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她的上方出現了王巧蘭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王巧蘭伸手要去扶她：“還好嘛？sorry啦，第一次當陪練沒有收的住手。”


    白玖急忙用嘴阻攔：“等、等等姐，讓我緩緩讓我躺著緩緩，我肋骨好像斷了兩根，等我緩過勁兒再爬起來。”


    王巧蘭住了手，有些抱歉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奧，我丹藥用完了，剛報到上頭，沒批下來，你躺會兒，我去問你張叔借點。”說完起身就要走


    白玖叫住她，從空間裏放出兩個葫蘆：“姐，我有藥，勞煩你喂我吃兩粒。”


    王巧蘭倒了一粒生骨丹，一粒迴春丹喂給白玖，橙子味的丹藥比老版丹藥好吃多了，吃起來像維生素片。


    兩粒丹藥下肚，白玖就感覺一股暖流淌過全身，她身上的傷痛漸漸消去，斷掉的肋骨和身上其他骨裂的地方也在慢慢長好。


    白玖又躺了一刻鍾，才慢慢撐著地起身了，王巧蘭連忙去扶著她，把她攙迴了屋簷下，白玖坐在馬紮上，頭靠著牆，往旁邊一扭頭，就看到了張建業正和藹的看著她，白玖嚇的一激靈。


    “叔、叔、再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休息一會兒再打？”白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問張建業，真不是她慫，她這輩子都沒挨過這麼毒的打——傷的不一定重，但疼是真的疼。


    張建業摸摸下巴的胡茬子，點點頭：“沒事兒，你歇著，叔不跟你打，叔不打小孩兒。”


    白玖鬆了口氣，下一秒，她就看到張建業拿出一隻綁滿各色彩帶的雙麵皮鼓掛在脖子上，又取出兩隻小鼓槌，不急不緩的敲了起來。


    伴隨著輕快的鼓點響起，張建業半唿半唱了一句：“老仙哎——”


    接著，那粗獷的嗓音伴著鼓點唱了起來：“鑼鼓喧天響四方，黃大仙來顯神光。 手持法器步罡鬥，驅邪避禍保安康。 黃大仙，黃大仙，神通廣大法無邊。 金銀財寶隨你意，福祿壽喜伴身邊。 隻求老仙你快來，助我顯出大神通。”


    明明歌詞沒有什麼問題，但那歌聲卻透著蒼涼，慘慘戚戚，似從喉間擠出的嗚咽，又像從蒼茫荒野中吹來的一陣野風，沒有任何華麗的技巧，質樸的白嗓，卻喚起了人心中的無限悲涼，仿佛你已經失去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卻又無法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


    隨著那歌聲的響起，一股淡黃色的煙氣從鼓中飄出，打著卷兒凝實起來，兩隻小爪子扒開煙氣，從裏麵鑽出一隻油光水滑的黃鼠狼，身上還穿著件長春亞泰的迷你球衣。


    那黃鼠狼落了地，先對著張建業作了個揖，張建業停了鼓，也迴了個禮，黃鼠狼看向張建業腳邊坐著的白玖。


    白玖仿佛被歌聲帶走了魂魄，她直愣愣地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前方，兩頰流下兩行淚。


    “邦”，張建業一鼓槌敲在白玖頭上，白玖打了個哆嗦迴過神來。


    “嘶——我這是怎麼了？頭好痛，我剛剛好像看到個老頭在朝我招手，讓我跟他走，獬豸攔在我麵前了……”白玖抱住自己的腦袋，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看到一隻黃鼠狼，一隻穿著球衣的黃鼠狼正雙手環抱在胸前，一眼大一眼小的斜睨著她，一隻小後爪還在有節奏的抖動，看起來拽拽的。


    “靠，又出幻覺了？”白玖喃喃自語。


    黃鼠狼當即跳起來，一巴掌扇在白玖臉上，然後落在她腿上，站起來，倆爪子抱著她臉晃了起來，一張嘴，竟口吐人言了：“醒醒，好好看看你大爺我是不是幻覺。”


    白玖看著眼前那近在咫尺的獸臉，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媽呀”一聲跳了起來。


    黃鼠狼跳到她前方的空地上，冷哼一聲：“你這小輩，看起來怎麼呆呆傻傻的，”又轉頭問建業：“建業啊，你們組現在什麼人都要了嗎？”


    張建業摸摸腦袋，笑了笑：“黃大爺，您多請見諒，這孩子連半神都不是呢，第一次聽神曲兒，看到太爺也是正常反應。這次請你來呢，就是想給這孩子當個陪練。”又指了指白玖：“而且，她身上也住著個大能嘞。”


    “哦？確實有股神獸味兒，嗯？怎麼感覺這味道有點熟悉？”黃鼠狼伸鼻子聞了聞，但因為年代太久遠，實在是沒想起來到底是哪位故人。


    “好像叫上古神獸……獬豸來著？”張建業嗬嗬一笑。


    黃鼠狼腿一抖，一哆嗦，撲通一聲給白玖跪了下來，結結實實五體投地磕了個頭：“老祖宗在上！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老祖宗恕罪！”


    白玖早在那黃鼠狼說“小輩”的時候就意識到這是傳說中的黃大仙了，現在看黃鼠狼給她下跪，頓時一驚，趕緊快步上去，跪著伸出兩根手指頭，把那黃鼠狼小心翼翼扶起來，嘴裏說著：“別別別，大仙您折煞我了，我哪裏受得住您跪，你快請起，是小輩剛剛無禮了，還請大仙勿怪。”


    張建業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一手拎起黃鼠狼，一手拉起白玖：“哎呀媽呀，我就不樂意看你們在這客套，都是一家人的，動不動跪啥跪，大清都亡了你倆擱這兒夫妻對拜呢？都起來說話。”


    黃鼠狼在張建業手裏掙紮：“建業你害慘我了，前頭是我老祖宗，你咋不跟我說清楚，這事兒沒有十隻燒雞我跟你沒完！”


    白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大仙，獬豸說不怪你。 ”


    黃大仙一聽這話停止了掙紮，他抱著張建業的手爬上張建業肩膀，蹲在他肩頭看著白玖，兩隻黃豆大的小眼睛裏裝滿了希冀：“真的嗎？老祖宗能跟你說話，他能也跟我說說話嗎？他走那年我還小呢，我已經幾千年沒見過他了。”


    白玖放出無禍，黃大仙感受到了刀上熟悉的氣息，飛撲上去，緊緊抱住刀鞘，兩隻小爪子撫摸著，眼淚汪汪地喚了聲：“老祖宗，小黃蛋長大了……”


    過了一會兒，黃大仙依依不舍的鬆了手，轉頭看向白玖：“既然是老祖宗選中的人，那我定要好好訓練的，放心，保證給你留條小命。”


    白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又一個四十分鍾過後，白玖坐在地上擦鼻血，一隻眼睛腫的隻剩下一條縫了，臉上全是爪子印，黃大仙站在她腿上蹦蹦跳跳地挑釁：“起來！再戰！”


    “嘶——大爺大爺，別跳別跳，我膝蓋骨裂開來了。”


    張建業看了看時間，拍了拍手：“行了，差不多了，上午就到這兒吧，休息一會兒，中午想吃什麼？”


    黃大仙興奮的跳起來：“燒雞！燒雞！還有煮鴨血！”


    白玖捂著膝蓋齜牙咧嘴，但也沒忘了點菜：“還想吃地三鮮。”


    王巧蘭點了個爆炒小笨雞，吳鬆說想吃木須柿子。張建業點點頭，去後院兒抓雞去了，黃大仙在他腳邊蹦蹦跳跳的跟著走了。


    白玖又坐地上緩了會兒，吃了個生骨丹，也一瘸一拐站起來幫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