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耳光聲迴蕩在墓室裏,聽到這聲音的所有鬼都是心頭一顫。
阿瓦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程曦:“你打我?”
程曦抽出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坐起身,揉了揉自己扇巴掌的那隻手,跳下棺材,她的眼中此刻已經(jīng)恢複了清明。
程曦環(huán)視了一圈麵前的怪物們,最後轉(zhuǎn)過身,看著蹲在棺材上的阿瓦隆,冷冰冰地說:
“我和你們這些怪物不一樣,因?yàn)樽约旱墓獗幌纾腿Я藙e人的光,這是最低級的報(bào)複手段,我不屑於去做,我媽也不會願意看到我活成這樣,所以你們最好殺了我,重新找個聖女,要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
“這個世界已經(jīng)汙濁成這樣了!您為什麼——”
“這個世界怎樣,我無權(quán)幹涉,與我無關(guān)的人,也輪不到我來審判,我的仇,我自己會報(bào),用不著你們來操心,你既然能偷窺我的記憶,那怎麼不看看那些霸淩者,那個老師的下場呢?”
程曦冷笑一聲,打斷了阿瓦隆的話:“還有,別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怪物。”
阿瓦隆眼中的心疼瞬間褪去,又恢複了一開始那充滿算計(jì)的樣子。
他絲毫沒有在意程曦言語上的冒犯,隻是從棺材上跳下來,輕輕撫平了禮服上的褶皺,踱步到程曦麵前,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程曦的臉。
他笑瞇瞇地感歎:“哎呀哎呀,我們的聖女大人真是有主見。”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用一副可惜的表情看著她:“但聖女已經(jīng)定下了,沒有辦法更換,怎麼辦呢?”
說著就要去摸程曦額頭上的那道疤。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這次程曦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將阿瓦隆的頭都打偏了。
身後的暴怒一下子直起身,大步向程曦走去,喉間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暴怒,不可對聖女大人不敬!”阿瓦隆大喝一聲,暴怒停下了腳步。
阿瓦隆摸了摸自己的臉,抬眼看著程曦:“大人的手勁真大,我都被打疼了呢,聖女大人的手疼嗎?”
程曦翻了個白眼,就要轉(zhuǎn)身走。
“聖女大人,”阿瓦隆突然鉗製住程曦的下巴,強(qiáng)迫她與自己對視:
“聖女大人,您說您不屑於去做那些事情,可您的手上已經(jīng)沾了不少無辜之人的鮮血了,不是嗎?
您早就與我們同流合汙了,您的靈魂早就髒了,您現(xiàn)在也是怪物的一員呢,不是嗎?”
程曦抬起手,還沒落下去就被阿瓦隆再次鉗製住,她惡狠狠地瞪著阿瓦隆,為自己辯白:“不是我!不是我殺的!那些人都是——”
“可在別人眼中這些事就是您幹的!您殺了一個社區(qū)的居民!您殺了一個村子的村民!猜猜看您這次又殺了多少人?”
阿瓦隆的語氣也激動起來:“您親手殺的!都是您親手殺的!那些人的靈魂也都用來供養(yǎng)您了!所有人都知道!”
阿瓦隆鬆開手,語氣又放輕了些:“現(xiàn)在,您已經(jīng)被通緝了,您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在那些人眼中,您就是殺人魔,但在我們這裏,您是聖女,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程曦的指甲死死嵌入掌間,渾身都在發(fā)抖,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丟進(jìn)了冰窖裏,沉入了深海,整個世界都在遠(yuǎn)離她。
耳邊隻剩下了阿瓦隆的低語:
“聖女大人,為什麼不站在我們這邊呢?您去擁抱那樣一個世界,隻會讓您自己遍體鱗傷。
但隻要您點(diǎn)頭,加入我們,您將成為我們心中僅次於天帝的存在,我們會敬您,愛您,您想要的一切我們都會捧到您的麵前,這樣不好嗎?”
是啊…這樣不好嗎?
程曦也不禁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還有比現(xiàn)在更糟糕的情況嗎?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家,被困在深山裏,像野獸一樣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個怪物不信任她,想方設(shè)法地阻止她往城市的方向走,她曾經(jīng)趁著腦海中的那個怪物沒動靜,往大山的邊緣走去,找到了一條高速公路,可還沒走多久,她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程曦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如果我加入你們,你們能讓我過上好日子嗎?我不想再待在死人墳裏過夜了,我要洗熱水澡,要吃人吃的東西。”
阿瓦隆笑了:“再簡單不過了,聖女大人,您將會有最金碧輝煌的屋子,最豪華的浴室和大床。”
“我現(xiàn)在就要。”
“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聖女大人,您剛剛的表現(xiàn)讓我很擔(dān)心,我想您可能還沒適應(yīng)您的新身份,您先好好考慮一下,等您徹底想明白了,再動身也不遲。”
程曦看向阿瓦隆,阿瓦隆也看向她,那雙眼睛仿佛要把她的靈魂看穿,程曦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簾:“行,你最好快點(diǎn),我受不了這個死人墳了。”
“這取決於您的態(tài)度,聖女大人。”阿瓦隆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走向程曦身後的暴怒:“走吧,乖狗狗,我們?nèi)ソo聖女大人打獵。”
一部分業(yè)鬼跟著兩人走了,另外一部分則堵在了墓道口,直勾勾地盯著程曦。
“看什麼看!都滾!”程曦一個石頭丟過去,剩下的業(yè)鬼齊刷刷背過身去,卻依舊堵著墓道口。
程曦暗自握緊了拳頭。
出了墓室,阿瓦隆摸了摸自己的臉,歪頭問身旁的暴怒:“我好看嗎?”
迴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阿瓦隆並沒有在意,隻是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前走去:“哎呀,美男計(jì)行不通,得重新想個辦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