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樓下，白琥已經卸下身上的東西，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偷偷瞟一眼她們。


    看到他這個樣子，三人相視一笑，圍了上去，又是摸腦袋又是捏肩膀的誇著。


    白琥在一聲聲“師兄\/師弟真厲害”裏迷失了自我，自告奮勇要在迴國後替眾人將行李送到各自房間。


    於是加入誇獎的人又多了五個。


    白陶默默地為每個人的行李貼上序號，掏出乾坤袋，將行李一一收入。


    又笑著看著眾人鬧了一會兒，才拍了拍手道：“好了，出發吧，車子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某律師事務所”，果然看見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


    看著精瘦，可從走的那幾步能看出來他是個練家子，年輕男人滿麵笑容的過來跟白陶握了手。


    “白前輩，久仰久仰，我是陳少昂，這些是您的愛徒吧？果真個個都一表人才。”


    白陶笑著拍拍他肩膀：“好結實的小夥子，我前些天才聽趙局說他新得了個姓陳的得力部下，可是你？”


    小陳靦腆一笑：“都是趙局和白前輩教的好。”


    白陶哈哈一笑，又誇了句好小子。


    眾人跟陳少昂打過招唿，陳少昂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就站在車門前，貼心的護著每個人上車坐好後又關上門。


    車內很是寬敞，駕駛室跟休息室之間做了隔斷，座椅也都是真皮的航空座椅，自帶按摩功能。


    一坐上去，白琥就忍不住感歎了一聲：“巴適的很。”


    白澤則老神在在的讚道：“這個小陳不簡單，為人處世滴水不漏，多的話一句不問，不錯不錯。”


    車子發動了，白玖拉開窗簾，看著那座她從小生活的“某律師事務所”一點點遠去，最後消失在視野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曾經她雖然也被送迴國內上過學，可那時候有大師兄和二師姐全程陪讀，她也知道自己還是會迴來的。


    可現在她又要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而這一去，就是永遠，一想到這裏，她眼睛就有點發酸。


    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是坐在她旁邊的白珥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師姐……”


    “別怕，小九，不管走到哪裏，師兄師姐都會陪著你的。”白珥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入睡一樣：


    “這裏再好，可終究不是我們的祖國，隻有迴到華國，我們才算是真正生了根。”


    “嗯……”白玖低低應了一聲。


    “睡會兒吧，離到機場還早呢，今天起那麼早，肯定累壞了吧。”


    白玖靠在白珥肩上，兩人相互依偎著打起盹來。


    到機場後，眾人草草用過午飯，在陳少昂的帶領下走了快速通道，由空姐引著上了一架專機。


    “師父你麵子這麼大哦？專機也能請到。”白瑜打量著飛機內部：“原來專機跟普通飛機裏麵差不多哦？”


    “這是我們華國專機老傳統了，平時都是執行商業航班的，隻有接特殊人物時才調過去當專機，不過我特意拜托他們準備了些好吃的。”


    聽到好吃的，九雙眼睛齊刷刷亮了起來。


    陳少昂笑著附和道：“上頭聽說是來接你們的，特意問京城借了做國宴的大廚師給你們備了菜，我這趟也是沾了你們的光，才能跟著嚐到美味佳肴。”


    大家齊齊笑了。


    眾人在頭等艙落座，係好安全帶，飛機穿過雲層，機身漸漸平穩下來。


    到晚上，兩位空姐推著餐車走來，給每人桌上都放了一個紅漆雕花大木盒子和一個湯盅。


    “姐姐～請問這個盒子在吃完飯後可以帶走嘛？”


    白珂眨巴著那雙亮晶晶的鳳眸，雙手合十，一臉期待的看著空姐，她很喜歡盒蓋子上雕的花紋，特別是那個大鳳凰，雕的栩栩如生。


    “當然可以，這盒子是手工雕刻的，您要是喜歡，一會兒我們可以給您清洗幹淨。”空姐親切的笑著，看白珂的眼神像看女兒一樣慈祥。


    眾人聽到她那聲姐姐，又看空姐的反應，默契的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全都低下頭去，努力壓製住抽搐的嘴角。


    白玖打開盒子，盒內被黑色塑料格子分為五份。


    最大的那一格裏放著一隻切好的兩頭溏心鮑魚，其餘格子依次是幾塊切的方方正正厚薄適宜的肉，一格子蝦仁，一格子筍，一格子拆了骨頭的鵝掌，又打開湯盅，是烏雞湯，各色菜品和湯竟都是熱的。


    白玖拆開筷子，先夾了一筷子鮑魚放入口中，柔軟、多汁，彈性十足，白玖眼前一亮，幾乎要落下淚來。


    又喝了口湯，感覺整個胃都要被融化了。


    華國菜果然不是白人飯可以比擬的！一想到她大學時在食堂吃的那些白人飯，又想到剛才對付的那頓令人絕望的午飯，再看看眼前這盒子國宴，那點兒離開舊地的傷感瞬間煙消雲散。


    那邊空姐開始介紹盒中菜肴：“這盒中菜依次是溏心幹鮑、水晶肴肉，龍井蝦仁、醉冬筍、拆骨鵝掌。”


    說罷，開始介紹各道菜的做法，但除了白珆和白陶，已經沒人認真聽她在說什麼了，都開始悶頭苦吃。


    作為一群被發配到米國練兵幾十年的留子，在這裏吃的最美味的也不過是白珆出品的家常菜。


    就這還是當年為了養幼年白玖，咬牙從寶寶輔食開始練出來的廚藝，比之國宴大廚還是差點火候。


    眾人熱淚盈眶，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細糠了。


    白珆是在認真聽做法，好學會了迴去做給師弟師妹們吃，白陶倒是經常迴國，所以吃的波瀾不驚。


    一頓風卷殘雲後，眾人紛紛拜托空姐將他們的盒子清洗好，想帶迴去保存。


    拿到幹淨的盒子後又紛紛眨巴著眼睛看向白陶。


    白陶歎了口氣，認命的掏出乾坤袋，將他們的盒子一一收進去，兩位空姐和小陳好似沒看到一般，依舊帶著微笑。


    “有點沒吃飽。”白琥摸了摸肚子。


    “白先生再留留肚子，等下了飛機後還會有接風宴，跟剛剛那些餐食是一個廚師。”


    小陳笑著說：“那可是現做的，味道比這預製菜隻強不差。”


    白琥咽了咽口水，還是忍下了那句：“能不能再來三份盒飯。”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從白陶乾坤袋裏掏了些果子吃了，就各自蓋上睡毯戴上眼罩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華國，空姐溫柔的挨個叫醒他們，一群人迷迷糊糊下了飛機。


    當腳接觸到華國土地的那一瞬間，白玖腦子突然清醒了，十年未歸，華國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脫胎換骨。


    充滿科技感的明亮寬敞大機場，來來往往穿著時尚的路人，幹淨的地麵——還有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


    果然此處安心是吾鄉啊！白玖在內心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