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一匹駿馬踏步而行,馬上之人十八九歲,五官俊朗棱角分明,他在馬上左顧右盼觀望街景,離開了五年襄陽繁華依舊,頗有物是人非之感。
他來到一家超大的糧行前停了下來,一個力士奔出來為他牽馬,口中還叨念著:“家主,您可算迴來了!以後這種事可千萬別丟下我們,不然我們會感覺自己太沒用了。”
這個人正是十八歲的王凡,至於生日嘛……早在上一世就沒人給他過生日了。
他前前後後的看了看糧行,對力士道:“我讓你們找的工匠可找齊了?”
力士道:“都找好了,不過工匠看過了後說這個地方開車馬行有點小,開酒樓又有點大,讓您拿主意。”
王凡笑了笑,“把工匠找來吧!”
進了店鋪,裏麵一片蕭瑟,光禿禿櫃臺染了灰塵,再進入後麵的糧庫空蕩蕩顆粒皆無。
王凡道了一句:好!便再無言語。
工匠還沒來,管家卻到了,見麵就下跪請罪,王凡把七家商鋪交給他,他卻弄垮了最大的一間。
王凡看了看他淡淡的道:“起來吧,那個掌櫃可查清楚了?”
管家道:“他帶著夥計去了六房老爺的糧鋪。”
“好了,這事不用你管了。你當初來信說六房的幾個夫人住進了我的府邸?”
“是的少……嗯家主,六房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住進來了,說是借住。”管家擦著汗,不知為啥就是感覺壓力好大。
“你去城裏轉轉,找個人流量大的街道,看看有沒有鋪麵出賣。再去四個城門附近看看有沒有大些的院落出賣,要比咱們的糧鋪大一倍以上的那種。”
“好的家主。”管家立刻出門去了。
工匠終於來了,他看到年輕的王凡甚是驚訝,沒想到店鋪東家這麼年輕,卻又不敢小看,因為被這個年輕人盯著會炸汗毛。
王凡交代道:“這個地方前麵建個酒樓,要五層的那種。後麵建個客棧也要五層的那種。你可有把握?”
工匠吸了口冷氣,年輕人好大氣魄!襄陽最高建築是一座塔建了七層,商鋪還沒有這麼高的。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道:“雖然沒建過這麼高的客棧,但酒樓問題不大。”
王凡道:“先建酒樓積累經驗,如果實在不妥可適當減層,五層不行就四層。”
工匠點頭稱是,於是兩人開始研究細節問題,比如常見問題木料、家具、窗、門等,罕見問題比如避雷針等。
這讓老工匠驚訝萬分,一個勁詢問王凡是否也有工匠傳承。
一個力士看不下去了說了一句“我家爵爺是朝廷一等男爵。”
老工匠立刻跪地磕頭,再也不敢盤問了。
可能是覺得犯了大錯,胖管家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王凡交代的任務。
傍晚時分,胖管家帶迴來消息,城北有一個大院兒,是三年前準備建道觀的地方,但那個道爺嫌棄規模太小,就停了下來。
如今那個院內磚瓦遍地,經常有歹人利用那裏作惡,衙門對那裏也是頭疼。
還有就是東城有一處商鋪出賣,還有一家銀樓出兌。
王凡收到這些信息後很是開心,決定明天去看看,帶著管家力士找了處酒樓開始吃喝起來。
當晚迴到家中,發現當初自己的房間還空著,於是住了進去。
第二日一早,得知王凡迴家的四位夫人紛紛趕來看望,見王凡已經長大成人個個歡喜不已。
當初王凡小的時候很是乖巧,四個夫人很是疼愛,要不是老爺搶了王凡的侍女,怕是會一直見證王凡的成長。
大夫人道:“凡兒,當初要不是我被雷驚到了,一定給你做主,怎容得那個老東西潑你髒水。”
二夫人道:“哎!那個老東西是個喜新厭舊的,有了新夫人就把我們老姐四個扔到了你的院子裏,你不會不要我們吧?”
王凡聽完總覺得那裏怪怪的,但還是答道:“怎麼會?他看不上你們了我不會,就住我這吧!這就是咱們的家。”
哎!怎麼順著說下來更覺著不對了?
三夫人道:“這樣可就好了,我們也算有了個依靠。”
四夫人道:“是啊是啊!”
王凡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怎麼就多了四個女人呢?
五個人一同去了客堂吃早點,王凡又說了這次迴來的目的,當然沒說落日山決戰的事,那個她們也不懂。
二夫人道:“我家是經商的,我覺得你那個酒樓帶客房不錯,襄陽乃通衢之地,達官顯貴,學子客商雲集之所,生意不會差。”
三夫人道:“以前有驛站供他們住宿,三年前驛站拆了蓋道觀,他們就沒地方去了,普通的客棧他們又覺得不安全,現在你的客棧肯定賺錢,就憑你一等男爵的名頭就可以讓他們放心。”
四夫人道:“是啊是啊!”
大夫人道:“其他的有錢就好辦,唯一有麻煩的是城北的那塊地兒,道觀不蓋了之後很多人都看上了那裏,其他人倒也罷了,那襄陽王也想要那塊地兒。
縣府不想給他,畢竟那塊地價值不菲,但別人也不敢得罪襄陽王,一來二去直到今天也沒賣出去。”
大夫人說完眾人陷入沉默……
王凡笑了,他道:“凡事要憑實力說話,那塊地是我的了。”
吃完早飯王凡走上街道,認真瀏覽襄陽風物,剛穿越時每天隻顧著練武保命,沒上過街沒串過巷。
現在可以靜下心來了,就好好感受一下襄陽的風土人情。
正走著管家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他大口唿吸了一會兒道:“家主,老奴有罪!沒打聽清楚城北那塊地兒是襄陽王看上的,我們得不到的。”
王凡笑了,他說:“襄陽王又如何?他的頭比別人的硬嗎?這些年對我不軌的人很多,我不介意送他們團聚”
管家聽完心中冒出寒意,這個小公子長大了怎麼這麼嚇人?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頭老虎。
“你去找孫立,看看多少銀兩能買下這塊地皮”王凡吩咐道
“是,我這就去,這就去。”管家小跑著去了。
王凡等人來到北城,那一片爛尾房展現在眼前,王凡仔細看了一下麵積還真不小,各種材料堆積如山,要不是在北城怕是被偷光了。
不過那一堆木料隱患極大,一旦起火定然火燒連營。
繞了一大圈後對這塊地的基本情況有了了解,於是下一站東城走起。
王凡騎在馬上觀察著街道兩旁商鋪,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一個字“雜”,兩個字“雜亂”。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這裏缺乏規劃,雜亂無章私接亂搭處處可見,一旦走水可不得了。
東城,興隆銀樓大門緊閉,不大的窗子也落了擋板,襯得旁邊的茶樓也顯得蕭瑟了些,可能上午的生意清淡門口的夥計都沒精打采的。
王凡問旁邊的力士,“與銀樓的老板約了幾時?”
“約的是巳時三刻”開始上前答道
王凡看看也快到時辰了,就走進了旁邊的茶樓,夥計趕緊招唿。
沒等多久一個四旬青袍男子出現在茶樓,跟夥計互相打過招唿就直奔王凡而來。
互相見禮後進入正題,銀樓老板開出八千兩的價格讓王凡很意外,不是太貴了意外,而是太便宜了。
東城是襄陽最繁華的商業區,大小店鋪林立,富豪商賈雲集。
這個銀樓雖然不大但也不會低於萬兩銀子,現在低價出售讓人摸不著頭腦。
王凡以有點貴需要與家人商量一下為由推到明天再談,銀樓老板深以為然,畢竟王凡太年輕,與家人商量才是正理。
銀樓老板離開後,王凡也起身打賞了夥計準備離去,夥計猶豫了一下道:“公子,買賣房屋需謹慎啊”說完轉身就走。
王凡笑了,給了身邊力士一個眼神,力士點頭留了下來。
王凡來到另一條街的一戶商鋪門前,抬頭看去牌匾上寫著“李記糧鋪”,鋪門緊閉,門前一個年輕人焦急的轉來轉去。
力士上前與之交談,那個年輕人麵現喜色跟著力士走到王凡近前,拱手道:“公子,這個店鋪是我家祖傳的,生意一直不錯,今老父病重無力經營,我又是個讀書人不懂經營,所以隻能賣掉。”
王凡看了看此人身上的書生袍,開口道:“不知你想賣多少銀兩?”
“兩萬兩!”書生伸出兩個手指,語氣堅定麵色鄭重。
“哦?”王凡覺得好笑,看上去值錢的銀樓隻賣八千兩,而這戶平房卻要兩萬兩,還真是怪事連連。
“說說你的依據”王凡溫和的說道
“依據?”年輕書生有些懵
“我父親讓我賣這個價,我就賣這個價。”
王凡笑了,還真是個書呆子。“這是你父親不希望你賣掉祖業”王凡指點道
書生愣住了,他皺著眉想了片刻豁然開朗,他是有點呆但不是傻,一經點撥便已明了。
他笑著道:“多謝兄臺指點,這些天來詢價的很多,一聽價格便搖頭離去,或者罵上兩句。
隻有兄臺指點迷津,李現記下了這份恩情他日必報,敢問兄臺名諱?”
旁邊的力士趕緊答道:“我家公子乃是一等襄陽男爵,名諱上王下凡”
“原來是爵爺當麵,李現失禮了。”
“你父治病可缺少銀兩?”王凡語氣溫和,他欣賞孝順的人。
“尚可”書生隻迴了兩個字
“店鋪不但可以賣,還是可以出租的,你父生病期間租出去即可獲得租金又不會冷了生意,你看如何?”
書生想了想便道:“怎個租法?”
“糧鋪每年能賺多少銀兩?”
“我看過賬本每年千兩左右”書生答道
“那就每年三百兩租金,上打房銀三年一結賬你看可好?”
書生還是呆呆發愣,兩手不沾陽春水的他實在沒什麼概念,於是遲疑著道:“可,家父曾言襄陽王氏一門忠烈,我信得過爵爺。”
王凡歎了口氣,繼續道:“那就請李兄立個文書吧,再加上保證金一百兩。”
李現也不扭捏,打開店鋪找到筆墨刷刷點點一份契書便已完成,王凡接過一看讚賞的點了點頭,提筆簽字畫押。
契書一式兩份,雙方各持一份。王凡示意力士給錢,一張千兩銀票遞到李現手裏。
李現蒙蒙的迴到家,把契書銀票一起交給臥病在床的父親,老父一看契書和銀票心中明了,便對兒子道:“我們遇到好人了,他這是故意幫我們啊!”
書生恍然大悟,心中疑竇盡去,父子暗暗牢記王家大恩。
再說王凡召迴了糧鋪原來的夥計,連店鋪名字都沒改便開始營業了。
正午時分,王凡與孫立在春華酒樓見麵,孫立要行大禮被王凡攔住,二人落座後王凡便提起北城那塊地的事。
孫立皺著眉道:“爵爺,那塊地被襄陽王看中了,不好辦啊!”
“縣衙不敢售賣那塊地?”
“是沒人敢買,都怕得罪襄陽王。”
“那就好辦了,那塊地我買了。”
孫立沉默了,他猶豫了一下道:“爵爺,為了一塊地得罪襄陽王殊為不智啊!”
“談不上得罪,我不買他襄陽王也撈不到啊?隻要縣衙不反對就好”
“以前的張縣令已經調任他處,現任知縣乃首輔弟子,主要任務就是監視襄陽王”孫立壓低了聲音道
監視襄陽王?王凡疑惑的看著孫立,難道朝局有變?
孫立輕輕的點了點頭,別看這些人官小,可消息很是靈通。
“那就更無需忌憚他們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下午我讓管家去縣衙辦理契書。”
孫立心中暗歎,當初那個千方百計逃出襄陽的少年長大了,膽氣也長大了。
事情很順利,契書在第二天就送到了王凡手中,三萬兩銀子入了縣衙的府庫。
王凡看著成堆的物料,一點都沒覺得錢花多了,安排好管家後他便不再管這事了。
因為力士傳迴了消息,銀樓之所以低價出售是因為發生了靈異事件,銀樓地下的銀庫經常丟失貴重物品。
銀樓白天營業,晚間關門後就會把貴重物品送入地下銀庫,那厚重的鐵門沒鑰匙休想打開。
誰知三個月前開始發生靈異事件,最開始是自家的五千兩白銀無故消失,捕快還沒查到原因價值萬兩的金銀首飾又不翼而飛,遭受損失的銀樓請了道士,法事還沒做完客戶定製首飾的定金和原料又不見了。
接二連三的失竊又查不到原因,讓樓主疑神疑鬼,可是捕快和道士都找了,不管用啊!
最後決定賣樓,惹不起還躲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