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有人歡喜有人怕
這麼大的程府,就沒有一個姨娘不扭曲著臉指桑罵槐,摔摔打打的。如果大家一起泯於眾人,那就一起平庸到底。大家都無能得好好的,憑什麼你卻能蹦出來獨挑那個風頭?
而且聽老爺的話裏話外說,這個死了好多年又詐屍迴來的豎子竟然還意外的得了陛下的青眼。這這這,這事就是無禮至極且荒謬絕倫的!憑什麼!他到底是憑什麼!
最主要的是:這麼出息的孩子為什麼不是自己家的?
於是,程府幾乎所有的庶子在當天晚上都深深淺淺地挨了自己娘的鷹爪掐和入魂瞪。
其中最為忐忑的還有一家,那就是當年受正頭娘子鬱繡指使,找了下人對陶巔痛下殺手的範姨娘,她才聽見程風這兩個字開始就冷汗頻出,臉色慘白,迴院子的時候差一點兒就走錯了路。
當年鬱繡就是將陶巔安排到了她的屋中,讓她狠狠地虐待這個所有人都不喜歡的陶巔。
因為陶巔小時候還有老夫人時不時地問詢一下,所以她們還不敢下死手,等到陶巔長大一些能幹活兒後,就被她們當做最低等的下人往死裏的折磨。
因為陶巔根本沒有任何姨娘的保護,又是這府裏來曆最不好的孩子。所以大家全都睜一眼閉一眼地對他的慘狀裝做沒看見。而且所有姨娘都不喜歡看陶巔的那張臉,雖然是麵黃肌瘦,可是這闔府上下九沒有一個孩子比程風好看的。
他憑什麼?他為什麼?弄死那個小賤種!
這範姨娘本是皇家梨園 裏的一個歌姬,因為很是出色,這才被皇上與其他7個美女打包賞賜了程淵。她一無背景二無能力,隻能靠討好老夫人和大娘子鬱繡來延續自己在這個深宅中的生命。
此時的她正膽戰心驚地與自己的女兒商量:“釵兒啊,你說咱們要不要收拾細軟跑啊?那程風一聽就是個喪心病狂的小畜生,他要是迴來,並且記得 小時候的事的話,那咱們 肯定是會死在他手裏的。”
她的女兒程釵,是一朵外表嬌弱的小白花。
小時候,看似人畜無害的她可是暗地裏對陶巔沒少下手打罵。但凡小孩子能想出的陰毒的招兒,她都在程風的身上用過,包括用指甲狠狠地撓程風那張比她還漂亮的臉。
此時的她也有些六神無主。因為實在想不出 什麼辦法,但又不能接受 她娘的逃跑計劃,於是隻能安慰範姨娘道:“娘,興許事情沒你想象的那樣壞呢。咱們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要讓你逃出程府,你能逃得過護衛們的追捕嗎?就算是能的話,你能帶隨身攜帶多少的金銀財物,我又沒有姥娘家,咱們兩個女人以後要在哪裏躲藏,要怎樣避嫌地艱苦謀生?
咱們不妨等那個程風迴來,看一看再說。如果他還記得以前的事,那就找人下毒……嗯。你懂吧?如果不記得那就當正常兄弟處著。他現在能得到聖上賞識並被禦賜為四品將軍,咱們巴結好了的話,說不定以後還能跟著他沾光呢。”
範姨娘一聽,雖然說心裏還是害怕,但最後還是覺得女兒的話是頗有些道理。於是,隻能揣著一顆隨時能夠蹦跳出來的心,蜷縮在她的小院裏等待 事情的發展了。
這邊皇上的聖旨已下,當天晚上,就在程淵才說完這件事沒多久,傳旨大太監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程府。
皇上責令程渺與程琦隨傳旨太監一同前往澹州,以親生兄弟之血來查檢程風是否真是為程淵的血脈。
等到太監樂嗬嗬地離開以後。程府上下又是一陣瘋狂的雞飛狗跳牆。而程淵則自己坐在書房中,兩耳不聞窗外事地處理著自己手頭上的事務。
既來之則安之,他可不是沒有城府的淺薄之人。
這天下之人,他都能夠壓製十之八九,更何況是一個有些喪失心智的親生兒子?程風表現的好的話,就準許他父慈子孝,如果表現不好,那就家法時時伺候。
所以,這件事,他也隻是當時煩心了一下,第二天就拋之腦後地安常處順了。
而後宅裏有些偏僻的一處所在,程祥與程辭的姨娘一直都在興高采烈地小聲討論這件事。
程祥與程辭的姨娘本來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程祥的姨娘黎嬌 是樞密院掌史的嫡四女,從小就保守詩書的洗禮,冰雪聰明,溫婉可人。當年她入門以後,頗是得了程淵的一陣寵愛。
而程辭的姨娘靳晴則是戶部 尚書的嫡孫女,是罕見的文武雙全,且十分有經商頭腦,為人處世八麵玲瓏,真真的是個巧捷萬端,精靈一般的人物。
此時的二人,正坐在圍好了簾籠的錦帳之中,對著自己麵前的一堆銀票耳熱心跳。
靳晴是個極為活潑的性子,她抓起來一疊銀票,捂著自己的心口笑得那叫一個狂風擺弱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你看咱們家的兒子呦~~~當初你還舍得不他們出去當差,你看看,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撞得,一下就把當年那個小可憐給撞迴來了。
哎呀呀呀呀這個小可憐可真不是簡單啊,看辭兒信裏說,就這樣,就這樣從懷裏抓出一大把銀票就塞他手裏了,然後瞪著眼睛對他說:花!必須全都給我花光了!不花光了你就是看不起我!
這麼大幾千兩的銀子都能這樣隨手地給人,那以後我們跟他還不是得借上好大一個光啊?啊哈哈哈哈哈!”
“好了~莫要這般地失態了。你看你笑的,就好像院子裏突然出現了五百隻鴨子似的。要是孩子們在麵前,還不知要多丟人呢。
那個風兒確實是個可憐的小人兒,從前隔著院子看他,他每每都彷徨無助,瑟瑟縮縮的。
那些媚上欺下的奴才們也是著實的可惡,哪有那樣拎著耳朵就把孩子給揪起來的?”黎嬌本是個軟軟糯糯的人,一提到這個,她就想起當時的場景,眼淚一下就湧了上來。
那麼小,粉團兒樣的一個人兒,還知道得疼成什麼樣兒呢。因為挨打挨慣了,連哭都不敢出聲地哭。看的她這叫一個揪心。所以總是打發程祥揣著好東西過去給陶巔吃。
“哎呀姐姐你怎麼又淚汪汪的了?好了好了,那些苦日子不是已經都過去了嗎?再說了,風兒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人,據說他有個師父,這錢定是那師父所給的。
啊~~~這師父還不知道是怎樣富甲一方的人物呢。這銀票都能許給徒兒當紙甩的,人家那錢肯定每天都愁怎麼花不完,你就莫要再為風兒傷心了。”看到黎嬌這樣,靳晴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我不單單是為了他的過去傷心,我還在愁這孩子要是迴到這虎狼窩裏,可要怎麼活啊?”黎嬌 確實有些發愁地道。如果可以的話,她是很想將陶巔養在自己名下的。
一個兒子還是太少了,院子裏要是有個七八個兒子該有多好啊。即使是老爺永遠不過來,那自己也都永遠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