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男席邊上的晉離亥瞧著這凝重氣氛,想了想,還是勸說道:“父皇,這其中許是有什麼誤會呢?杜婕妤看著不似這般人,她的為人我們都看在眼裏,杜婕妤溫良恭儉,從不與人為惡,又怎會如此糊塗,此事或有誤會……”
福康公主聽了此話,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淚眼,而晉離亥卻並未與她對視。
女席這邊的元安公主,臉上露出一個輕笑,“三皇兄說得對,待會兒去侍衛房裏搜羅一遍,瞧瞧有沒有杜婕妤的貼身之物再下定論也不遲。”
說這話時,少女下巴微昂,滿眼星光,笑意瀲灩。
謝鍾情直接無語住了,元安公主簡直不要幸災樂禍得太明顯。
有點腦子,但不多。
杜婕妤與侍衛到底私通沒不好說的,然今日這出,謝鍾情敢打包票,絕對是元安公主挑起來的。
她最好祈禱一招就能把杜婕妤母女倆給踩死,若不然皇帝再喜愛她,今後也定會心生隔閡。
要說演技,還得是福康公主棋高一招,即便她心裏明白這是元安公主的手筆,心中恨意滔天,麵上卻仍是一副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長姐,你要相信我,阿姨絕對沒有與之私相授受啊!此人阿姨都未曾見過……”
此時晉離亥又道,“父皇,此事斷不可隻憑隻言片語就給杜婕妤定罪啊,若傳出去……”
晉離亥欲言又止,他往後環顧一圈,心中一梗,這還需要傳?建康所有達官貴人都在這兒呢!
他稍稍穩神,頂著眾人看戲的目光,義正言辭道:“若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們皇家?”
謝鍾情樂了,這晉離亥為了盟友,還挺仗義啊。
“楚王說得極是,”此刻,高臺處的皇後也發話了,她麵容溫婉,黛眉顰蹙,一副很是為杜婕妤擔憂的模樣,“陛下,正如元安和楚王所言,一切看證據再下定論。”
太子從始至終沒說話,劍眉微蹙著看向中央跪著的幾人,陷入沉思。
而秦王則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哉悠哉品著茶。
其他小皇子小公主完全一臉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絲毫不敢出聲,生怕惹怒父皇。
眾人又看向皇帝,見他威嚴的麵容上似是多了幾分怒意,“福康,朕也不願相信杜婕妤會做出此等醃臢事,但此事事關宮廷聲譽,朕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福康公主抬起頭,淚眼朦朧望著皇帝,眼中滿是對父親依賴,“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會查明真相,還阿姨一個公道。”她的聲音微弱,滿是信賴,任誰看了都覺可憐。
隨後,皇帝又沉著臉看向哭哭啼啼的杜婕妤,道:“阿杜,你最好是清白的。”
聞此,杜婕妤聲淚俱下,“陛下!妾身從始至終都是清白的啊!”
宴廳中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眾人都屏住唿吸,等待著皇帝的下一步決定。
而福康公主則依舊跪在那裏,額頭已經磕破皮了,她緊咬著唇忍下哭腔,默默地祈禱著,希望阿姨能夠平安無事,腦子卻已是一團亂麻。
實是事發突然,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恐怕這仗,她和阿姨都很難翻身了……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福康公主此時已冷汗涔涔,心口止不住的跳,一下下往下墜,她有預感,她與杜婕妤在劫難逃了。
須臾,去搜查的人迴來了。
毫無疑問,宮人帶來了杜婕妤的幾件物品,不僅有繡著杜婕妤小字的香包和手絹,還有幾封信箋情意綿綿的信箋,甚至還有女子的裲襠!
“陛下,請過目。”
宮人將東西一一呈到皇帝麵前,帝王虎目一掃,從物品上一一掠過,越看臉色越是陰沉。
這些東西裏,那個香包他記得,他在杜婕妤身上見過!還有,那些物品上的繡花和字樣,確實是獨屬於杜婕妤!
這些物品都是在侍衛房裏搜到的,證明了杜婕妤與侍衛私通為實。
皇帝瞬間龍顏大怒,他無法相信自己最寵愛的妃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瞪著下麵的杜婕妤,眼中滿是失望和憤怒,“你說你無辜,這些東西怎麼說?!”
“不,不是妾身!”
杜婕妤則哭得梨花帶雨,她不斷地搖頭,試圖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
“還在狡辯,你自己看吧!”皇帝一把將東西抄起扔到杜婕妤臉上!
東西打在杜婕妤臉上又掉到地麵,杜婕妤怔怔低頭,看待看清這些東西,整個人如遭雷擊!
怎麼可能?!
福康公主也眼不可置信!但她腦子飛快一轉便想明白了,有人想害她們,勢必會提前備好所謂的證據!
杜婕妤霎時間滿眼驚恐,哭訴道:“陛下!陛下!您要相信妾身啊!”
但麵對確鑿的證據,杜婕妤的辯解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仍懷揣著希冀,雙目哀怨淒楚地看著高臺是男人,“陛下,妾身冤枉啊!妾身與那侍衛毫無關係!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於我!”
皇帝冷冷看著她,聲音冰涼:“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父皇!父皇!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福康公主連連搖頭,眼眸中滿是怨怒。
“誰要陷害她一個小小婕妤?”
元安公主突然一句話插進來,讓所有人都成功看向她,福康公主瞬間噎住,目光死死盯著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
此時元安公主落落站起身,淡定往前兩步走上中央,向皇帝行一禮,而後看著狼狽的杜婕妤朗聲道:“杜婕妤糊塗啊,沒想到你素日裏表現得這般與世無爭的模樣,枉本宮方才還相信你,覺得是侍衛胡言,還替你說話!哪知竟是這般結果,瞧瞧,你自己做的好事,真是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言此,她目光倏地淩厲,擲地有聲道:“杜婕妤,你身為婕妤做出這等醜事,讓我皇家顏麵盡失,你說說你該當何罪?!”
“長姐莫要欺人太甚!!”福康公主陡然拔高音量,“真相如何,你心裏清楚!!!”
喲,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
“我心裏清楚?虧我覺得你們母女可憐,怎麼,現在是想攀咬我了?來來來,看看兩個人證又是如何說的!”
元安公主示意那個指控的宮女說話,宮女立即恭恭敬敬道:“那日奴婢親眼所見,禦花園西拐角的涼亭處那棵楊樹下,杜婕妤與侍衛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