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矗立於裴清麵前,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良久,他才朝裴清深深一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少爺,眼下看來,我們已無法置身事外。”
一旁,裴景同始終保持著緘默,直至楊成的話語落下,他才猛地抬眼,滿是不解地望向楊成,心中疑雲密布,不解其意。
裴清則是輕輕頷首,目光深邃,仿佛已洞察一切,他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一絲探尋:“楊管家,此言何解?”
楊成緩緩垂下手,麵容依舊凝重,但言辭間不失對主人的尊敬:“少爺,局勢如此,我等已無法迴避,唯有迎難而上。”
他稍作停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沉吟,隨後續道:
“時下女帝已頒下嚴令,征召所有可持械之男丁赴戰,此舉無疑昭示著慶國已蛻變為一座名副其實的女兒國度。吾等欲圖拓展勢力,卻麵臨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即便我們轉戰鄆城,亦是難以有所作為。”
裴景同一聞此言,雙目陡然圓睜,心中暗自驚歎:楊成所言,確是入木三分!
而今國內,但凡可用之男丁,皆被女帝強行驅往疆場,他們還談何發展?
豈不是癡人說夢!
裴清與裴景同的神情中,皆流露出幾分無奈與沮喪。
楊成,果真是楊成,無須半點提點,便能洞悉人心深處的微妙思緒,抑或是與自己不謀而合,共解難題。
反觀裴景同那武夫,時常令人錯覺他缺了幾分靈竅。
誠然,在領兵征戰的沙場上,他自有一番作為,但談及其他,其見識之淺,行為之稚,宛若初出茅廬的孩童,令人啼笑皆非。
裴清私下裏不止一次嘀咕,裴景同那顆頭顱裏,怕是被發達的肌肉擠占了思考的空間。
目光掠過楊成,裴清輕聲問道:“楊管家,眼下可有什麼妙計在胸?”
楊成聞得裴清之問,不假思索,眼神倏地一凝,隨後一字一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搶人!”
裴清與裴景同幾乎是心有靈犀般,同時轉向了對方,眸中閃爍著對楊成這突兀之語的好奇之光。
須臾之間,裴清心念電轉,已然悟出了其中的關節。
反觀裴景同,仍舊是一臉困惑,仿佛被迷霧籠罩。
他望向楊成,疑惑滿溢:“楊管家,此言何意?搶人?與誰搶?搶何人?”
裴清聽著裴景同的連串追問,不禁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隨即代為解惑。
裴景同聞得裴清一番解釋,不由自主地轉向楊成,但見楊成麵色依舊沉鬱,僅是微微頷首,未作多言。
顯然,裴清所言非虛。
“楊管家之意,乃是如今女帝廣征天下男兒入伍,然眾多壯丁尚在赴京途中。我等何不借此良機,與女帝爭搶這些男丁,納入我方麾下?”
話至此,裴景同頓時恍然大悟,雙眸閃爍著精光。
“正是,裴統領所言極是,少爺與在下正是此意。”
我恍然大悟,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計謀委實巧妙!反正都是為了抵禦外侮,加之少爺身負女帝未婚夫的身份,咱們看似是在‘搶人’,外界卻極有可能視少爺為挺身而出、對抗外敵的英雄!”
裴景同的話語間滿是激動,仿佛智慧之門驟然開啟,他轉而向裴清與楊成慷慨陳詞。
裴清聞言,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笑意,那是釋然與讚許的交織,他輕輕頷首對裴景同道:
“所言極是,話雖直白,卻道出了真諦。”
“正如你所言,我此刻之舉,在外人眼中,非但不是與女帝爭鋒,反而是為了大局,挺身而出,將人才據為己用,成就一番抗敵偉業!”
裴清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豪邁。
“少爺,隻是尚有一事需慮,那女帝定會從中作梗,我等需未雨綢繆,籌謀應對之策。”
楊成在此刻神色一凜,低聲提醒道。
裴清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朝楊成輕輕擺了擺手,眼神中滿是胸有成竹:
“無妨,她此刻亦是焦頭爛額,分身乏術,加之前線戰事吃緊,我等千餘精兵加入,實則正中她下懷,她或許會選擇視而不見,樂得順水推舟,此時此刻,焦慮無益,唯有隨機應變,方能克敵製勝!”
言罷,他臉上那份不以為意的神情更顯篤定。
聽了裴清的話,兩人都不再說話,隻是臉上再沒有了之前的沮喪。
“既然決定了,那明天開始我們就改變行程,往前線進發!”
裴清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拳砸在麵前的窗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