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墜入了一片黑暗,她在這片黑暗中下沉了很久,好像有一千年那麼久。
她努力揮動四肢,希望能加快下墜的速度,卻發現毫無用處。
白玖幹脆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往下沉去。
終於,下方出現了一點光亮,那絲光亮在她眼前漸漸放大。
白玖看清了,下方是九隻金色爪印,圍成一個圈,隻是有一塊地方缺了個口子,看起來似乎這裏原本也該有一隻爪印。
白玖正好落在了圓圈的正中間。
白玖有些不解,她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爪印看起來跟獬豸的腳差不多大。
難道這些是獬豸踩的?
白玖正疑惑呢,突然,她感覺自己騰空了。
一轉頭,發現獬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她身後,叼著她的脖領子把她提起來了。
“獬豸前輩?”白玖不解地看著它。
獬豸叼著她走到其中一隻爪印前,頭一甩就把她丟了過去。
“哢!”白玖感覺自己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然後整個人就沒入了一片金光中。
大量神力湧入她的身體裏,隨之而來的是直達靈魂的痛楚。
白玖眼前一黑。
………
院中,張建業跟白珆正在聊有關白玖的教育問題,吳鬆王巧蘭被張建業打發出去買菜,黃大仙在雞窩裏喂雞。
張建業熟練地剝開一顆蠶豆,扔進麵前的盆裏,表情十分嚴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帶小白去看看心理醫生。”
白珆不甘示弱,連剝兩顆蠶豆:“我不這麼認為,小九的心理很健康。”
“可她審訊那人的那些手段…她當時看著還挺享受的。”
“那是我們特意送她去學的,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有用是有用,但是你不覺得太殘暴了嗎?一個小姑娘家的,學這種東西。”
“隻要是用在敵人身上的手段,就不能被定義為殘暴,而且我不認為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能學解剖,小姑娘家家還不能舞刀弄槍呢,也沒見你們反駁。”
“我還是覺得咱得帶她去看看,起碼得看看她的價值觀……”
白珆往盆裏丟了一大把蠶豆:“說到底,你根本不是想帶她去看什麼心理醫生,也不是覺得什麼女孩子家太殘暴不好。
你就是不信任小九,你覺得小九可能會走極端,可能是個潛在的三觀扭曲的人,甚至可能會在某一天叛國,對吧?”
張建業被噎了一下:“我……”
接著,他歎了口氣,說:“說實話,我在很久以前就不是很讚同,把無禍刀主留在國外教育,她從小就生活在國外,隻有小學迴來上過一段時間學,她對華國能有多少感情?
而且,那地方的價值觀,說真的,我實在是理解不了也看不上,你們還偏偏要在貧民窟附近定居,那麼亂的環境,怎麼能給孩子提供成長的空間?
還是在一迴國就要求她為華國拚命的情況下,我真的很擔心,遲早有一天她會受不了,會走極端。
我這些天也在觀察,她確實很善良,在某些時候也挺正義,但她太倔了,隻要是她認定對錯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改變她的想法,我很擔心……”
白珆又抓過一把蠶豆開始剝,但臉上卻帶上了一絲無奈:“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女孩兒,誰又願意讓她從小成長在那種環境下,誰又忍心讓她在十幾歲就學會殺人?
我當然也想把她從小放在國內養,錦衣玉食的照顧,送她讀書上學,看她功成名就,結婚生子,可這可能嗎?
她被獬豸選中了,她的靈魂在一開始就跟獬豸的綁定了。獬豸那家夥,我們都了解,那就是個正的發邪的家夥,腦子從來不拐彎的,要不然也不會傻愣愣的被圍攻致死了。
小九的性格從小就受到了它的影響,你都不知道她兩三歲的時候,說話做事就跟一個活脫脫的小獬豸一樣,她師兄偷偷拿師姐口紅都要被她頂屁股。
你覺得如果我們放任她這樣長下去,她能適應這個社會嗎?能在戰鬥中活下去嗎?
我們就是為了她,才舉家從市中心搬到了貧民窟旁,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教會她如何圓滑的為人處世。
她的本性已經夠正直了,太過幹淨的環境反而不適合她成長,隻有讓她見識過爾虞我詐,見識過人心險惡,讓她自己學會思考,她才能真正掌握獬豸帶來的力量。
所以我們帶她去貧民窟生活,用愛的名義逼著她練功,教她讀兵法,學陰謀,讓她去熟悉殺戮的感覺,還教她各種陰損的手段。
我們需要的不是單純的無禍刀主,也不是重生的獬豸,而是兩人的結合體,一個擁有人類智慧和獬豸力量的存在,隻有這樣的存在才能跟祂分庭抗禮。
也才能讓她對上祂的時候,有能力活下去。”
白珆認真地看著張建業:“你能明白嗎?她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比任何人都想讓她活。”
張建業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如果被選中的是他的女兒,他會怎麼選呢?
是讓女兒安心的過完剩下的人生,然後在大災到來的時候跟所有人一起迎接死亡。
還是讓她從小受到艱苦的訓練、吃盡苦楚,去為她自己和天下蒼生搏一個可能的生機?
白珆看著他呆愣愣的樣子,無奈搖頭:“總之,你放心好了,小九的心理沒有問題,她也絕對不會叛國,她也不會走所謂的極端,她的心性比你想象的要堅韌。
她身上流著華國的血,我們也從小告訴她,她的祖國是華國,她對華國的歸屬感比你想的要深。
如果哪天,祖國需要她做出犧牲,我相信她一定會義無反顧衝上去的。”
白珆一口氣說完這些,將最後一把剝好的蠶豆丟進盆裏,拍拍手站起身,剛要去看看白玖的情況,就見白玖房裏突然出現一股奇怪的波動。
接著,金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