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離開後雲(yún)傾歌和祁青打算迴家。
誰知剛到21樓樓道口,就看到鄰居推開了自家大門。
他一身黑的長款防寒服,越發(fā)顯得身姿挺拔,頭都快頂門框上了,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凜冽,隻是多了一絲焦灼的神色,不多,閱人無數(shù)的雲(yún)傾歌也才堪堪捕捉到。
看見兩人站在樓道口,剛要迴家的模樣,江闊顯然愣了一下。
隨後“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雲(yún)傾歌內(nèi)心輕嗤,嗬,男人,裝得還挺像那麼迴事。
攏攏自己披散的長發(fā),心情愉悅的迴家。
雲(yún)傾歌迴到家裏第一時間去看掛在窗外的溫度計,零下37攝氏度。
此時,電流滋滋啦啦的廣播聲在這安靜的夜空中響起,原本沉睡的小區(qū)被這突如其來的嘈雜打破了寧靜。
“居民朋友們,請注意!極寒已經(jīng)降臨。”
聲音發(fā)抖,牙關(guān)打顫,雲(yún)傾歌似乎能從廣播裏的聲音中聽出,這個廣播員是怎麼從睡夢中驚醒,拖著快被凍僵的身體趕到廣播室的。
“此時氣溫已驟降至零下38度,請立即醒來打開取暖設(shè)備,采取一切保暖措施,這不是演習(xí),這是關(guān)乎生命的緊急通知!”
“居民朋友們請注意……”
這次廣播重複播報了很多遍,那聲音在冰冷的夜空中迴蕩,像是帶著最後的希望,試圖喚醒那些沉睡在死亡邊緣的人們。
樓下和別的樓棟逐漸傳來動靜,不少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也有不少人在寒冷中一睡不醒。
有人拚命搖晃著親人冰涼的身體,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醒醒,快醒醒!”
悲切的哭聲此起彼伏,在這寒夜中顯得格外淒慘。
有人慌亂地翻找著家中可以保暖的衣物和被褥,將自己和家人緊緊包裹起來。
還有的人匆忙燃起了火堆,不停的往火堆裏添加柴火,試圖讓火勢更加猛烈一些,以驅(qū)散身上的寒意。
孩子們被凍得瑟瑟發(fā)抖,驚恐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大人們則滿臉絕望,原本心存僥幸,希望官方發(fā)布的消息會是假的,而此時極寒真的降臨,心中隻充滿了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幸運存活下來的人們,有的相擁而泣,嘴裏喃喃道:“還好,還好我們活下來了。”
有的則癱坐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發(fā)抖,仿佛還未從生死邊緣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也有一些人在慶幸之餘,立刻行動起來,砰砰敲響那些陷入困境的鄰裏家的門,傳遞著僅有的溫暖和希望。
整個城市仿佛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人們在極度的寒冷和恐慌中,拚命抓住那一絲生存的希望。
雲(yún)傾歌垂眸聽著外界傳來的聲音,心裏有所觸動。
大霽的京城,寒冬時節(jié)極冷。
每年嚴(yán)寒時,都會有許多難民抵不住這刺骨的寒冷凍死在街頭。
以前每逢寒冬降臨,她都會邀上自己的幾位姐妹,在城南城北兩處設(shè)立粥棚,施予熱粥,還準(zhǔn)備了溫?zé)岬臏帲瑤椭切┴毧嗟碾y民抵禦嚴(yán)寒、熬過寒冬。
那時候她是一國的公主,她做的善事會被眾人稱讚與歌頌。
但現(xiàn)在的她什麼也不是,沒有至高的權(quán)利,也沒有重權(quán)之人的庇護,要是她把自己的物資拿出來幫助別人,換來的隻會是他人的覬覦和搶奪。
她雖然自信能確保自身無虞,但那些貪婪的目光卻會像餓狼一樣時刻緊盯著她,她享受慣了,哪裏受得了別人整天來打擾她躺平。
在末世中,人性的黑暗麵會被無限放大,善良隻會成為被利用和踐踏的弱點。
她深知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當(dāng)下的她隻適合做個鹹魚公主,釣釣美男,吃吃美食,護好自己和身邊人,能在這殘酷的天災(zāi)裏安然度過就很好了。
傷春悲秋最沒用,她囤那麼多東西就是為了即使在末世也能過舒服日子!
迴房間內(nèi),被電暖器照著的空間裏溫暖如春,雲(yún)傾歌不由得感歎,溫淮之的公司還真是有點東西,這玩意兒小小的兩個竟然能這麼暖和。
雲(yún)青青還小,正是瞌睡大的時候,現(xiàn)在還窩在床邊睡得四仰八叉。
雲(yún)傾歌怕幹燥,又取了一個加濕器放在床頭。
換上睡衣鑽進開了電熱毯的被窩裏,舒服得輕歎。
在寒日裏最舒服的莫過於被窩裏了,翻了幾個身總覺得不得勁,差點意思。
“嘖。”
“想不到我堂堂端柔長公主竟會有吃齋如此長久的日子。”
雲(yún)傾歌拍被而起,“祁青!”
狗子猛的一個翻身,小短腿半天站不起來。
站不起來就算了,好像不是叫它這個“青”,繼續(xù)睡。
另一個房間內(nèi)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十秒鍾不到,祁青已經(jīng)屹立在她的門前。
“屬下在。”
“過來給本公主暖床。”
“……是。”
祁青將門推開,就見雲(yún)傾歌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
“公主,屬下給你暖床……”
頂著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祁青掀開被子一角輕手輕腳的躺進去。
雲(yún)傾歌立刻像八爪魚一樣纏了上去,唔……人形暖爐就是舒服。
“你房間電暖器關(guān)了嗎?”可別沒注意著火了。
“關(guān)了,公主。”
“聽你這意思是,你知道過來就迴不去了?”
“公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屬下…屬下想,”祁青喉結(jié)滾動,有些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想什麼?”
祁青突然翻動了身體,手臂將人圈入自己溫暖的懷裏。
“屬下想為公主暖床。”
雲(yún)傾歌眉毛一挑,這話聽起來極有歧義。
如果換做是別人對她說出這句話,意思肯定是想要成為她的男人,但她深知祁青就是個木魚腦袋,他說暖床,可能真的就隻是暖床!
罷了,也算是會表達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嗎?這也是一種進步。
夜晚,寒冷的氣息如幽靈般迅速蔓延,無情地吞噬著每一寸溫暖。
雲(yún)傾歌窩在溫暖的懷裏睡到日上三竿。
祁青有每天6點就醒的生物鬧鍾,硬生生陪她睡到了大中午,也不知道多睡幾次鬧鍾會不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