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鍾情鬆口不退婚後,庾危意巴巴地又將兩隻大雁和庚貼還了迴來。
還有兩日,庾危意就要啟程北上了,在臨行前一日,他又約見謝鍾情。
拿著他送來的信箋,謝鍾情神情淡淡,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應(yīng)付應(yīng)付。
喧囂的列肆街上,謝氏的馬車停在瓊玉閣樓下。
仆人掀開車簾,裏麵走出來一個妙曼嬌美的小女郎。
女郎身著丁香色廣袖襦裙,腰間係著紫色綬帶和玉佩,衣袂、裙裾處繡著精美的鳶尾花紋,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仿佛在風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夢中仙子。
她肌膚賽雪,柳眉細長,明眸如星,瓊鼻朱唇,容顏絕世無雙,在紫色係的衣裳襯托下更顯華貴,無一不是完美,讓人見之忘俗。
她挽著低髻,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發(fā)間簪著鳶尾絹花和金樹步搖,步搖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搖曳生姿。
少女身姿輕盈,步履優(yōu)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雲(yún)端之上,風姿綽綽,她的出現(xiàn)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阿鸞!”
庾危意早早在門口等候多時,甫一見她來,嘴角瞬間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
“阿鸞!”
庾危意大步向人走去。
謝鍾情看向他,隻見高挑的少年郎墨發(fā)用紅色發(fā)帶高高紮起,長發(fā)隨風飄揚,身上是一件大紅色繡金紋束袖圓領(lǐng)袍胡服,腰間蹀躞帶上右邊掛著玉佩香囊,左配短刀,腳上是一雙黑色長靴。
少年人俊朗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他身姿挺拔如鬆,步伐輕盈如風,英姿勃發(fā),快步向謝鍾情奔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庾危意長相俊逸非凡,輪廓分明,長眉星目,高鼻薄唇,眉宇間剛氣堅毅,眼神中透著灑脫和自信,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前進的步伐,皮膚由於長期的鍛煉而顯得健康有光澤,散發(fā)著青春的活力。
“阿鸞!”庾危意來到謝鍾情麵前,興奮激動道:“阿鸞,我還當你不來了呢!”
說著,伸手欲要去牽住人,卻被女郎躲開。
謝鍾情美目顧盼流轉(zhuǎn),“明日你便啟程了,我能不來嘛!
說著,沒好氣嗔他一眼。
這一眼風情萬種,庾危意見了癡癡傻笑著,“我就知道阿鸞在乎我!”
他們似乎又迴到了從前,庾危意自然而然道:“阿鸞,我們進去吧!
“嗯!敝x鍾情點頭嗯了聲,與他一道進了瓊玉閣。
二人身後是芙兒和庾危意的隨侍靳離。
瓊玉閣的仆人一見人來,立馬熱情迎了上去,目光在謝鍾情身上一轉(zhuǎn),臉上的笑更熱情了,“二人客官,裏麵請!
瓊玉閣是建康有名的賣珠寶首飾的店鋪,幾乎建康裏的達官貴人都會到這兒來買首飾。
這裏的首飾不但材質(zhì)上乘,花樣還別出心裁,精致漂亮,誰見了都喜歡。
進了瓊玉閣,庾危意嬉笑道:“阿鸞,你瞧瞧,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
謝鍾情為了不讓庾危意察覺到自己的退婚心思,裝模作樣在櫃臺上慢慢瞧著。
庾危意不知她心意,見她多在某一樣?xùn)|西麵前停留,便立即問:“阿鸞可是喜歡這個?”
謝鍾情看了看,搖搖頭,“再看看。”
“……成!
二人又繼續(xù)逛著。
庾危意並不知曉,這瓊玉閣其實是謝鍾情母親蘇氏的產(chǎn)業(yè),謝鍾情真不差這一兩件珠寶首飾。
大致將瓊玉閣從一樓逛到二樓,就是沒一樣入得了謝鍾情的眼。
庾危意撓撓頭,想不通阿鸞到底喜歡什麼,他將阿鸞約來此,本就存著買點珠寶首飾討她歡心的意思,可轉(zhuǎn)了這一圈下來,阿鸞愣是沒有看得上眼的。
最後,謝鍾情什麼也沒看上眼,對也說:“罷了,昭之,以後再來,今日沒甚麼喜歡的,我們出去罷!
庾危意看著謝鍾情,目露不解,“阿鸞當真不喜歡嗎?”
謝鍾情搖頭,“不喜歡!
“……成吧!鄙倌曷月允。
謝鍾情瞥了眼眉眼耷拉下來的人,有那麼一瞬間無語。
就這麼個看似對她掏心掏肺的郎君,恨不得處處順從她的少年,到底又如何狠得下心背叛二人的海誓山盟呢?
這人也未免太複雜了些,當真難以捉摸。
謝鍾情淡淡道:“逛了這麼久也累了,昭之,我們?nèi)ゲ桊^歇歇腳!
庾危意又一甩剛才的喪氣,朗笑道:“好!
二人複又轉(zhuǎn)道去了茶肆那邊。
“昭之!”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庾危意迴頭,見來人果真是姨兄晉離亥。
謝鍾情也遠遠看見了他,施施然福身行禮,“臣女見過楚王殿下!
庾危意也拱手:“微臣見過楚王殿下。”
“誒誒誒,”晉離亥擺擺手,“快快免禮,都說了咱們是朋友,私下不必講究這些!
晉離亥今日一身石青色的廣袖衫,腰上習慣性地插了把腰扇,舉止投足間盡顯皇家風範。
矜貴少年笑道:“昭之,鍾情,好巧!你們這是去哪兒。恳矌媳就鯁h,正好本王閑著也是閑著。”
庾危意默了默,給晉離亥瘋狂使眼色,而晉離亥像是沒看到似的。
謝鍾情倒是不排斥楚王的加入,有人在正好,也正好免了與庾危意依依惜別、互訴衷情的戲碼,遂揚起笑與晉離亥說:“我們正要去茶館呢,楚王若是賞臉,那便與我們一道吧。”
“善!”
晉離亥欣喜,成功加入二人。
相較於晉離亥的歡喜,庾危意卻是怨念滿滿,眼刀子蹭蹭往姨兄身上甩。
好沒眼色,沒看到他正與阿鸞含情脈脈獨處嗎!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晉離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鍾情,明日昭之便要走了,你可舍得?”
“迴楚王,萬事當以家國為先,在大義麵前,臣女這點小小的不舍又算得了什麼?”
晉離亥聽後咂嘴,“呀,昭之,你聽見沒,鍾情她果真舍不得你,瞧瞧,高興壞了吧?”
晉離亥嬉笑著打趣庾危意,庾危意在聽了心上人這話後,心裏對姨兄不識趣的那點不高興也散了,滿心滿眼都隻有麵前的嬌美女郎。
他深情款款:“阿鸞,隻要你心裏有我,我做什麼都高興,阿鸞你等著,我盡快迴來娶你的!”
謝鍾情轉(zhuǎn)眸,對上少年情深的眼眸,嗔笑:“那你可得要多多努力,殺胡人,立戰(zhàn)功,快快迴來娶我!
“一定一定。”
“戰(zhàn)場上也不能隻想著戰(zhàn)功,還要多加小心防範胡人,多多思考,可不能中了胡人的奸計!
“是是是,危意銘記於心,阿鸞你就放心吧!”庾危意拍拍胸脯。
晉離亥在一旁看著,感覺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於是插話,“鍾情你放心,昭之他十二歲上戰(zhàn)場,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力大如牛,不會輕易受傷的!
“是啊,阿鸞你且放心吧!
“而且昭之他自幼熟讀兵書,兵法布陣倒背如流,還是個習武天才,說是戰(zhàn)神在世也不為過。”
庾危意被姨兄說得不好意思,“楚王過譽了,我還當不得戰(zhàn)神。”
等哪日他封狼居胥再說也不遲。
三人閑聊著往茶肆走,沒一會兒,三人來到一家名為珍茗軒的茶館,定了個臨窗的二樓茶室。
仆人擺榻設(shè)幾,謝鍾情褪了繡履,跪坐在二人對麵,庾危意和晉離亥並排跪坐在坐榻上。
須臾,小仆來上茶。
這茶室間裝飾雅致,牆壁上掛著字畫,旁邊的架子上還放了新采的鮮花,房間中間擺放著精致的紅漆案幾和彩瓷茶具。
瓷白的茶盞上蒸騰著白茫茫的嫋嫋霧氣,茶香四溢,令人陶醉,茶室內(nèi)點了檀香,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清淨、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