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用大鍋化了雪水用來洗菜,平時他跟弟弟都是吃用雪水煮的米飯,但今天是做給雲傾歌吃的,他就把凍得邦硬的礦泉水燒熱化開用來煮飯。
顧肖肖在洗土豆,是之前從劫匪那裏帶迴來的。
顧瀾從廚房裏找了三個小砂鍋出來,往砂鍋底刷上油,放入泡過的米和水,在爐子上煮開。
然後切臘肉、香腸和午餐肉罐頭,顧肖肖把削好皮的土豆遞給顧瀾,又開始洗蘿卜。
顧瀾把土豆切成丁,又剝了兩個鹹鴨蛋出來,從中間一分兩半。
雲傾歌還怕他使勁時會扯到傷口,結果人家是個左撇子,右手隻起個輔助作用。
等米煮開,把香腸、臘肉、午餐肉和土豆丁放進去,擺放成一圈,再把鹹鴨蛋放在中間,蓋上蓋子繼續煮。
雲傾歌沒見過這種做法,覺得新奇,就坐在爐子邊上看一大一小忙活。
顧瀾怕她餓了,拿了一瓶牛奶溫熱後遞給她先墊墊肚子。
煮了近半個小時,空氣中已經彌漫開了米飯夾雜著臘肉的香味,祁青將蓋子打開,往裏麵放上焯過水的小白菜,再蓋上燜幾分鍾。
雲傾歌已經快被香迷糊了,就等著開鍋了!
顧瀾看雲傾歌期待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馬上就好了。”
雲傾歌好奇,“這叫什麼?”
“砂鍋飯,好了姐姐。”
顧瀾帶著手套往一人麵前放了一鍋,還拌了一份涼拌蘿卜絲,搭配砂鍋飯吃正好。
蓋子打開,那濃鬱的香氣瞬間撲麵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米飯粒粒飽滿晶瑩,每一粒都吸飽了臘肉的醇厚油脂。
香腸的獨特風味、午餐肉的鹹香以及土豆丁的軟糯,湊近一聞,米飯的香氣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柴火氣息。
雲傾歌是個會吃的,一勺米飯加上幾粒土豆丁,再蓋上臘肉和香腸,一口喂進嘴裏,口感極為豐富。
涼拌蘿卜絲清爽可口,酸辣適中,跟砂鍋飯簡直絕配!
一大半鍋米飯快吃完了,雲傾歌才發現鍋底還有一層金黃酥脆的米鍋巴,色澤誘人,散發著焦香,一口咬下去嘎嘣脆,米香頓時在口腔中四溢。
她很少一頓吃這麼多東西,按照平時,這一鍋的一半都足夠吃了。
顧肖肖也吃得很香,小嘴不停嚼動,還搖頭晃腦的,但到底還太小了,吃不下一整鍋,幾乎一半都進了顧瀾的肚子裏。
對顧瀾來說,雲傾歌把滿滿一鍋的飯菜全都吃完了,無疑是對他這頓飯的肯定,這讓他內心感到非常的滿足。
雲傾歌吃爽了,困意突然襲來,擋都擋不住。
她打了個哈欠,嘴裏還在誇讚,“絕,太絕了,很好吃。”
顧肖肖也學著她,拍了拍自己鼓起來的小肚子,“絕!太絕了!”
顧瀾失笑,將餐具收拾去了廚房。
出來時看到雲傾歌已經側躺在了沙發上,瞇著眼睛詢問他,“介意我睡會兒嗎?”
問是問了,但也沒等人迴答,眼睛就已經閉上了。
顧瀾從房間裏抱了一床厚被子出來蓋在她的身上,捂得嚴嚴實實,就露出了半個腦袋。
他轉身對弟弟比了個“噓”的手勢,迴了自己房間裏,把房間裏的柴火爐燒了起來,剛走出房門就聽見了敲門聲。
顧瀾眉頭輕蹙,生怕這聲音會將雲傾歌吵醒。
他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祁青的身影。
猶豫了半晌才打開了門,迎麵就對上祁青冷峻的臉。
顧瀾:……
祁青:……
顧瀾壓低了聲音說:“姐姐睡著了。”
祁青往室內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被顧瀾擋得嚴嚴實實。
視線又迴到顧瀾身上,顧瀾這才側身讓人進去。
祁青在玄關處就看見了窩在沙發上熟睡的雲傾歌,但他聽見了她的唿吸頓了一瞬,隨後才又恢複平穩,聽得出來睡得很香。
祁青徑直走到了沙發旁,手指輕輕將她額間的碎發撥開,俯身在額頭上輕柔的落下一吻後才起身,來到玄關,把手中的對講機塞到了顧瀾手裏。
“有事情第一時間叫我。”
語氣平常,聽不出任何情緒。
祁青離開了,還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顧瀾呆愣的站在門後半晌,眨了眨眼才恢複狀態。
他還小,他真的有點不懂這是什麼狀況!
雲傾歌和祁青的親密動作很明顯兩人是有關係的,但是祁青為什麼就這樣離開了?他以為祁青會將人抱走的……
原來祁青也不排斥多一個人在她身邊嗎?
顧瀾迴了客廳,盤腿坐在地毯上,距離沙發很近,抬眼就能看清雲傾歌的睡顏。
他腦子裏想了許多東西,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此刻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明知道雲傾歌不止一個男人,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這是不對的,這完全違背了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戀愛觀!
可是,他覺得如果這個人是雲傾歌的話,被許多男人愛著似乎才是正常的……
他道德的約束與內心的欲望不停的拉扯過,以往還能保持相對穩定,而從那次她在超市與軍官對峙時開始,他內心的欲望就一直穩居上風,居高不下!
顧瀾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想明白了,現在的他並不介意雲傾歌身邊有幾個人,甚至以後可能會更多。
他需要做的應該是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能夠配得上她,能夠被她接受後擁有一個留在她身邊的資格。
顧瀾舔了舔被火烤得有些幹燥的唇,起身迴房間,把床單被罩和枕套全部換了一遍。
到客廳輕手輕腳的把她抱起來迴了臥室內,將人放到了他的床上。
床鋪總比沙發睡著舒服的,而且房間裏的柴火燒的很旺,不用擔心會冷。
把房門輕輕合上,留了一絲縫隙,這樣有什麼情況他才能聽得見。
迴到客廳裏,顧肖肖也趴在沙發上打著瞌睡。
晚飯吃得很晚,看了眼時間已經9點過了,顧瀾燒了熱水給顧肖肖擦臉刷牙,自己也清洗了一番。
然後抱了兩床厚厚的被子出來,兩人一人霸占一張沙發,裹緊被子開始睡覺。
客廳裏的柴火燒得劈裏啪啦作響,窗外寒風肆虐,極寒籠罩,屋裏卻溫暖如春。
不知是不是因著雲傾歌的存在,顧瀾覺得自己睡了那麼長時間以來最舒服的一覺。
一夜酣眠。