔憂的事情。
打吧,不一定打的過,她不敢賭,萬一賭輸了便是萬劫不複。
可如約舉行詩會吧,大慶文壇凋零,要是輸了,可是要按照約定割讓三座城池!
先輩打下來的江山自己在自己手裏丟失。
這讓她怎麼能夠接受?
又有何臉麵麵對逝去的父皇和皇兄,以及數千萬大慶百姓?
大殿之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自大慶自上次亡國危機之後最大的挑戰。
可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隻有裴清到此時還是懵的,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畢竟前身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也不曾上過朝堂。
隻是這個世界,原來也盛行詩詞之類的東西,自己所在的世界倒是有無數經典傳世,不知道能不能幫助自己走出如今的處境?
就在裴清低頭思考的時候。
其中一個文官開口打破了大殿內的沉寂:“陛下,臣心裏倒是有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