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收到錢莊夥計送來的口信後,隻是淡然一笑,既沒有什麼計謀得逞的喜悅,更沒有什麼心懷愧疚的不安。
在望海縣的衝突也不過就是他買了自己想買的店鋪,而龍得水沒有搶到他想搶的店鋪而已。
原本生意場上的較量誰勝誰負,大不了從頭再來,龍得水卻在事後去王家莊殺人搶人。
但這件事兒細思極恐,如果龍得水不是發(fā)現(xiàn)了東洋人的大筆財富而選擇了追蹤東洋人的話,那他帶著上百的人馬會不會來追殺自己?如果是,那死的會是誰呢?
話又說迴來,王凡在渤海開錢莊龍家再次登門挑釁圖謀王凡的產(chǎn)業(yè),王凡做出反擊那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沒什麼好愧疚的更何況東洋商隊的那些人也的確是龍得水帶人殺的。王凡也隻是幫助東洋人找到了他們的仇人而已。
王凡抬頭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時分,於是吩咐道:“午飯可準備好啦?今兒個我要吃四條海參。”
要說也是王凡運氣好,這些天謝家的船隊在海上持續(xù)撈上來超過一尺的海參,這讓王凡在海參的道路上能夠越走越遠。
作為對謝家的答謝,王凡教給了謝家一種保存海參的秘法。謝家得到後如獲至寶,並再三對王凡保證此秘法絕不外傳。所有王凡需要的海參、鮑魚等免費供應(yīng)。
那麼王凡教給謝家的保鮮方法是什麼呢?聰明的觀眾老爺您一定猜到了哈,“硝石治冰法”。
這也是王凡打造了兩輛特殊馬車來運送海鮮的底氣,他所打造的特殊馬車都是有夾層的,裝入冰塊後就像個冰櫃一樣,馬車底部撒上冰塊兒,然後用棉被密封,就可以起到短時間保鮮的作用。
在王凡愉快的大快朵頤的時候,四季酒樓的一個雅間內(nèi),渤海縣令鄒正與龍家族老正在飲宴。
兩人相對而坐,卻沒人動筷,嚴肅的表情顯示著交談內(nèi)容的不尋常。
“縣尊大人,不知此次相邀有何吩咐?”龍家族老沉不住氣了
“咳,我與吉奎兄同朝為官,雖交集不多但神交已久。不知族老可了解他的近況?”
龍家族老有些懵,他現(xiàn)在看不懂鄒正。對,就是看不懂!
前天送禮被拒,昨天上門協(xié)調(diào),今天就請宴……還問吉奎的近況?難道吉奎身體有恙?
龍家族老:“未曾聽聞我家孫婿有何不妥,鄒大人可是有何見教?”
鄒正也不想繞來繞去,他也是被監(jiān)察禦史的消息嚇得不輕,史無前例的快速結(jié)案就是為了給禦史大人留下好印象。但禦史大人一天不出現(xiàn),他就一天難以心安。
昨天派去望海縣打探消息的家仆今天迴來了,帶迴的消息更讓鄒正迷惑。
仆人迴報,望海縣根本不知道監(jiān)察禦史的事,大街小巷談?wù)摰亩际请u毛蒜皮,文人權(quán)貴談?wù)摰亩际秋L花雪月。
為了避諱監(jiān)察禦史,鄒正不讓家仆直接去找吉奎打探消息。
出於無奈鄒正今天秘密邀請了龍家族老,為的就是打探到內(nèi)部情況。
為了掩飾尷尬鄒正再次幹咳一聲:“咳,見教不敢,隻是多日未曾與吉兄書信來往心有惦念,故有此一問。”
鄒正很為難,直接問你家孫婿是不是被監(jiān)察禦史給收拾了?肯定不妥,有幸災(zāi)樂禍之嫌。問龍家知不知道監(jiān)察禦史來渤海縣了?更不妥,刺探上官乃是大忌。
文人骨子裏的清高讓他拉不下臉,總想意會對方,可對方就是不肯言傳。
鄒正一急,突然想到龍家龍得水跟王凡有過節(jié),這次龍家挑釁王凡也是有此原因。
於是繼續(xù)開口道:“不知龍家麒麟子龍得水賢侄可在望海否?”
龍得水一直搶劫未歸,龍家一直在找。這次挑釁王凡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沒想到踢到鐵板,賠了一萬兩銀子不算啥,龍得水的消息還是沒打探出來。
那位看官老爺說了:“直接報官尋找,或者直接問不行嗎?”
咋報官呢?就說官老爺大人,我家孩子去搶劫,都搶到手了,現(xiàn)在人找不到了,你知道人在哪呢不?
那肯定不行啊!啥叫做賊心虛啊?
鄒正這一問,龍家族老就上火了,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龍家族老壓著火道:“得水出海去了。”
得,還是聯(lián)係不到一塊,換個方向問吧。
“咳,不知族老對王凡此子了解多少?”縣令鄒正斟酌道:“我觀此子有些狂悖,上次協(xié)調(diào)你龍家與四海之事,此子堅持索要十萬兩紋銀,本官舍下臉麵才壓至一萬兩,最終得以妥善解決。”
龍家族老一聽,這是要好處來了?前天給你不要,今天當麵敲打,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鄒正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龍家族老可能誤會了,趕緊找補:“但未免此子節(jié)外生枝,族老可否休書一封給吉奎兄,在朝堂之上打探一下王凡的虛實。也看看是否有朝中之人來到渤海為王凡助力。”
我的天,終於上道了,鄒正伸手擦汗。
龍家族老愕然,說句話都出汗鄒正這是怎麼了?沒聽說鄒正新納了小妾呀?
不過還是接過話茬道:“既然縣尊大人有命龍家自然照做,待得閑就差人送書一封”
“別!最好今天就送去,那個,那個,夜長夢多啊!”鄒正趕緊叮囑
“好,好,那就馬上休書,下午就去。”龍家族老看鄒正都快急哭了,也是心下駭然,趕緊改正。
豐盛的午宴吃的沒滋沒味,書信送出去就散席了。
迴到家裏,龍家族老反複推敲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結(jié)論是:鄒正想跟吉奎要人情!
鄒正迴到家裏也很鬱悶,說點事怎麼就這麼難?代溝啊!
再說貸款二百兩的三個黑衣人,出了四海錢莊就直接迴到渤海驛站,見到領(lǐng)隊邢捕司副司長山下一朗,立刻拿出銀子。
山下一郎一看眼睛立刻就直了:“丸篤紫君,在哪裏找到的?”
“四海錢莊”丸篤紫剛說完就聽到山下一郎大喝:“集合人馬包圍四海錢莊!”
完犢子嚇了一跳,立刻製止行動並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的說給了山下一郎。
山下一郎一聽原來如此,這與他們此前的判斷方向差不了多少。為什麼八岐國一直追著龍家不放,那是有原因的。
因為龍家的嫌疑最大,渤海縣大大小小的碼頭有十多個,其中朝廷官方的碼頭最大,其餘的碼頭都掌握在渤海各大世家手裏。
而上次帶有特殊使命的八岐商隊走的是龍家的私人碼頭,為的就是不驚動大正國的官方,偷偷的去跟大正國的首府密謀。
所以此次使團一到渤海就對龍家展開了調(diào)查,先是派人去龍家詢問上一批使團的情況,得到的答案是上一批的使團離開碼頭就不知去向,甚至沒有用龍家的人引路,沒有用龍家的人卸貨,沒有用龍家的馬車夫,與龍家完全擺脫了關(guān)係。
八岐使團當然不肯就此作罷,摘的越幹淨嫌疑就越大。
於是一直派人暗中跟蹤觀察龍家人的一舉一動,在跟蹤的過程中一再聽到“十萬兩”這個敏感的詞匯,用來賄賂大正朝首府的財寶當中正好有10萬兩銀子,很難不刺激八岐國密探的脆弱神經(jīng)。
王凡能打探到龍家送給縣令鄒正的銀子是十萬兩,八岐國的密探當然也能打探得到。這十萬兩銀子究竟是巧合還是必然,八岐國的使團可不管。
他們此次前來大正不但要尋找百萬的財寶和使團三十多個人的下落,還有一封八旗國國王給大正國首輔的密信。
如果此事敗露不僅傷害到兩國感情,還有可能會引起戰(zhàn)爭。那就真可謂是沒有打到狐貍,反惹的一身騷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王凡,他們對所有的大正人都持懷疑態(tài)度。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王凡與龍家有矛盾,而王凡的四海錢莊是集資入股的形式,十六家渤海富商入股共計十六萬兩銀子。
這樣的消息不難打聽到,這讓八齊國的邢捕司專業(yè)人士對王凡的懷疑減輕了不少,試想一個有了百萬財富的人還會向別人集資嗎?
但這不並不表示八岐國邢捕司的人就排除了王凡的嫌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八岐國的官方銀錠,就等於有了最重要的線索。
於是山下一郎命令今天晚上刑捕司派出五十名好手,前去龍家在渤海縣城的府邸,從裏到外的仔細搜查。
同時以使團團長的身份邀請龍家在渤海縣城的幾位公子,到四季酒樓飲宴以答謝他們對八岐國使團的支持。
龍家的幾位公子接到邀請後還很高興,覺得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兒,去之前還隆重的打扮了一番。
這裏要說明的是龍得水搶劫八岐商隊的事兒,隻限於龍家的高層知道。像平輩的這些人,包括龍得山、龍得江、龍得利等是不清楚的。
如果他們要知道這件事兒的話肯定不敢前去赴宴,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吧!
好在龍家的年輕一輩還沒有蠢到不可救藥。龍得江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龍家以往是與八岐國有生意上的往來,與八岐國的權(quán)貴也有些交往。
但答謝宴隻請了年輕人好像與禮不合,於是便差人出城趕往龍家莊,把這個消息告知龍家族老。
族老得知這個消息之時,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一聽是八岐國使團宴請龍家年輕一輩,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仔細一想神色大變,大叫一聲不好!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此事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