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不是一直很看好皇太子嗎?怎麼又總念叨寧古老巫那個預言了?”蘇沫兒不解。
布木布泰歎了一口氣,“身在帝王家,其實不論男女,性格尤其重要啊,我看不上福臨的性子,為了個董鄂妃連江山都不要了,如何像個帝王?看似他對董鄂妃情深意重,實則是拿著江山社稷,百姓生死當兒戲,拿著深情當借口,逃避治理國家的艱辛,這是懦弱。”
懦弱,蘇沫兒靜靜地聽著,是啊,對於皇帝來說,這是多麼可怕的性格。
“還有福全,人人都說福全忠厚老實,確實,福全是另一種的懦弱,太過謙讓,毫無野性,你記得玄燁和福全小時候,死了一隻貓,福全哭的昏天黑地的,玄燁卻沒流一滴眼淚,默默地去把那貓埋了。”
布木布泰問蘇沫兒。
“對,是有這麼迴事,因為這,順治爺還誇二阿哥福全心地善良呢。”蘇沫兒也想起來了。
“嗬嗬,什麼善良,懦弱之人抱團取暖而已,從那時候起,我就放棄了福全,身為皇子,為了一隻貓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一隻貓的死都受不了,如何擔當大清的江山?身為帝王,卻看不得殺人,看不得生死,也許,福臨時代的結束對大清是一種好事情吧。”
布木布泰的聲音有些痛苦。
蘇沫兒知道,格格一提起順治爺來就會心痛,格格是恨鐵不成鋼啊,她對順治爺的期望是多麼大啊。
布木布泰繼續說:“玄燁則不同,你看當初赫舍裏死了,玄燁有要死要活嗎?這次佟佳柔兒也一樣,傷心歸傷心,難過歸難過,日子要過下去,你不是普通人,是皇帝啊,能像普通人一樣嗎?普通男人那叫深情,而對於帝王開來說,就叫無能啊。”
“我的確開始很看好胤礽,他天資聰明,各方麵都出類拔萃的,但是當那次他跪在我麵前哭哭啼啼,說著如何害怕,那時候你知道嗎,蘇沫兒,我的內心是多麼失望,為什麼又來了一位這樣的儲君啊,真是令人頭疼。”
布木布泰說著,揉了揉太陽穴,她確實一提起來就頭疼。
“格格,也許,也許皇太子以後性子就改了呢?”蘇沫兒安慰著格格,其實她自己都不信。
“嗬嗬,改?你自己信嗎?真是的,老家夥,你安慰我呀。”布木布泰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還好,玄燁年富力強,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找到合格的繼位人吧,他現在還蒙在鼓裏,看不清胤礽的性格啊。”
布木布泰很無奈。
“格格,那您,為什麼不去點破給皇上聽著?”蘇沫兒試探著問。
“那可不成,後宮不可幹政,我也一樣,身為太皇太後,也不能過多參與。”
“是,格格,是奴才說錯了,確實如此。”蘇沫兒意識到失言了。
永和宮
蘇培盛很意外,四阿哥沒有迴懋勤殿,而是從慈寧宮出來以後,去了永和宮。
他明白了,禮數不能少,德妃畢竟是四阿哥的生母,而且現在,皇後娘娘也不在了。
“給額娘請安。”胤禛恭敬地行禮。
“嗯,平安迴來就好。”德妃微笑著說。
烏雅珍珠的懷裏抱著十四阿哥,愛憐地摸著他的頭,“累不累啊,額娘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又是一副母慈子孝,蘇培盛看著替四阿哥心酸,可是再看看胤禛,眼裏毫無波瀾,依舊恭敬有禮。
坐了一會,胤禛起身告退。
這母子倆,一向也是沒什麼話的。但是胤禛禮數周到,任憑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待四阿哥走後,采蓮對著烏雅珍珠說道:“主子,四阿哥能迴宮主動來看您,說明也是禮數周到呢。”
“嗯,確實周到。”德妃淡淡地說。
“額娘,我的騎射可厲害了,皇阿瑪表揚了我和十三哥呢。”十四阿哥吃了一口白玉雙方糕,得意地說。
“是嗎,以後你要好好表現給皇阿瑪看啊。”烏雅珍珠高興地說。
“那,你四哥呢,他得到皇上讚揚了嗎?”烏雅珍珠繼續問。
“四哥的騎射太一般了,要不是那匹獅子驄,我看他根本不行。”十四阿哥胤禵搖著頭,撅著嘴說道。
烏雅珍珠點點頭,在她看來,四阿哥確實不出眾,文不行,武不靈,也就占個皇後養子吧,還是先皇後。
懋勤殿
胤禛確實有些疲勞了,換上衣服坐在那裏出神。蘇培盛給他倒了一杯茶,“主子,您在想什麼呢?”
許久,胤禛才說:“我在想皇額娘呢,如果她在,這時候一定會端上我喜歡吃的杏仁酥來的。”
蘇培盛眼睛一酸,低著頭沒說話。自己的主子,親娘根本不知道他愛吃什麼,也從來不過問。
“四阿哥,杏仁酥來了。”嫣紅這時候端著一盤精致的糕點走了進來。
“是杏仁酥!”胤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真好吃。“嫣紅姑姑,您還記得我愛吃這個啊。”胤禛非常感動。
“四阿哥的愛好,奴才當然記得,娘娘在世時,經常親手給您做呢,奴才的手藝比不得皇後娘娘,委屈您了。”嫣紅笑著說。
胤禛甜甜地笑了,以前每次他寫字累了,射箭累了,鬧的時候,皇額娘肯定會拿杏仁酥來哄著他,一見到好吃的,他就不鬧了,那時候的日子,多麼令人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