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齊身姿挺拔地佇立在臺上,目光如炬,俯瞰著臺下站得筆直、裝束整齊的兩百多士兵。
這些人裏有之前便立了功的,也有些傷愈歸隊的,隻是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盡是顯得格外堅毅。
“此地,乃是軍事學堂。今日,便是學堂正式開學的日子!從這一刻起,咱們梁山的軍士,終於擁有了專屬於自己的學堂!”薑齊的聲音激昂有力,帶著一種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薑齊緩緩轉動身子,目光逐一掃過臺下的眾人。
那幾個被挑選來授課的書生,身著長衫,神色中帶著幾分緊張與期待;諸位梁山好漢們,個個虎背熊腰,臉上洋溢著豪邁之氣;還有李助、朱武、孔厚三人,他們站在人群中,眼神專注地望向臺上的薑齊。
“為何一定要開辦這個學堂呢?”薑齊微微仰頭,目光深邃,似是在自問,又似是在向在場的每一個人發(fā)問,“有人說,當個官罷了,況且隻是隊正這般的小官,有什麼難的,還需要學?”
薑齊微微頓了頓,旋即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實則不然,這其中學問可大了去了!”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至少,當下麵的士兵分到你手中,歸你管束時,他們若有疑惑,你得清楚如何解答。當他們問你,咱們?yōu)楹味鴳?zhàn),你必須明明白白地知曉,咱們梁山究竟是為了誰在浴血奮戰(zhàn)!”
“為了梁山!為了郎君!”臺下瞬間爆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唿喊聲,士兵們熱血沸騰,聲音響徹雲霄。
薑齊聽聞,麵色平靜,隻是輕輕一擺手,那看似簡單的動作,卻仿佛帶著一種讓人瞬間安靜下來的魔力。喧囂的唿喊聲戛然而止,全場瞬間安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錯了!”薑齊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咱們是為了咱們的百姓自己!為了讓每一個百姓都能過上安穩(wěn)日子,都能挺直腰桿做人!”
“梁山,從一開始,就是百姓的梁山!”薑齊指著自己的鼻子,“咱來之前,這裏就有百姓在,咱來之後,就是帶著百姓過好日子!後來有了諸位好漢的扶持,咱們梁山一點點的做大,為了保護好咱們的成果,才有梁山的軍士!”
“咱今天要開這個學堂,是有什麼希望呢?就是要從今日起,把梁山的事業(yè)做的更大,要用這個學堂內的你們做根本!諸位,就是將來梁山的骨幹。有了這種好骨幹,成了梁山的根基。咱們的事業(yè)才可以繼續(xù)成功,繼續(xù)壯大,如果沒有你們護著,咱不過就是個浪跡江湖的遊俠兒,梁山,也不過是一片荒地!甚至,成了官府的官田!所以,今天在這裏開這個學堂,隻有一個念頭,保護好咱們梁山的百姓!保護好咱們梁山的好日子!
“有人大放厥詞,說咱們梁山眾人皆是匪寇,來梁山便是落草為寇!”薑齊仰頭大笑,笑聲爽朗,透著無盡的不屑,“可這世上,有給百姓分田,讓他們能安居樂業(yè)的寇嗎?有替百姓伸冤,為他們討迴公道的寇嗎?若咱們這般作為也算寇,那便是那些無惡不作、魚肉鄉(xiāng)裏、肆意欺壓良善之徒口中的寇!對於這樣的‘寇’,咱倒盼著越多越好,畢竟咱們這樣心懷百姓的人多了,那些惡人才會心生畏懼,才會有所收斂,才會對百姓好上幾分!”
薑齊微微斂了笑容,神色轉為凝重,眼中閃過一絲滄桑,“你們來梁山之前,哪個不是走投無路,隻為求一條活路?可偏偏有人,不讓你們活,把你們逼到了絕路!你們想奮起反抗,卻孤立無援,不知從何下手!”
說到此處,薑齊苦笑一聲,“咱又何嚐不是如此!所以,平日裏多花些心思想想,自己來梁山之前過著怎樣暗無天日的日子,再琢磨琢磨以後你麾下那些兵丁,他們是懷揣著怎樣的絕望來到這裏。同時,牢牢記住在咱們學堂裏學到的東西!都清楚了嗎?”
“明白!”臺下眾人齊聲高唿,聲浪滾滾,震得四周空氣都為之震顫,那聲音裏滿是堅定與決然。
“咱們這學堂的課程頗為繁雜,因而授課先生也不少。像林都指揮使,還有楊林、鄧飛,都是你們熟知的老麵孔。此外,還有幾位新先生加入。”薑齊伸手,依次指向張清、孟其等幾人,“這位是張清張將軍,曾是東昌府的守將。他會教導你們如何指揮麾下軍士,怎樣精準聽懂號令,以及如何清晰無誤地傳達號令。這些可都是身為隊正在戰(zhàn)場上必須掌握的關鍵技能,絕非僅僅靠一腔熱血拚殺就行的!而孟其等幾位讀書人,他們將傳授你們咱們梁山的核心要義。會讓你們明白,咱們梁山究竟是怎樣的梁山,咱們梁山因何得以創(chuàng)立,以及咱們梁山要如何做才能成功!”
“對了,最後還有一事要交代。”薑齊神色一正,鄭重其事地說道,“咱便是這學院的山長。往後,咱也會像之前在訓練營那般,不定時來給大家授課。”
下麵兵士聞言,不由的暗自咽了下唾沫,迴憶起在訓練營中的那段日子。
薑齊目光掃視全場,眼神中滿是期許,“如此說來,你們皆可算是咱的學生。所以,等你們學成考核合格,擔任隊正之後,行事切莫給咱丟臉,也別讓咱們這學院蒙羞。當然,更不能自甘墮落,丟了自己的顏麵。日後,倘若你們的同窗都已晉升為指揮使,甚至更高的職位,而你卻依舊隻是個隊正,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好了,今日就講到這兒,解散!”
臺下的士兵們整齊劃一地行禮,隨後有序散開。
李助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臺上的薑齊,而後微微側身,壓低聲音對孔厚說道:“郎君這般行事,將各方關係拿捏得恰到好處,深諳平衡之道啊!”
孔厚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輕聲應道:“若吳用在此,咱們先前那些小心思,怕是早就被郎君洞悉了。”
“依我看,郎君說不定早就心中有數(shù)了。”朱武也笑著加入討論,“你瞧裴宣,平日裏可曾多言半句?還有那跟在郎君身邊最久的孟康,向來隻知埋頭做事,從不摻和其他是非。就連後來的喬冽和公孫勝,也都謹言慎行,不輕易表態(tài)。”
李助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那兩人如今一門心思鑽研《化學》,哪還有精力顧及旁的事。不過經此一事,往後咱們行事還是收斂些為好。仔細聽聽郎君今日這番宣講,恐怕不單是講給那些兵士們聽的,咱們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