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業他們是後半夜迴來的。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濃重的疲憊感，像是連續加了好幾天班的社畜一樣。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從大年初一到現在，整個特遣局的獵人就沒有得到過哪怕一刻的喘息時間。
彼時的白玖剛看完所有的情報，得知英國、奧林匹斯眾神已經決定與華國合作進行天網計劃，而埃及、北歐等國還在考慮。
至於美洲大陸，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邊無論是政府還是神明都不願意與華國合作，白陶隻能在暗中敲打一番，表明了華國的態度。
多國合作開展並不順利，而國內局勢更是好不到哪兒去，最近幾天單是在四組管轄區域就出現了不少強大妖獸，甚至連魔族都出現了。
而且白玖特意翻牆去外網逛了一圈，發現外網已經開始流出一些關於業鬼，怪物的視頻了，隻是熱度都很低，像是被人刻意限流了。
國內網站暫時沒有消息，不過白玖之前看的那個#國家成立特別事務調遣局#的帖子突然火了，下麵的點讚評論很多，都是在問這部門是幹什麼的。
發帖的那個號也改名成了“國家特別事務調遣局”，粉絲已經破三十萬了，還是個紅v認證的官號。
這個賬號目前隻發了三個帖子。
一個是成立這個部門的通知，一個是關於簡單防身術的教學視頻，還有一個竟然是槍械教學視頻。
雖然沒有正麵迴應網友們的迴答，但從這些帖子也大體能猜出這部門不簡單了。
看樣子國家是已經準備一點點告訴民眾真相了。
看到廚房還亮著燈，張建業讓其他人先迴去休息，自己則和白珆推門走入廚房。
白玖正撐著腦袋，一臉愁容地盯著麵前的電腦發呆，感覺到有人進來，白玖猛地抬頭，看到是張建業和白珆，她的神情瞬間放鬆下來。
“這麼晚才迴來，你們還好吧？其他人呢？”白玖站起身。
“其他人去休息了，陰山那邊有魔族與惡妖勾結�！睆埥I隻說了這麼多，但白玖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況應該很兇險。
萬幸人都沒事。
白珆上前拉住她，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緊張地問：“怎麼樣，沒事吧�！�
白玖笑著搖搖頭：“一切順利。”
她簡單地給兩人講了一下幻境中的遭遇，隱去了一些比較難聽的話，告訴他們自己現在已經覺醒靈通，隻是靈通還處於初期狀態，沒有那麼強大，還給他們簡單演示了一下自己的靈通，為此一張板凳壯烈犧牲。
不過張建業並沒有計較，畢竟自己組員都因禍得福覺醒靈通了，弄壞一張板凳而已，這算得了什麼。
白珆倒是聽的眼眶一熱，雖然白玖一副輕描淡寫，很輕鬆的樣子，但作為家長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孩子肯定受苦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一年，但他可還記得白玖第一次做完任務迴來，連做了幾天噩夢，夢裏都在哭……現在讓她再次看到那些被她親手殺死的人，聽著他們的指責，她心裏一定很不好受，把她一個人丟在那種幻境裏，她肯定很害怕。
“小九，你受苦了，都是哥不好，哥沒用……”白珆摸摸白玖的頭，背過身去擦眼睛。
白玖不知道白珆腦補了些什麼，如果知道的話，她肯定會哭笑不得，然後告訴她哥，與哥哥姐姐們縫給她的那個娃娃相比，那些死人一點都不可怕，這麼多年的鍛煉，她的膽子早就練大了。
而且別說再殺一次了，就是再殺那些畜生一千一萬次，她心裏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好受。
要硬說有什麼不好受的，也不過是那句“沒爹沒娘的野種”有點傷人罷了。
但白玖看到白珆抹眼淚，心裏也著急啊，手忙腳亂地從兜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餐巾紙遞過去：
“哎呀，怎麼好好的還哭了？沒事兒的哥，融合一點都不疼的，沒遭多大罪，你別哭啊�！�
她以為白珆知道融合菩提子的痛苦過程，為了這個心疼。
白珆一聽，更心酸了，小九竟然還受了這樣大的苦，他可太了解白玖了，死鴨子嘴硬，她說不疼，那肯定是疼得要命了。
一時間心裏對原罪的怨恨更盛，隻恨不得立刻就提著玄玉杵衝上月球，把那死太監杵成肉泥。
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並沒有殺死原罪的實力，就算有，那也隻是殺死，過個千年萬年，祂還是會再次卷土重來，隻有將祂徹底消滅，才能永絕後患。
而這世間唯一一個能將祂徹底消滅的人，還在成長中。
白珆接過白玖的紙巾擦了擦眼睛，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才發現張建業和白玖都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他勉強笑了笑，說：“沒事兒，最近壓力有點大，現在好多了�！�
張建業看了看兩人，說：“有點兒累，我先迴房了，你們兄妹二人有什麼事兒快點說，說完也早點去休息，明天下午還有任務要出呢�！�
說完就溜出了廚房。
沒辦法，廚房裏氣氛實在太尷尬了，兩人都一副有事兒瞞著他的樣子，尤其是白珆，那一臉的內疚都快溢出來了，他不明白白珆內疚的點在哪裏，但看白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私事兒。
他沒有探聽別人私事兒的習慣，所以幹脆撤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反正他隻是來看看白玖的情況，現在看到白玖沒事兒了，也能放心去睡覺了。
張建業走後，白玖看著她哥紅紅的眼圈兒，試探著問：“哥，吃砂糖橘嗎？”
說著，就坐了下去，掏出一把砂糖橘，剝好一顆直接塞給白珆：“喏，吃點兒甜的，就不傷心了。”
白珆也坐下，看著手中那顆砂糖橘，掰了一瓣兒塞進嘴裏，慢慢咀嚼，甜滋滋的汁水在口中爆開，可白珆隻覺得心中酸澀無比。
白玖也不說話，隻自顧自地剝橘子，剝一個，往嘴裏塞一個。
在白玖吃了第五個橘子後，白珆才終於吃完自己手裏那個，躊躇著開口，第一句就是：“對不起，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