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府邸內。
初秋的庭院,微風輕拂,帶著些許涼意。庭院中的桂花樹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金黃的桂花如繁星般點綴在枝頭。
謝鍾情身著一襲丁香色的直袖襦裙,裙幅上繡著精美的紫藤花紋,她優雅地坐茵席上,身子略略往後靠著憑幾,手中輕輕握著瓷白茶杯。
蕭妤則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廣袖襦裙,衣袂飄飄,發絲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頭上戴著一支精致的樹枝步搖冠。
李韻顏則是件杏紅色半臂,臉上略施粉黛,眉心點了鵝黃花鈿,更顯嬌美動人。
三位貴女圍坐在棵桂樹下,幾上擺放著精致的茶具,她們一邊品茶,一邊閑聊,享受著這秋日的閑適時光。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庭院裏,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仿佛一幅美麗的畫卷。
蕭妤輕搖腰扇,懶懶問,“韻顏,你與太子相處得如何了?”
說到這個,李韻顏柔美的麵容微紅,輕輕點頭,柔聲道:“還成。”
上月官家便下旨,冊封李韻顏為準太子妃,李韻顏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如願嫁太子了。
如今隴西李氏正準備著大婚事宜呢,皇家規矩多,自打下旨起,準備一係列大婚流程,也得差不多一年光景。
想到那個謙和的太子,李韻顏臉上多了絲絲甜蜜。
蕭妤見她這般,心裏感歎,又問:“那個盧良娣沒給你使絆子吧?”
盧楚兒麵上看著溫柔,但在蕭妤看來,她野心可不小,她有些擔憂好友鬥不過。
李韻顏對蕭妤投以一個安心的笑,“阿妤放心,她還動不到我頭上。”
他們隴西李氏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若她不知好歹膽敢對你動手,韻顏你莫害怕!你還有我蘭陵蕭氏以及鍾情的陳郡謝氏為你撐著腰呢!對吧,鍾情?”蕭妤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謝鍾情挑了挑眉,眼中滿是笑意。
謝鍾情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對李韻顏道:“韻顏,日後你入主東宮,若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盡管來找我們便是。”
聽到兩位好姐妹如此真誠維護自己,李韻顏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感動之情溢於言表:“多謝二位,此生能夠與你們成為好友,實在是韻顏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話音剛落,李韻顏突然話鋒一轉,好奇地問道:“先不提我的事,倒是阿妤你家三兄,我最近聽聞他好像被元安公主逼迫得離開了建康,雲遊四海去了,此事可是當真?”
一提起這件事,蕭妤頓時氣得柳眉倒豎,憤憤不平抱怨:“可不嘛!那個元安公主素來任性妄為,明知我三兄對她無意,卻還是糾纏不休了這麼些年。
前段時間,元安公主又不知聽了誰的餿主意,搞什麼英雄救美,故意找刺客刺殺我三兄,自己再來救場博好感,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謝鍾情:“……”
李韻顏:“……”
二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不知如何評價。
這確實像元安公主會幹出來的事。
蕭妤憤憤然地將手中的腰扇隨意丟到矮幾之上,發出“啪嗒”一聲脆響,她又氣又無奈:“好在我們蕭氏查清了,元安公主也被禁足了,事後三兄迫不得已之下,逃離建康……”
蕭戟若繼續留在建康城中,說不定哪日那任性的元安公主會再次給他設圈套,爬他的床,逼迫他迎娶自己。
索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蕭戟選擇離開建康,遠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此一來,不僅可避開元安公主的糾纏,同時也無需再親眼目睹心上人與他人恩愛有加的殘忍場景。
聽到這裏,謝鍾情與李韻顏不禁麵麵相覷,隨後皆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李韻顏以手掩住嘴唇,輕輕發出一陣銀鈴的笑聲,略帶戲謔打趣道:“我說阿妤,要不咱就順水推舟,讓你三兄尚了元安公主如何?元安公主對蕭三郎情意之深,連我都忍不住為之欽佩!”
謝鍾情在一旁,臉上也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然而,蕭妤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貍奴一樣,瞬間就直起身子,急切搖頭反駁:“韻顏,你可別坑害我三兄!且不說我三兄早已有意中人,單單就是元安公主那跋扈的性子,誰家要是把她尚進門,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迴想起之前在元日朝會上發生的事,元安公主蓄意整垮福康公主,當時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滔滔不絕,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簡直令人側目。
在場的眾人隻要不是瞎子,誰看不出這場鬧劇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這位無法無天的元安公主?
不過話說迴來,福康公主自身也並非毫無過錯。
皇家之事,還是兩個公主的私事,隻要不涉及朝堂和天下人,世家也懶得多管,看看就成了。
且不說元安公主背後有皇後,有太子,還有清河崔氏撐腰,其他人也不敢輕易插手呀。
但眾人心裏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元安公主尚不得,脾性太大,簡直活祖宗。
發泄完對元安公主的厭煩,蕭妤又懶散跪坐迴去,掀了掀眼眸,對李韻顏道:“韻顏,你也快嫁太子了,屆時你便是元安公主的阿姒了,記得多吹點枕頭風,讓太子找個人把元安公主嫁了。”
她再不嫁,蕭三郎都得哭了。
李韻顏不徐不慢搖頭,“這我可做不了主,畢竟官家也不是沒給元安公主找過人家,她看不上,非要你三兄。”
這在建康確實不是什麼秘密,帝後給元安公主選了好些個模樣俊俏的兒郎,是元安公主看不上,非要揪著蕭三郎。
若不是蘭陵蕭氏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蕭戟早就被迫尚了元安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