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別搖了,求求你別搖了。”
呂嶽此時正被縛靈索五花大綁後吊在一根竹竿上,淚流滿麵。
他真的要瘋了!
不是他不爭氣,娘娘腔,實在是那鈴鐺太詭異了。
趙玄朗隻是輕輕一晃手中的鈴鐺,呂嶽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而且完全不受控製,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此刻的呂嶽,已經哭成了淚人。
作為堂堂道門弟子,花心大蘿卜,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而一旁的趙玄朗,則一臉得意洋洋,晃著鈴鐺的手都快出幻影了。
呂嶽心中一陣憋屈。
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憋屈過。
縛靈索將他綁得死死的,而且異常堅固,以他目前的實力,無法輕易掙斷。
他需要時間,但趙玄朗可不是吃素的。
隻要看到呂嶽有掙脫的跡象,立刻發動了攻擊。
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猶豫地將定海神珠狠狠地砸向呂嶽。
砸的部位可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趙玄朗心裏其實特別想砸屁股,可定海神珠終究隻是顆珠子,它可不是蒼蠅拍呀。
要是砸不到骨頭,總覺得沒什麼威力。
腦袋骨頭夠硬,但肯定是不能砸。
呂嶽的四肢還被縛靈索緊緊捆住,也不好向著四肢下手。
要是一不小心砸歪了,傷到內髒之類的還好說,可萬一傷到那個地方……
大家都是朋友,怎麼能拿好兄弟的命根子來開玩笑呢?
於是乎,呂嶽的肩膀就倒了血黴。
隻要他稍有動靜,趙玄朗就會毫不猶豫地用定海神珠砸過去。如此反複幾次後,呂嶽就老實了。
沒辦法啊,誰叫趙玄朗是初學者呢,他對定海神珠的操控完全沒有分寸感,下手更是毫無輕重之分。
盡管有法力護體,呂嶽還是感覺自己的肩膀快要碎掉了。
唉,還是哭吧,雖然丟麵子是丟大了,但至少不用挨打了。
隻是這鈴鐺著實詭異,呂嶽哭著哭著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水分正在迅速流失,仿佛馬上就要被抽幹一樣。
這時,一陣風吹過,吹得呂嶽身上的繩索微微搖晃。
趙玄朗見狀,以為呂嶽又要耍什麼花招,連忙舉起定海神珠準備砸下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的瞬間,一道人影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了吊著呂嶽的竹竿。
呂嶽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嗽了幾聲,總算是止住了眼淚。
“是誰?”趙玄朗驚愕地看向突然出現的身影。
“是我。”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美麗女子站在不遠處。
“二妹?你怎麼來了?”趙玄朗勾勾手指,呂嶽身上的繩索化作一道流光飛到趙玄朗手上。
來者正是瓊霄,其實在趙玄朗向她尋藥時她就隱隱猜到了大兄打算對付呂嶽。
整個金鼇島上下,就隻有呂嶽這一個擅長用毒的金丹期修士,瓊霄根本就不需要多做考量。
因此,當趙玄朗離開之後,瓊霄便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就這樣,她有幸目睹了自家大兄擺出一副十足大反派的樣子欺負弱小師弟的場景。
不得不說,這樣的畫麵讓瓊霄看得興致勃勃、津津有味。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甚至打算一直將這場戲看到結尾。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瓊霄還未來得及迴答,便看見一名身著白色衣裙的仙子飄然降臨。
這位仙子麵容略顯成熟,眼神卻充滿了和藹。她的出現,使得在場的眾人都感受到了一絲拘謹。
“大兄既然來到了我的府邸,為何不事先告知我們姐妹,好讓我們好好地款待一番呢?
難道是因為我們兄妹二人分別太久,已經變得生疏了嗎?”
雲霄此番前來,看似是興師問罪,實則是前來替他們收拾爛攤子的。
對於自己兄長和妹妹的品行,她雖然不敢說完全了解,但也算是心知肚明。
趙玄朗加上瓊霄,兩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這不,剛找到兄妹二人,就見呂嶽師弟一副殘花敗柳的模樣哭的稀裏嘩啦,也不知道這兄妹二人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瓊霄也就不知道雲霄的想法,否則定會大唿一聲冤枉。
事情都是大兄做的,怎麼把自個兒也搭進去了呢。
至於趙玄朗,對這個妹妹是有點怵的。
雲霄很得體,也很尊重自己這個兄長,可不知為何,在雲霄麵前他就放不開手腳。
“大妹說的哪裏話,為兄之前去拜會之時見你正在教導小妹,不好叨擾,這才隻與二妹打了聲招唿。
這不,就等著改明兒有空再去叨擾一二。”
趙玄朗解釋道。
當然,在雲霄門外蹲點蹲到雲霄教導碧霄的事情就不必贅述了。
雲霄輕笑一聲:“大哥說的是哪裏話,小妹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大哥若是有空,隨時都可以來,何必等明日。”
隨後,雲霄轉頭看向呂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開口問道:“呂嶽師弟,這是發生何事了?怎的如此狼狽?”
呂嶽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一旁的趙玄朗卻趕緊搶先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呂嶽師弟和我鬧著玩兒呢。”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給呂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呂嶽見狀,心中頓時大怒,但又想到趙玄朗卻是兄妹四人中的老大,所以哪怕心中不爽,也隻好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雲霄何等聰慧,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過她並沒有當麵揭穿兩人,而是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師尊傳道授法之日臨近,大兄可要與小妹一同前去碧遊宮候著?”
他們都是通天教主的親傳弟子,可以不用等待魚鼓聲響,便能率先進入碧遊宮中等待。
通天的天仙之道已經傳授了下去,眼下所傳授的便是道、法、神通三者其一。
道,便是修道,但卻不似其他兩種那樣手把手的教學。
大道需自悟,所以他所傳的其實也是自己對於恆變大道的理解。
至於弟子們領悟何道,又如何入道,他一概不管。
法,便是術法道術。
其中一者是如何修煉法力,這東西在通天收徒之時就已經傳授過了,就是那行氣、服餌、房中三套法門。
另一者則是如何驅使修煉來的法力以及搭配的配套法術,如地煞七十二變之類的法訣。
不過這些對趙玄朗來說並沒有什麼用,畢竟他不是走這條路的。
當然,如果硬要學的話,其實問題也不大,隻是需要付出大概率會被通天打斷腿的代價而已。
但是如果隻學學理論知識,以後拿來教導徒弟卻是沒有問題的。
最後是神通,這才是大頭。
趙玄朗發現,隻有在學習神通的時候,他才能真正地感受到“親傳弟子”這四個字的含義。
神通修行隻看天賦,天賦不行,大概率是與神通無緣了。
但是,如果有名師指路的話,未必不能整出低配版神通。
就拿立正無影來說,這門神通的高配版可以讓使用者藏身於虛實之間,似真似假,似虛似實,即使被擊中目標也是無效的。
而低配版則隻能讓使用者隱去身形,藏匿氣息,在日月之下無影似虛,但如果被擊中還是會受傷。
趙玄朗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曾經和無當切磋過一次,結果無當非常憋屈。
不僅所有攻擊都被立正無影躲開,就連手中的金蓮都被趙玄朗用易貨銅錢買走了。
還好無當的心態夠好,否則當場就要炸了。
不過後來她也差不多要炸了,被立正無影逼得憋屈至極,甚至還去求通天學習立正無影神通。
結果可想可知,神通哪有那麼容易學呢。
最終,在通天教主鍥而不舍地追著喂飯下,無當硬是學會了一個低配版的立正無影。
不過,趙玄朗對此並不感到羨慕。
畢竟,他已經目睹過通天教主追著無當喂飯的情景,所以他下定決心絕不主動要求學習神通。
他打算等到日後通天教主講道時去蹭蹭就好。
趙玄朗瞥了一眼旁邊瞪大雙眼的呂嶽,然後貼心地走到他身旁,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要不這樣吧,大妹,你們先去碧遊宮,為兄這裏還有些事要和呂嶽師弟談一談。”
呂嶽聽到這話,心想這可不行。
他心裏暗自決定盡快把這個煞星送走,於是趕忙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之間的都是小事。還是師尊傳道之事更為重要,公明師兄不妨先前往碧遊宮,等魚鼓敲響後,師弟自然會跟上去。”
呂嶽是一刻都不想跟趙玄朗待在一起了,那鈴鐺太磨人了,此刻的他覺得眼睛腫脹的厲害不說,還一陣口幹舌燥。
心裏隻想痛飲三百杯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趙玄朗自也是不肯的,好不容易逮到呂嶽,這要讓他跑了,下次有了準備他還能抓得到嗎?
但雲霄一開口,他隻能悻悻的放下了這個念頭。
“大兄是否要同行?”
趙玄朗委實不好拒絕,便應承了下來。
但心裏有所失落那是肯定的,他本來都與金鼇約定好了去陪祂釣魚。
趙玄朗位置都預訂好了,魚餌也抓到手了,結果....
哎,算了,給師尊一個麵子吧。
而一旁的呂嶽卻是暗暗鬆了口氣,還好,自己不用再被那鈴聲折磨了。
他現在隻希望能夠快點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至於通天的講道,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麼早去。
通天傳道是先授道,在授法,最後授神通。
呂嶽作為成功悟道的存在已經完全可以撇開傳道那一部分了。
瘟癀大道,呂嶽不久前剛入門的。
趙玄朗自是不知呂嶽心中所想,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像呂嶽這般。
他的財運大道立身於恆變大道,對恆變大道多有了解對他來說多有裨益。
在趙玄朗到碧遊宮的時候,親傳弟子幾乎都齊全了。
少了碧霄,碧霄心性未定,多學無益。
少了無當,趙玄朗那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稍微與旁人那麼一打聽,便知道自己猜準了。
都是大嘴巴子惹的禍,無當又去養傷了,淒慘程度與自己不遑多讓。
自己好歹挨第二頓揍的時候身上有傷,師尊意思意思了兩鞭子就去了。
無當那是傷剛剛養好,就到處去傳他與龜靈被揍的事情,還講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跟親眼見到似的,說真的,她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而後果嘛也很明顯,通天下手是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聽多寶師兄說當時是他與金靈師姐一起把無當抬迴自個兒洞府的。
怎一個慘字了得。
悄悄看了看通天的臉色,見通天臉色平和,趙玄朗心裏也鬆弛了些許。
“多寶,去敲響魚鼓。”見時候差不多了,通天吩咐道。
多寶領命,隨後,一聲鼓響自碧遊宮向著四麵八方傳開。
鼓聲沉悶,如悶雷貫耳,莊重又不失威嚴。
道門弟子本就知道通天傳道之日臨近,再加上之前又逢巨變,哪怕有多寶大師兄闡明前因後果,可師尊又不曾出麵,便知師尊可能是想在傳道之時一並明了。
他們就等著鼓聲呢,眼下魚鼓一響,門人弟子紛紛前往碧遊宮中拜見。
因為都是道門初代弟子,也沒有什麼長幼有序一同拜的師,所以也無特定的站位。
除了六位親傳分別侍於通天道人左右兩側,其餘人站的地方就圖一個緣。
通天傳道是公開課,是屬於那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課程,隨性的很。
這也是為何他會規定死了授課流程的原因,想聽那部分內容,就什麼時候來便是。
隻是作為道門立教以來的第一堂課,弟子們很給麵子,來的人數足足占據了八成。
又過了兩刻鍾,講道開始了。
沒什麼天花亂墜,沒什麼地湧金蓮,甚至連弟子們都不知道通天講述的是恆變大道,隻道是師尊自己言說入道時的各種感悟,經曆。
至於弟子們原以為通天會講幾句之前發生的變故,也是想岔了。
提都不帶提的。
趙玄朗一直在聽,他想認真的去聽講,但大腦有他自己的想法。
再加上通天講道時又沒有其他洪荒小說世界裏的那樣莊嚴神聖,他的眼皮很快就開始打架了。
不止是他,多半的門人弟子們已經開始昏昏欲睡。
不是他們不想聽,他們對於大道的概念太過於模糊,對通天所講的都是一片雲裏霧裏,不知所謂。
隻有那些勉強摸到門檻兒的才能夠稍微增進一些對大道的感悟。
也就隻有稍微,這事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是動力十足,跟一眾瞌睡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