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東市。
天琴終於在這裏見到了自己好幾年沒見到過的師姐。
她作為徐國來的江湖人,想要進入碩陽城是必須要提前報備登記在冊的。
這裏畢竟是燕國首都,要更加嚴格一些。
同時這些外來江湖客也會受到懸鏡司和不良人以及巡防營的探查。
因為天琴是跟著穆青他們迴來的,自然沒人上來觸這個黴頭,所以便沒進行報備。
天琴看著那熟悉的金家商行,眼中露出一絲激動。
外麵早已宵禁,但是坊市內依舊燈火通明十分熱鬧。
這裏完全完全沒有其他國家宣傳的那麼野蠻。
在天琴看來,這裏的百姓們雖然身上穿著的羊皮之類製品比較多,但是卻根本不像是蠻人那樣,這裏夜晚的生活同樣十分熱鬧,來自五湖四海的商人熱情洋溢。
甚至普通百姓的購買力都很不錯。
“阿母,我要吃糖葫蘆!”
稚童纏著他的媽媽,能看出來,他們並非什麼富貴人家,身上雖然有衣服,但是卻也有許多補丁。
天琴估計要是放在其他國家,那位穆青可能會說。
我看你像糖葫蘆!
畢竟她剛才也吃了,一串糖葫蘆也需要三文錢。
但是她卻沒想到那位母親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掏出六文,買了兩串。
“給,剩下那串迴去給你阿姊。”
“嗯!”
稚童喜滋滋的將糖葫蘆放在嘴裏。
天琴眼睜睜的看著那對母子離去,那孩子依舊在不停的纏著他的母親要這個要那個,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最起碼花出去五十文,而任何東西都是雙份。
也就是迴去之後還有那小男孩阿姊一份。
天琴陷入了沉思。
放到這個招娣盼娣來娣大寶的年底,這麼買?
燕國的底層百姓也有這麼強的購買力嗎?
“姑娘是剛來的吧?”
“那位娘子看起來是在寵愛她的孩子,其實又何嚐不是在治愈當初那個忍饑挨餓的自己呢?”
一道爽朗的聲音在天琴背後響起。
天琴默然。
是啊...
普通窮苦人家裏長大的女娃娃,何時能得到這種待遇?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將一個成年人一天做工所掙的錢都花出去了。
“她都買了雙份,迴去會被她丈夫責罵的吧?”
她有些擔憂。
那人卻笑道:“怎麼會?東市物價沒那麼高,左右也不過百十來文而已,又不是什麼大錢。”
天琴:?
這是人話?
紫秀坊給外來苦力工人一天的薪酬可也就七十文而已。
“哈哈哈,這就是穆首尊的生肖懸賞令,現(xiàn)在百姓家裏供著穆首尊的長生牌,商人家裏供著陛下和穆首尊兩個人的長生牌。”
對方語氣十分自豪。
天琴看著這熱鬧非凡的東市,深以為然點頭。
“是啊,確實了不起...在即將入冬之際能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真不容易。”
說著,她就要走進金家商行,但是卻被一把刀鞘攔住。
和她說話的赫然是巡街不良人。
“姑娘,請出示備案證,出入證以及武器登記證。”
天琴:?
合著你跟我說半天,就是為了確定我是外來人?
天琴哪知道這個,臉上帶著一絲茫然。
“啊?我沒有啊,我就直接進的城,也沒人跟我說這些啊?”
對方也沒什麼如臨大敵的樣子,隻是靜靜道。
“那隻能勞煩姑娘先跟在下走一趟,而且姑娘需要提供一下今日入城時間以及相應城門,在下好進行核查和對相關人員的失誤進行處罰。”
“姑娘放心,隻是正常詢問登記,任何外來者都需要進行登記。”
天琴眨眨眼:“我是跟著睚眥軍主將的隊伍一起進來的,城門處並未核查,應該也怪不到他們吧,畢竟睚眥軍主將就是你們懸鏡司首尊穆青...”
對方頓時正色了起來:“敢問姑娘...”
要是問對方是如何混進去的就太傻逼了。
隻能問一下雙方之間的關係,而且還不能多問,又不能不問。
不問的話迴去都沒法交差。
“我是來找我?guī)熃愕模規(guī)熃憔褪沁@金家商行的主人,如果要登記的話...我叫天琴,天空的天,撫琴的琴。”
天琴指了指那金家商行。
“金姑娘?”
不良人一怔,隨後頓時正色起來:“多謝天琴姑娘配合,能否勞煩天琴姑娘證實一下?”
“職責所在,請姑娘見諒。”
不良人也並沒有聽到和懸鏡司有關就轉身就走。
不是沒出現(xiàn)過有人冒充瞎編的情況,上次放人走的那家夥按瀆職處理了。
天琴遞交了名帖,不過多時一襲藍色長袍的金鬱便走了出來。
“師妹,你果真是來了!”
見到二人確實認識,不良人告罪之後這才離去。
帶著天琴迴到商行內之後,天琴忍不住感歎。
“這裏氣象非凡在,真的是傳說中貧瘠的燕國都城嗎?但是聽師姐你說在燕國碩陽,師妹還真是嚇了一跳呢。”
天琴那時候甚至以為金鬱在大山裏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不過幾年未見,師姐竟然已經(jīng)成為了燕國懸鏡司首尊的夫人,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見到師姐的時候還真是令人吃驚。”
如今的金鬱身上早已沒了江湖氣息,身上服裝藍中帶著一絲紫色,頓顯莊嚴貴重。
頭上步搖和裝飾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甚至都不是普通勳貴能用的。
看著天琴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頭飾,金鬱露出一個淺笑。
“這是燕國皇帝所賜,因為大人之前不在都城,給我和青禾一人賞賜了一套,整個燕國也隻有這麼兩套。”
天琴瞪大了眼睛:“青禾?師姐你真的和其她女人一起...”
她滿是不可置信:“還有這金氏商行也搬了過來,師姐你...”
金鬱笑容不減。
柔聲道:“急什麼?幾年不見師妹還是跟個毛丫頭一樣。”
“放心吧,師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要什麼。”
“師姐也是在為了自己和自己男人一起奮鬥。”
“至於金氏...”
金鬱笑容更甚。
“多年後,金氏上下會感謝你師姐的。”
沒有人比她更能知道自己男人有多變態(tài)...
一開始可能確實征服了, 但是現(xiàn)在,在被征服之上,她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更相信自己選擇的男人。
“你啊~還是年輕。”
“等你經(jīng)曆過,你就知道其中厲害了。”
金鬱的笑容讓天琴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