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會讓他失望的。”白玖輕輕應(yīng)答了一聲。


    從她有記憶以來，大師兄就一直在忙忙碌碌，給一家人做飯，照顧並訓(xùn)練年幼的她，治療因為任務(wù)受傷的師兄師姐……


    隻有在月亮特別圓滿的時候，大師兄會獨自坐在陽臺上，呆呆地看著月亮發(fā)呆，銀白的月光撒在他身上，讓他的身形看起來單薄又瘦削，他的悲傷會順著月光一路流淌而下，鋪滿整個陽臺。


    這時候的大師兄更喜歡獨處，沒有人會打擾他，也沒有人能幫他。


    車子停在了軍事基地門口。


    白玖還想問一些關(guān)於白珆的往事，卻被孫悟空打斷了：“下車吧，我們沒時間追憶過去了。”


    白玖隻好跟著下車。


    下車後，她習(xí)慣性地往軍事基地裏走，卻被孫悟空拉住了：“你去哪兒呢？”


    “坐直升機啊。”


    “用不著，這裏沒人。”孫悟空說著，抓住了白玖的胳膊。


    白玖還沒明白怎麼迴事，整個人就突然飛起來了，速度之快，讓白玖有種自己的魂在身後追的感覺。


    周身的溫度開始降低，白玖唿出的氣體在空中迅速結(jié)成了細碎的冰碴子，然後被風(fēng)吹的無影無蹤，衣服上傳來濕濕的感覺，很快布料也凍硬了。


    白玖有點後悔出門時沒換上特遣局的作戰(zhàn)服，起碼那衣服有溫控效果。


    她努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獬豸飛過，熟悉這種感覺，他很篤定的告訴白玖：“我們現(xiàn)在在穿過雲(yún)層。”


    白玖隻希望這個過程能快點結(jié)束，因為她快上不來氣兒了。


    終於，眼前一閃一閃的灰白色停止了，白玖感覺自己被放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白玖動了動僵硬的四肢，睜開眼，然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忘記了唿吸。


    入目是一片慘灰色的雲(yún)海，雲(yún)海的盡頭，月亮隻剩下一道細如魚鉤的月牙，而在那月牙中空的地方，一輪縮小版的血月正靜靜的懸浮在那兒，向一件精美又血腥的掛飾。


    淡淡的紅光撒在它下方的灰雲(yún)上，讓那片雲(yún)海看起來像是一堆隨意鋪在地上的屍體。


    白玖緩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忘記了唿吸，而是根本就無法唿吸！


    高空稀薄的氧氣完全不足以支撐她維持生命體征，她不自覺的張大嘴仰起頭，試圖獲取更多氧氣，卻隻吸進滿嘴的冷氣。


    高考的低溫也在給她施壓，白玖麵露痛苦之色，她雙手無意識地在身下的雲(yún)層撕扯著，企圖緩解這種痛苦。


    “別扒拉我的筋鬥雲(yún)，運轉(zhuǎn)你的靈力，包裹住你全身，尤其是口鼻和肺部，把靈力當(dāng)成氧氣去使用。”


    孫悟空冷靜的聲音像根救命稻草，從她身後傳來。


    白玖連忙照做。


    當(dāng)靈力包裹住全身後，白玖終於感覺到身上開始迴暖，窒息感也如潮水般褪去。


    孫悟空催動筋鬥雲(yún)，向著月亮的方向飛去，他並沒有對剛剛的行為有任何解釋，但白玖知道，她的試煉已經(jīng)開始了。


    接下來，她要一直控製靈力維持自己的唿吸和體溫，直到到達目的地。


    筋鬥雲(yún)勻速前行著，那塊月亮形狀的紅斑就這樣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們前方。


    如果不是下方的雲(yún)層在不停的變幻，自己的發(fā)絲也在往後飛揚，白玖幾乎要以為他們一直在原地踏步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玖感覺自己的靈力快要耗盡了。


    她咬緊牙關(guān)維持著靈力的輸出，期待能早點到達目的地，筋鬥雲(yún)卻開始一圈圈的打著轉(zhuǎn)兒飛，似乎並不著急下降。


    她急迫地看向?qū)O悟空，卻發(fā)現(xiàn)孫悟空並不著急，也不說話，就嬉皮笑臉的看著她，似乎在觀察她的狀態(tài)。


    看到他那副樣子，白玖的右眼皮跳了跳，她突然感覺自己沒那麼崇拜“monkey king”了。


    這個孫悟空跟動畫片裏的monkey king一點都不像！


    就在白玖耗盡了最後一絲靈力，開始憋氣的時候，筋鬥雲(yún)終於不再兜圈子了。


    “抓穩(wěn)了。”孫悟空提醒了一句。


    白玖整個人趴在了筋鬥雲(yún)上，臉部深深埋進雲(yún)裏，十根手指頭也死死扣入雲(yún)裏。


    白玖隻覺得後背一涼，整個人突然開始下墜，失重的感覺瞬間包裹了她，耳邊響起獵獵風(fēng)聲。


    “唿——”筋鬥雲(yún)平穩(wěn)的降落在一片荒蕪的石灘上，掀起的氣流吹起一片塵埃。


    白玖迫不及待地將臉從筋鬥雲(yún)內(nèi)拔出來，貪婪地唿吸著青藏高原冷冽的空氣。


    相比剛剛體會的窒息感，氧氣稀薄的青藏高原在此刻的白玖看來簡直是天堂。


    白玖緩過勁後，手腳並用地爬下了筋鬥雲(yún)。


    體內(nèi)枯竭的靈力和剛剛極速下墜帶來的失重感讓白玖感覺自己快去世了。


    她試著往前走了兩步，隻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各有各的想法，無奈，隻能放出空間裏的無禍，拄著無禍又往前走了幾步。


    孫武空收迴筋鬥雲(yún)，閑庭信步地路過，還不忘拍了拍白玖的背，鼓勵道：


    “不錯，看樣子你狀態(tài)不錯，應(yīng)該能再走五公裏吧？那接下來的路咱們步行。”


    白玖差點被他那一巴掌拍到地裏去，再抬頭時孫悟空已經(jīng)蹦蹦跳跳走老遠了。


    白玖很想給他一腳，但無奈實力不允許，隻能咬牙切齒、一瘸一拐地拄著刀去追他。


    孫悟空則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一直很好的控製著自己的速度，跟白玖保持著一個能給她造成“再快一點就能追上”，又不會讓白玖輕鬆追上的緊迫距離。


    孫悟空就這麼遛了白玖一路。


    當(dāng)白玖終於如願以償追上孫悟空，並“不小心”踩了他腳後跟一腳後，白玖才發(fā)現(xiàn)前方一百米處有一排簡陋的集裝箱。


    “那是？”


    “駐守秘境的邊防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